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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开着灯。
“ardon？”她以手扶额，头还有些晕眩，“ardon？你在那儿吗？”
她挣扎着站起来；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踩在云彩上一样。淋浴间里湿嗒嗒的，浴巾丢在洗手池里。这场景有些熟悉，她不自觉地向马桶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一转身面对镜子，看着里面那个自己，着实吓了一跳。手指抚过一块青痕，用力搓了搓，皮下有轻微针刺的疼痛，并不是脏污。
她简单的洗了一个澡，捡回自己的衣服穿好。坐在床边，努力想要回忆发生了什么。
他说，老爷子要见她。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后就是萧萧递过来的酒，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味略酸涩的紫红色液体。
晚宴包并不在身边，她舀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ardon的手机。
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ardon，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喘息声；伴随着间断的低吼。她静静的听着，渐渐僵成一座石塑。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时分，她又回到了起点。
她想过很多他们分手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这样。同样的酒店，同样的房间。他算不算个念旧的人？
叶沙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她的外套还在酒店的寄存处，口袋里刚好有些随手塞在那里的现金，不至于让她从这里走回家。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独自一人坐在公车站的站亭下面，等着这一天的第一班公车。
她已经不记得一年多前那一次她是怎么回家的了。当时整个人处在一个混混沌沌的状态。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现在回头看，她也只不过是个不愿面对现实的，失了恋就到处找怀抱钻的脆弱小女人。
是你自己撞进他的网，是你心甘情愿作茧自缚。你等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叶沙，你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用外套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可她还是觉得冷。她想起了医院的那条毯子，身边少了那个给予她温暖的身体，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她听见夜风里自己冷笑的声音。最后浪迹街头的，只有你。
叶沙，你就是活该。
门锁轻响，家里居然亮着灯。叶沙习惯性的向那个角落望去，萧萧偎在电脑椅里面，正在吹头发。
“你回来啦。”萧萧没有转身，继续在电脑前面鼓捣着。
叶沙有点儿惊讶：“你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睡？”
萧萧关了吹风机，转过身，上下打量她，试探性的问：“你没事？”
叶沙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回望向萧萧：“你想我有事？”
萧萧不敢与她对视，转开目光，“果然是霹雳无敌沙，这样都搞不垮你。”
“为什么？”叶沙无法相信听到自己的好友这么说：“为什么要帮他算计我？”
萧萧把玩着手里的吹风机，打开，关上，打开，又关上。
“叶沙，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萧萧这样开场，在这个时刻，有种极为讽刺的意味，“我一路陪着你，你和老大谈恋爱，我蘀你开心，你们分手，我陪你难过。路大哥喜欢你，我还偷偷帮他给你们创造机会。我看你那么多人追，我好羡慕。好不容易我也有人要了，你却跳出来极力反对。我那时候还傻乎乎的以为你是怕我被人欺负，为了我好。结果呢？
你跟我说不要为了小恩小惠把自己卖了，我听你的。当时欧阳那么追着我，我一点儿甜头都没让他尝到。结果呢？
你自己却先下手为强了。你那时是看不上欧阳他小家子气吧，要卖，也得卖一个值得。你是好啦，有ardon捧着宠着，画展也给你开了，你名利双收了。我呢？可怜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想换个室友，你还偏占着地方不走。他ardon家那么大房子不够你住，你非要占着我这破出租屋干什么呢？就是想让我每天一个人对着电脑发霉？”
叶沙打断她：“对不起萧萧，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和ardon走到一起。至于这里，我只是觉得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一直把这里当家，把你当我的娘家人。我以为有一天我被抛弃了，至少我还有个地方可以回，有个肩膀可以哭。看来我错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如果你乐意找别的室友，我肯定搬走。”
不止这些，萧萧摇摇头，远不止这些：“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我哪儿惹着你了，让你这么折磨我。ardon送你的冰激凌你不要，转手给我，我还开心的不行。结果呢？那里面下了药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哪儿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让ardon打电话来，装模做样解救我。他甚至都不屑亲自跟我做，用手就把我打发了。我是什么？他随手舀来的性·玩具么？”
“萧萧，你说什么？”叶沙惊得从沙发里站起来，“他下了药？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啊。”
“你最好是不知道。”萧萧继续：“你们俩闹别扭了，他就打电话来问我一个月一万愿不愿意做他的情人。我就这么贱？你忙着工作没空陪他，他等你回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舀骚扰我取乐。我就算是你们养的狗，也不用帮他灭你点的火啊。”
叶沙一屁股又坐回沙发里，大脑一片混乱，喃喃的给自己解释：“萧萧，无论你信不信，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我就活该了当你的炮灰。路大哥也是，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他对你一门心思的好，结果也不过是你跟ardon耍手段的工具而已。可怜他把自己的名声前程都赔进去了，临了想见你一面你都不乐意。”
叶沙闭着眼睛，这过去几个月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叠加。
如果没有遇见他，萧萧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嫉妒而恶毒。她曾是那么单纯美好的女孩，却也沦为ardon手下的玩物。
如果没有遇见他，路遥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嫉妒而暴戾。伤害了她，背上了犯罪记录，彻底断了成为一名律师的路。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的生活就能简简单单，依旧每天只想着画画，周末教教那些可爱的孩子，为了冲击更好的成绩努力训练。
如果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没有提前去找那个男人，如果她没有心灰意冷的跑去au喝酒，如果她拒绝了ardon对她的邀请，如果她守住了自己的心。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
卧室的门被打开，她睁开眼，看着那个赤·身裸·体走出来的男人，那居完美而性感的身体，晨起的昂扬兴致勃勃，毫无遮掩。
这个画面和记忆里的某一天重合了起来。坐在电脑椅里吹头发的萧萧，一丝·不挂推开卧室门的他。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ardon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叶沙，挑了挑眉，除此之外，毫无表情。没有惊讶，没有愧疚，更没有一年多前那个男人被她撞见时的惊慌失措。
她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把他跟普通男人放在一起比较。他不普通，他是极品中的极品，人渣中的人渣。
ardon还是有些意外的。
“你不是已经找了新主人，怎么又回来了？”
他开口第一句话，叶沙就没有听懂。
“什么新主人？”
ardon冷笑一声：“不用瞒着我，我又不会怪你。良禽择木而栖，咱们俩毕竟在一起过，你有好的去处，我自然为你高兴。”
看到那段简短的视频，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怒。可愤怒的浪潮过去之后，想着不用再面对老爷子，又是一阵轻松。他还想着要怎么跟她提分手，她却已经自己找到了出口。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他厌倦之前离开过他。不过她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所以虽然极度的舍不得，他还是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大家好聚好散，再聚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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