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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信号弹地点是在哪？”
从怀中掏出了卷防水地图，狄伦扔给了她。
甩甩手上雨水，维拉展开地图。
如今的她已经看得懂昆诺的繁复地图，但眼前这幅地图其实讯息不多，也许是少有人进入黑森林深处的关系，只标出几个明显标的。
红色线圈示意信号枪发射位置，可以看出线圈一个个往东方城镇推进。
营救队伍的确很有贡献，带着队伍前进了很长距离。
但葛萝莉亚他们落地地点、推进路线，和最后红线圈起那地方，怎么看都有很大问题。
“这也太北了吧！都快靠近伍夫斯国境了，”维拉傻眼：“他们到底怎么跑到那去的？”
“离开飞舰的时候他们被梦魇追击，加上风向，才会跑到那处。”
“这也太刺激了，”维拉翻白眼：“国境边缘盛产梦魇和地雷，又拖着娇贵的贵族病患，难怪那十人有去无回。”
狄伦转脸，血红眸子望向她，嘴角一点一点漾起笑意。
“残耳果然很少让我失望。”少年低低笑道。
维拉没理狄伦废话，指指上方。
“让我踩着你的手心，跳上去看看前面地势。”将卷好的地图递出，她如此说道：“瞬间移动的能力颇耗体力，之后侦察地形就交给我，我另一能力是”
“自体漂浮，”维拉还没说完，狄伦就道出答案，少年笑道：“地图你留着吧，森林这种地方，你应该最熟悉不是吗？”
不耐皱眉，维拉单手插腰，带着敌意看向眼前少年军官。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她寒声问道。
“你来自残耳军团国境分部，擅长领域为后勤、医疗、攻击，”少年愉快耸耸肩：“当然，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在斗师学院混了三年，现在擅长什么就不得而知。”
“你怎么知道的？”
“在西蒙身边，少有查不到的情报。”狄伦微笑补充：“夏佐和亚柏的事，我也很清楚。”
被这么一个危险的美少年强烈关注，维拉感觉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以这家伙个性来说，一定是被哪个残耳前辈狠狠修理，才会这么执着于残耳，老想要和同龄残耳再打上一架。
不想再与狄伦多废话，维拉指指上方：“准备吧。”她道。
跟从前与夏佐练习一样，狄伦将维拉抛歪多次、飞向树梢树干多次，才成功将直线抛上高空。
这里是有飞行梦魇出没的森林，上高空维拉也没敢多留。
跟同罗杰他们森林里找路一样，在空中快速回圈观看，停留数秒，就落回地面。
“最后一次信号枪所在位置，好像是个低谷，我也不是很确定。”说着，维拉转了个方向，砍去挡路枯枝：“走这比较快。”她道。
两人就像初次搭档的同伴，生疏而公事化讨论起这次飞舰坠毁事件。
飞舰上的200多师生，目前确定死亡有11人，失踪有40多人。在这殖民叛乱与内乱时期，加上唯恐飞行器进入黑森林上空还会被梦魇攻击，自从那两组救援队伍有去无回，帝国官方便不再派人搜救，森林里的失踪人士们只能自求多福。
至于她俩为何还要如此悲情，进入森林搜救，狄伦说，这是帝国官方台面下的命令，也是康第王族命令，要他再度征用战俘罪犯等，进去把葛萝莉亚找出来。
“那你为何不多带点人手，好增加成功机会？”维拉不明白问道。
少年头也没回，带着轻蔑淡淡笑道：“我只需要有用的人。”
维拉目光空洞：“其实我是没用的人。”
“我知道，我本来想带走的也是夏佐，可惜他受伤了。”
当下，维拉真想掐死这家伙，但很快她便展现了自己的有用之处。
两人在路上发现了只藏在树丛里的山鸡，远远狄伦就停下脚步，取下背上，却发现他不会操作，那年代太过久远，是上个世代的产物。
“这什么呀？”狄伦抱怨：“根本就是火绳枪那类的老古董。”
“你猜对了。”
维拉同情拍拍少年肩膀，接过那和弹药，熟练装卸上膛。
“你会用？”狄伦不太相信，“这东西应该已经要归为玩赏收藏了，在这枪械半自动、全自动的年代，谁还要用这种单发装填的东西？”
维拉瞪他。
“三年前我离开军团时，普卡其国内还有很多军人在使用这枪。”
“”狄伦无话可说。
路上，维拉成功用狄伦口中的废铁打下了只猎物，还是只中型的鹿。
“这东西竟然能瞄准。”
狄伦看着脚边死鹿，喃喃自语。但不只狄伦目瞪口呆，维拉自己也脸色发白。
因为经验告诉她，这枪很不妙。
“这东西谁给你的？”打开，观察枪管内部，维拉不解：“听起来很不妙，好像下一发就要膛炸了。”
维拉没忘记老枪自爆那些悲剧，有耳饰庇护虽不致死，但也要休养好久。
“镇上老奶奶坚持塞给我的，说我长得像她死去的丈夫，还亲了我。”狄伦回答。
呆滞抬头看着狄伦，维拉发现狄伦神色自然。
好像此类骚扰对于他而言，稀松平常。
长成这样就是会有类似困扰，老少通吃的家伙维拉默默检查枪管，看里头是不是有残留毛线之类老人用品，然后才蹲下，任劳任怨清理起猎物内脏。
好在夏佐永远生人勿近模样，她才免去与老太太情敌争风吃醋的场面。
没想到才去用远处水洼洗好手，维拉回来就发现狄伦已蹲下，要继续切割她已经清理好内脏的猎物，急忙阻止。
“不用切牠！”
狄伦莫名其妙抬眸看她：“打这么大只猎物已经很麻烦，你还不切？”
却见维拉把鹿四肢与头部粗鲁一折减少体积，然后一摸，整头母鹿就消失不见，进入到其万能随身空间里。
“再继续肢解，血会把我随身空间里的物品弄的乱七八糟，”她拍拍手站起，道：“要吃时再切割就好了”
少年吹了声口哨表示惊艶。
“真是不错。”狄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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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伦是个生活白痴──与那家伙相处不到一天，维拉就充分体会这点。
人人都怕狄伦，因为那家伙罪行累累实力比谁都强，比谁都杀人不眨眼，都不知违反了几次战俘罪犯保护条例了。
但这家伙除了打打杀杀，生活技能却像弱智。
在凌乱的营地里，维拉悲痛看着狄伦。
“你不会搭帐篷、不会剥皮掏内脏，连去捡柴火，都捡成这样，”举起手中那好像插地就能活的深绿色寒带植物：“能找到这么有水分的木头也不容易呀，狄伦。”
被她痛不欲生的神情给逗乐，狄伦掩嘴咳了一声掩去笑声。
“之前去前线都有厨师、军粮什么的，这些老实说我真的不会。”
少年这样笑笑道，红眸笑成月牙。
看到那笑容，维拉真想拿手中带叶粗枝，打爆那张帅脸。
忽然想念起万能的夏佐，什么都会，打猎充满效率，还能暖床抱抱，眼前这白发美少年，就只有一张脸而已，那跟罗杰小废物有什么不同？
“算了算了，”维拉拿出几个空水壶，塞给狄伦：“装澄澈干净的水总会吧？废物？”
被叫废物的少年倒笑得开心，眯眼一笑就愉快隐入林子里。
然后维拉卷起袖管，开始自己奋斗。
狄伦回来时，维拉刚好升好火，她对少年招手。
“只有脸的废物，过来，我教你搭帐篷。”
就像对待罗杰，维拉完全无视其贵族身份，照样抨击诋毁外加使唤，那血统尊贵的家伙倒也没恼，笑意依旧，过来一同蹲在帐篷脚，看维拉如何固定拉建。
只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维拉却闻到不寻常的气味。
很细微，却的确是伤口血花和药膏的气味。
“你受伤？”
“小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狐疑看了少年一眼，维拉还是坚持在两人搭好帐篷后，看看狄伦伤势。
狄伦耸肩答应了。
进到无风又御寒的帐篷中，维拉拉起少年上衣一看，却完全不认为这是小伤。
拆开圈圈染血绷带，维拉看见伤在侧腰，狰狞缝了不少针，明显是新伤。
“没人告诉你这要静养？不怕内脏掉出来？”维拉瞪他。
“伤口没那么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样还进有梦魇的森林，找死也别拉着我吧？”
少年无赖歪头，望着她浅笑，像只靥足的猫。
“这种有趣的场合可不是每天有。”
维拉看着那个少年。
狄伦真的拥有数一数二的好皮囊，有军人的精瘦体魄与线条，也有贵族的慵懒风采，每个眼神都让心折，就连那面具般一贯笑意，都让人沉沦。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能让人瞬间感受到他是疯子这事实。
这家伙真的在追求刺激，即使要拿命去换。
心情五味杂陈，维拉还是替他处理好伤口，带着狄伦继续学杂务。
她教他剥兽皮与清内脏，解说如何生火，也教他烧水与烤肉，也因为现在下着雨，维拉也一并教他如何用植物搭建雨棚，及防止火堆熄灭等等
教着教着，维拉有种回到军团后勤指导后辈学习的感觉。
蹲在火堆前，跟狄伦一同将肉块串上树枝，维拉忍不住叹气。
“我好像你妈。”她痛苦道。
狄伦将肉串放到架上，“一点都不像。”他低低道。
维拉看他，发现少年侧脸依旧噙着笑意，只是眸光却深不见底。
下章预告：
雨衣帽兜早就落下，雨水湿了白发，贴了少年一脸。狄伦模样狼狈，却眯眼带笑，目光炯炯。
“你是梦师。”少年如此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