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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潘是盛家洗衣房的一个女佣的儿子,因为没钱读书,只能成天厮混在里弄,被别人叫“小阿飞”,就是小流氓的意思。眉庄重生前,拖着鼻涕的盛小弟还跟着他玩。
重生后,眉庄借助阿潘迅速熟悉了盛家的环境。仗着自己年纪小,不被人注意,甚至里弄里一般人不知道的一些黑市也厮混过了,而今天耍弄三公子的东西就是从那些地方来的。
“阿姐,大耳荣要我给他跑点腿,”阿潘跟着盛小弟叫眉庄“阿姐”,没办法,他原本跟着老妈叫“小姐”的,现在人家不爱听,根本不理他。
“一个月有一块大洋呢,就是给那些弄堂里的小娘们送点货。”阿潘比划一下银元的样子,有些得意,这个活计还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说明大耳荣看重他。
“侬脑子瓦特了?”眉庄大怒。那个大耳荣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青帮的一个小混混,惯会唆使人做些下三滥的事情,因为小孩子很难让人想到提防,黑帮就特地豢养一些小孩做事来躲过巡捕房的耳目。她上次和阿潘一起见过他,所谓送货就是给那些弄堂里的暗娼私妓提供鸦片吸食。那些污浊的臭水沟,幽暗窄小的阁楼,乌烟瘴气的房间,白花花的皮肉……令人想起来就作呕,可是这就是上海滩的最底层,这是近代都市的浮世绘!
“侬想一辈子当个小阿飞呀,你去好了!别想你姆妈再认你这个儿子!”眉庄真的愤怒了,一把拽起阿潘,“你过来!不就是没钱读书吗?从今天起,你和小弟一起来写字读书!”
阿潘呆了一下,被拽着走了几步,看着眉庄眼里的怒意和关切,忽然眼睛就红了,一抹湿意涌出眼眶。
晚饭后,留下阿弟练字,眉庄招呼阿潘一起出去买些纸笔。
天已经黑了,各处亮起了灯火,上海滩的夜生活却还未到开始的时候。霓虹灯下的城市浮动着一种隐隐的躁动,就像夜色中野兽的巨眼里那种蛰伏着的炽热的兴奋,这是独属于都市的味道和魅力!
眉庄前生是北方人,只是公司出差时去过苏州,开始的时候上海话一点也不会讲,幸好这个身体本身有记忆,磕磕绊绊地学着很快,只是那明朗爽快的性格终是和原身截然不同,不过小弟毕竟还小,而阿潘其实和原身不熟,又是仆人的儿子,虽然觉着怪异,但不敢多说什么。
眉庄把头发剪得很短,穿着和阿潘一样的破烂衣服,看上去就是个小男孩,并不起眼。靠着这身装扮,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和阿潘混在一起,把个上海滩都给混熟了,现在几个大步倒把阿潘甩在后面跟着,自己先来到邮局。
邮局已经打烊了,眉庄来到门口侧立的一排木柜前,看着上面一格格的小柜子,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柜门,伸手进去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封信。她撕开信封,里面赫然是一张汇款单!
“阿姐,这……这是哪来的?”阿潘张口结舌地问。他现在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真的神奇,平时没人搭理他们,但居然有人给他们寄钱!
“工作了,老板给我寄来的!”
眉庄满不在乎地回答,借着街灯的光线看看单子上的数额,虽不满意但还凑合,心想暂时就不炒这个社的鱿鱼了,拍拍阿潘的肩膀,说道:“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就是不出门也能赚到钱!不过你要是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以后别想让我教你这个本事!”
阿潘瞪着大眼,看着眉庄小小的个子,绝对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不过他滑头地不去和眉庄辩驳,只认定是有人暗中照管眉庄姐弟。
两人心照不宣,一时盯着那张单子不再开口说话,却不知彼此都把对方想岔了。
眉庄重生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赚钱,她前生从未受过穷,重生后差点把肚皮都饿穿了,还搭着小弟一张哇哇喊饥的嘴巴。她想来想去,无数个赚钱的方法中目前只有这一个较为稳妥,适合这个身体的。
她和一些翻译社联系,为他们翻译各种资料。在翻译的水平得到认可后,大量的稿子蜂拥而来,于是她到邮局租了一个收件箱,这样不容易被盛家的人发现又通信自由。
前生的洛依依精通英语法语和日语,这样一个同时精晓多种外语的人才在民国并不多,翻译社对她趋之若鹜,不仅按件计酬还答应给她一定薪水,死活要留住她。不过她不喜欢一天到晚埋头书案,若不是年纪小,她就应聘到洋行里去,金融才是赚钱最多也是她喜欢的——不过,这时的洋行有招聘女职员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4第三章()
这个邮局距离日本人的居住区比较近,眉庄和阿潘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几个佩着倭刀的日本浪人迎面而来。
阿潘咒骂一声,愤愤地道:“又是这些道馆的鬼子!这些人比大耳荣还凶狠,没事天天打人,警察还不敢管!”
这附近有个松涛道馆,日本浪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日本人在上海一向强横,那些浪人更是凶蛮,巡捕房把他们当祖宗,根本不敢招惹。大耳荣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平时见了他们就软了骨头,为此,阿潘很是看低了他。
这些浪人走路摇摇摆摆,嘴里乱七八糟地唱着小调,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眉庄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往路边贴近一些准备避开。
忽然,一个中国男子从日本人的背后匆匆跑来,他脚步踉跄,步法有些不稳,却还是拼命向前跑。就在和浪人擦肩而过时,他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向旁边倒去,一直撞出几步远倒在地上。
那名被撞的浪人只是身子歪了歪,他正在酒兴头上,又见撞他的是个中国人,顿时勃然大怒,几步上前一脚踢去,这一脚又凶又狠,竟把男子踢得从地上飞起来!
中国男子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八嘎!”那浪人并不解恨,走上去对那男子拳打脚踢。
其他浪人见找到了乐子,纷纷大声笑着,鼓掌叫好,口里不断叫着“支那”,“猪猡”的字眼,其中两个浪人捋起袖子也要加入殴打那男子。
眉庄前世对日本人没有偏激的观念,她经常和日本商人打交道,所见都是彬彬有礼的一面,也交了一些日本朋友,她的地道口语还是他们教的。虽然知道南京大屠杀,但是很少看影视剧的她对那段历史只有教科书上的一段模糊印象。
这一世,眉庄却是亲眼目睹了日本人在中国的残暴和霸道横行,眼前的一切令人目眦尽裂,若是无人相救,那男子势必被这群浪人活活打死!
她脱去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衫和长裤。衣长过腰,用一条黑带扎紧,是她重生以来自制的练功服。
阿潘惊异地张开嘴,还没等他问出“你要干什么”,就见眉庄冲到那些日本人面前用日语大喝一声:
“住手,你们这些混蛋!”
浪人们蓦地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眉庄骂了一声“八嘎!”跳起来狠狠劈了挑事的浪人两个耳光!
“混蛋!”那浪人恼羞成怒,伸手向她抓去,眉庄右手肘部沉劲格挡,膝部伸直侧上横踢,正好踹中他的腰部,把他踹得向一侧歪倒踉跄,紧接着眉庄前驱步,屈抬腿,转腰踢击,一个漂亮的前回踢,踢得他仰面倒下,然后一个手刀劈中太阳穴,那浪人来不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两下闪电快捷,无比干净利落,正是日本空手道的正宗功夫!虽然出其不意,力道也不够,但拳脚间两人高下立分,那些浪人瞬间酒醒,看着眉庄犹如见到鬼魅一般!
“混蛋,你们不知道这是在武馆附近吗,居然敢大声喧哗,打扰师长们静修!师尊让我好好教训你们这些不知教化的畜生!”
日本浪人脸上顿时露出羞愧的神情,他们也是喝醉了,没有想到招惹了师尊不高兴,一个个低下头再不敢看眼前的小孩,虽然心里有些疑惑道馆什么时候教出一个系黑带的小弟子,但却绝不敢想象这个小孩是个中国人。
“畜生,武士道是这样运用的吗?不敢用在正大光明的挑战,只会欺负这些不会技能的普通人!师尊是这样教导的吗?你们这是在侮辱武士道,侮辱大和民族,我们松涛道馆容不下你们这样的败类!”
眉庄站在浪人面前,左一个“混蛋”,右一个“畜生”的教训,每个人都重重给了两个耳光,气势夺人。
这些浪人原本有些疑惑的,也给两个耳光打得头脑发昏,心里一点疑惑都没了。日本人崇尚强者,等级制度分明,因为眉庄说了是代替师尊来教训的,竟是一点也不敢反抗,甚至没有一点质疑。眉庄越是凶狠,这些人越是毕恭毕敬,等到耳光打完了,他们的身子竟都软了下来,再三鞠躬请求眉庄为他们求情,千万不要把他们逐出道馆。
“你,去把车子叫来,把他送去医治!”眉庄指着挑事的那个浪人山下一郎,吩咐他扶起中国男子,“你以后要把力气用在练习技能上面,如果再被我发现你的武道用在不该用的地方,道馆绝对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山下被眉庄一喝,连声称是,赶紧找了一辆黄包车,给了车夫几块大洋,让他送人去医院。
黄包车夫莫名其妙,正在想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山下瞪了他一眼,吓得忙不迭地起身送人了。临走,那名中国男子抬起头看向眉庄,眼神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意味。
“好了,你们都散了,以后不要提起这件事,否则你们想让其他弟子知道你们这么不争气,以致师尊气得要把你们逐出道馆吗?也不要提起我,否则师尊知道你们连我也打不过会更加生气,认为你们都是没用的废物!”
日本浪人出了一头冷汗,鞠躬送走眉庄,当他们抬起头,眉庄已经人影都不见了。
“真是神奇啊,师尊居然教出这么小的黑带弟子,才多少岁啊!”
“我们松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