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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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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作无畏的挣扎,不若听祖父的话一边攻读一边想办法分家而立。

    这样想庄澄对着庄老太爷拜了拜,面露愧色的说:“孙儿会好好在真史中探究,直到成为能人。”

30。 成长() 
庄倚辰在相术上的造诣,不仅让“庄硕没死”的信念在庄澄脑海中更加笃定,还让犹如吃下定心丸的他不再焦虑。哪怕倾世家之力收集,由无数有识之士书写的孤本上,本朝的内容止于当今圣上围剿东宫,庄澄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庄硕出生在废太子死后。没有与庄硕处于同一时期的内容。这意味着庄硕的身世在庄澄能接触到的孤本中,隐藏于庄硕出生之前的记录。放下了夹杂着父亲笔墨,目测不低于三十人书写的集册,庄澄开始翻看成书更早的珍本。为了不至于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他索性拿起了成书最早,记录前朝开国皇帝的珍本。

    陇西庄氏即能源起于前朝太祖之时,庄硕的身世也未必不能从前朝记录中找到答案。庄澄这样想。很快,他便被正史上见不到的内容震住了。不知多少天后,读完前朝太祖所谓正史的庄澄请教庄倚辰:“祖父何以肯定阁中的记录才是真相,而非朝廷发布的正史?”

    “自从司马迁的秉笔直书换了武汉帝的腐刑,朝廷的正史便不再是真相了。至于阁中的那些,乃是先人依照当时的所闻所见,又结合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事后推排出来的。比起所谓‘正史’来,不虚美不隐恶又不能流传于世的珍本显然更真实。等你熟读了它们,自会有穿透字面的双眼。到时,不光能辨别真相,连本朝的暗潮也难逃你的双眼了。”

    老太爷看上去心情不错。说完话后不仅对着庄澄连连点头,还用掏出了一封信。

    “榆林书院寄来的。”将拆开的信递给庄澄时,老太爷得意的道:“想不到七小子小小年龄便知结交有识之士。榆林书院是个不错的地方,不乏专研学术的西席和学士。”

    庄澄压根没和榆林书院的西席或是学士打过交道。庄硕出事前,庄澄都不知道榆林书院的门朝着哪个方向开。能从榆林书院寄到陇西庄家,又是给自己的信,庄澄知道除了那里的门房再无其他——离开源庆镇前,是庄澄去信给了那里的门房,写明回信需至陇西庄府。而榆林书院的门房姓谁名谁,庄澄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通过榆林书院的门房,能联系到曾帮着一起寻找庄硕的两名练家子。

    庄澄当然记得写给两个练家子的信是什么内容。在无从行动的当时,庄澄恳求两位练家子想办法去塞外继续寻访,还给到了与外夷通商的办法。

    忙不迭地接过了已被拆封的信,庄澄在薄薄的纸张只看到了一句话:“不日便将起程去塞外,公子保重。”

    庄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两个练家子这是在隐晦的告知自己,他们会去塞外继续寻访。虽说这个答复至少迟了大半年才到,还是让庄澄心安——有他人寻着庄硕唯一可能出现的地方而去,出不了府又没有自己人可用的庄澄怎能不安心?又怎能不把心思用在眼前,用在为庄硕蓄力?

    庄澄在陇西庄府地窖尽情吞噬先人留下的奥妙,以期再遇庄硕时能为她做更多,名议上已经死去的庄硕却完全没记起他的存在。以“庄硕之身,刘婷之实”在外夷生存着的她早就认为,庄硕死讯的公布让自己彻底与庄家脱离了关系,又怎会记起只相处了一个月有余的庄澄?现在的庄硕——也就是刘婷,正急于找机会应付眼前,即无时间也无心情思考与庄家有关的一切。

    刘婷眼前需要解决的事,与欧珠有关。扎西在五日前已随着其他的商户离开,按铁勒族“家主不在首妻当家”的习俗,要接近欧珠并取得信任,现下正是最好的时机。

    欧珠可以争取的结论,不仅因为她没对偷看账本的刘婷做什么,还源于眼前无从选择的形势。扎西离开后,欧珠已然暂管家务。刘婷很清楚,欧珠若是想整治自己就是现在。刘婷可没忘欧珠曾让旺姆给自己下过藏红花。扎西不在,只要不至于把奴隶折腾死,欧珠便可以随心所欲。要么被欧珠整治,要么给她献媚,刘婷果断选择了后者。

    可是,在外夷眼里如同牛羊一般的奴隶就算想献媚,也未必能被正眼看待。暂代家主的欧珠又正是得意之时,连最受扎西宠爱的娜梅尔都避其锋芒。冒然上前去献媚除了白眼之外,还能得到其他吗?

    看着欧珠在风雪中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儿子,立在羊圈边的刘婷感觉空气中都满是苦味。

    刘婷满脑子都为自己叹息:扎西一走,下一任家主却回来了。久不见的儿子回家了,欧珠哪还会管其他?我怎么就像犯了太岁一般,什么都不顺,连给仇人献媚的机会都难找呢?

    喧闹的接风酒宴结束后,刘婷有了否极泰来的感觉。当时,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她正蹲在厨帐门边,强迫自己嚼着冰冷羊肉,欧珠的儿子居然掀帘走了进来。见帐内没有其他人,他似乎很满意,像招狗一样对刘婷招了招手。

    刘婷瞬间便厌恶上了欧珠的儿子!

    她没有不讨厌对方的理由。眼前名叫格洛的男人,完全是扎西的年轻版,就连络腮胡子都和扎西如出一致。而他招手的姿态,更是让刘婷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扎西,她总能爬回大吴,又何至于沦落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奴隶?

    大半年的奴隶岁月,让刘婷变了许多。心里再恨,刘婷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她倏地站起身来,一边将沾着油脂的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一边对着厌恶的人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笑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接近格洛也算得上是接近了欧珠。靠自己无法成事的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婷近乎谄媚的示好,至少会在大吴境内换来表面上的友善。可在夷地之一的铁勒,她只换来了格洛的轻佻动作。

    “没成年的羔羊,等不及变成我的?”格洛摸了下刘婷优美的下颌,压低声音道:“带上围帽,悄悄跟我来。别出声。”

31。 机会() 
虽然跟着格洛没走太长的路,刘婷却想了无数种可怕的结果。

    把铁勒人往坏里想,是刘婷了解这个种族后下意识的思维。这不能怪刘婷心肠险恶,而是因为,铁勒族除了让她明白女性自强的重要性之外,再没给她任何与好有关的感受。不将铁勒人往坏里想,刘婷就没办法做好应对的打算。而跟在初次见面的格洛身后,又是向着立在偏僻住的营帐走去,刘婷只能设想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再根据设想先定好应对办法。

    不足百步的路程中,她首先想到的是格洛欲对自己不轨。铁勒人豪放的性情、将所有汉族女视为玩物的思想,以及格洛刚才说的话,让刘婷没办法不产生这样的误解。在无从拒绝,不听话即有可能遭受毒打,又有可能错失与欧珠接近机会的现在下,刘婷认为值得冒险。

    毕竟,格洛还不是家主,未必敢越过扎西先下手。铁勒又信奉“宰杀未成年牧畜会带来不祥”的神旨。当然,如果格洛是个“地狱无门偏入”的人,刘婷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做好了随时逃跑并且大声呼救的准备。

    刘婷安慰自己:就算铁勒人不在乎一个汉奴的安危,也有维护家人权益的惯性思维。格洛要越过扎西行事,我只需要把事闹大,娜梅尔绝不会错过打压格洛的机会。

    就在这么一瞬间,刘婷突然发现扎西有两个妻子的现状,对自己来说居然是绝对的好事。两个都生下儿子,又各有打算的妻子,不正是矛盾的基础吗?后院起火有可能殃及下人,可对于汉奴来说,不会有更坏的影响。

    本身就是跌落在尘埃中的汉奴,本身就一无所有,再坏也坏不过现在!

    这样的想法让刘婷释然,完全没了惧意。跟着格洛走进营帐时,她虽依然保持着汉奴该有的低头姿态,却没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打量。直到欧珠的声音在帐内响起时,刘婷才抬眼下意识的看向对方。

    “你只是一头供铁勒人玩弄的畜牲罢了。”坐在角落里的欧珠没什么好脸,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刘婷有了否极泰来的感觉。欧珠说的是:“可是,河神昨夜托梦,让我好好善待一只畜牲以解不吉。”

    河神便是铁勒族信奉的神灵。在沿河移居的铁勒族眼里,河流代表着生命和一切,河神自然是最高神明。不过,刘婷可不相信河神托梦,事实让她明白“人皆为利”。欧珠在自己眼前提及“要善待畜牲”,看来是想利用自己。

    “请善待我吧。”刘婷毫不犹豫的伏拜在地上,对已然放过自己一次的欧珠表衷心。她说:“我愿做您的马,任您鞭打。我愿做你的羊,用自己的肉滋润您的胃。”

    她还在心里说:我愿做你的走狗,只要你会对付扎西。

    从铁勒人嘴里学来的话让欧珠的脸色好了不少。她“嗯”了一声,冷冷的说:“你不配诞下铁勒人的孩子。”

    “我是未成年的羊。”三拜之后,刘婷抬头回道:“追逐河神的人不敢碰未成年的牲畜,我不会诞下孩子。”

    “再过两年,你就成年了。”拿起手边的汤羹,欧珠说:“喝下它,你就能得到我的善待。”

    碗里的东西是比藏红花更厉害的药,可以让女人终身不孕?

    纵始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刘婷还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汤药喝了下去。

    她知道:不主动喝掉,也会被强行喂进嘴里。扎西不在的现在,欧珠只要不让自己死,可以做任何事。

    主动配合的态度让欧珠正眼看了看刘婷,还给了一个任务——毒死娜梅尔的幼子。将欧珠给的毒药接过的当时,刘婷便说:“死了一个儿子,娜梅尔还可以再生。”

    欧珠看都没再看刘婷,迅速离开,帐内只剩下了不怀好意的格洛。

    摸着刘婷青紫的眼角,格洛语气中的得意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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