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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悠扬而动听，树枝上的鸟儿甚至都忘记了飞翔。
许朝暮早就醒了，她坐在窗口前，默默看着风景。
听到琴声的时候，她心一顿，头抬了起来。
她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沈迟了。
这曲子许朝暮不熟悉，更没有听沈迟弹过，只是这曲子里带了些淡淡的惆怅，就像是春天的丁香花儿一样，绽放在雨中。
她听着，听着，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她在的这地方离琴房不远，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就往琴房的方向走去了。
她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虽然，她很迷他弹钢琴。
这阳光明媚，她想出来听一听。
这样一想，她很快就站在了一棵枯萎的蔷薇树下。
蔷薇树早就枯萎了，不知道来年还会不会重新长出绿色的叶子，重新开出漂亮的花朵来。
这个位置可以静静听他的钢琴声，也不会被他看到。
她从她的位置抬起头，阳光太刺眼，她看不到琴房里的他。
回忆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翻江倒海一般。
五年前，五年后……
他们之间，终是有一些鸿沟没有办法跨过去，是不是会成为一辈子的坎。
她低着头，一边听着钢琴声，一边拨弄着手上的小手链。
戒指她丢在卧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想戴。
大概是她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钢琴声停止了有一会儿，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沈迟站在她的面前。
一双黑色的手工男士皮鞋站定在她跟前，许朝暮看到了，心一顿，赶忙抬起头来。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走开。
只是，她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沈迟，他一把抓住了她。
枯萎的蔷薇架下，午后的阳光从纠缠的枝蔓中透了下来，投射在地面上，地面现出斑驳的光影。
许朝暮就站在这光影里，她的脸上也是交错的阴影。
同样，她看到，沈迟的脸上也有树叶的影子。
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比之早上，更多了几分明朗。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低下头看着她。
他本就敏感，在琴房时，他就在楼上看到了楼下的她。
本以为她会走上来，没想到她走到蔷薇架下就不动了，一个人低着头。
这一次，他抓住她，她没有躲，眨着大眼睛看向他。
光影里的沈迟依然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着的薄唇。
四目相对，一时竟相对无言。
他们之间还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就跟两个陌生人似的。
良久，沈迟终于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为什么不上去？”
“非要我上去吗？你不可以下来吗？”许朝暮淡淡道。
沈迟眉心一蹙，这丫头不知何时也学会了一语双关，反驳得他竟哑口无言。
他点点头，一时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平日里无话不谈的许朝暮，这会儿也一言不发。
他抓着她的胳膊，许朝暮的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想要将他的手移开。
但，同样，她的小心思逃不开他的眼睛。
就在她的另一只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搂住了她的肩膀，一低头，一个带着点霸道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终究是太爱她了，爱到没有办法去狠心……
许朝暮没有想到他会吻她，毕竟，他这两天都是心事重重，对她根本提不上心。
她怕跌倒，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此时，沈迟的吻越发肆虐，如夏天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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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沈先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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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暮有点招架不住，这男人只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吻她。
他今天明明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为什么还要吻她，告别吻吗？并没有这个必要。
沈迟搂着这个小女人，想将她搂进怀里。
只不过她肚子大了，他抱不住她了。
心尖上泛过一阵阵苦涩，这苦涩很快就涌入了他的喉咙里，他吻着她时，有些心不在焉。
这吻终究没有平时那么美好，他感受不到，她也同样感受不到。
没有再深入，他薄凉的唇在她的红唇上停留了一分钟后，放开了她。
只是，他的双手还抓着她的肩膀，没有放开。
许朝暮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五年后回来，她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沈迟。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推开他的手，但，沈迟不放。
“何必呢。”许朝暮淡淡道。
“暮暮……”他喊了她一声，嗓音低沉而嘶哑。
他低着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就是不肯放开她。
他的心揪了起来，他想，若非爱情钻心入骨，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疼痛……
“早上天气凉，既是明早的飞机，记得多带点衣服。”许朝暮道。
她很平静，这语气就跟他早上的时候一模一样，毫无感情的客套。
沈迟沉默了，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蔷薇架下，两人靠得很近，但心口都没有任何温度。
即使这样近，也没有办法温暖起来。
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树上的鸟鸣声，甚至是彼此的呼吸声。
“跟我一起去洛杉矶。”终于，沈迟动了动唇角，开口道。
他的嗓音低沉而薄凉，但也改不了一惯的霸道。许朝暮抬起了眸子，心里有些讶然。
他说什么？一起？
她根本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她的大眼睛里都是惊讶。
在她的设想里，明天一早，他就会带着他的行李箱去国外，是的，她甚至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然后，他会去那里度过至少半个月。或者，什么跨国并购只是幌子，他是想去参加白曼的订婚礼。
按照白曼的性格，一定是邀请了他的。
“直到孩子生下来。”沈迟又淡淡道。
许朝暮心口加快了跳动，眉头也轻轻蹙起。
半晌后，她默默消化了他的话。
“沈先生，对不起，我怀孕七个多月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许朝暮回绝了他，“七个多月，不是七周。”
沈迟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幽邃而锐利的眸子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他们靠得如此近，他那滚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她心口一动。
许朝暮嘴唇动了动，眼睫毛垂了下来，没有再重复。
她以为他大概是要生气了，没想到他反倒轻轻笑了起来，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从昨天见到他起，他就没有笑过，这会儿，许朝暮抬起眼眸子，不知他为何会笑。
“你说了这么多话，也就这三个字比较可爱。”沈迟淡淡道。
许朝暮没有笑，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想的，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
沈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她只有在有小情绪的时候，才会叫他“沈先生”或者“沈总”。
他宁愿她有小情绪，也不要她波澜不惊，像一潭冷水一样。
“无聊。”她回了他一句。
“暮暮……”他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
许朝暮低下了头，没有让他碰。
沈迟的手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中，半晌，他收了回去。
“不要再问我了，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许朝暮抛下这句话，没有给沈迟再开口的机会，她就推开了他。
因为她是孕妇，他没有敢拿她怎么样。
许朝暮一直往前走，她实在不明白沈迟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仔细想一想，大概，他还是警惕她，怕她留在国内会起诉他的母亲吧。
带她去洛杉矶，他可以时时刻刻看着她。
走了一半，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淡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打电话给管家。孕妇不方便经常带着手机，不必打电话给我了。”
说完，她挺着肚子离开了这儿。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沈迟的身上，他的心口本就很凉，这会儿，冷彻心扉。
他想追上去，终究还是没有迈开脚步，看着她慢慢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一拳砸在了枯萎的树干上，蔷薇树动了动，摇落了一些枯枝。
许朝暮离开蔷薇架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她让一个小佣人上来替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四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小佣人好奇地问道。
怎么四少收拾东西，四少奶奶也收拾东西。
“水榭。”
“去水榭啊，要不跟凌管家说一声吧。”
“我会跟她说的，我只是去住两天，两天后就回来。”
“好好。”小佣人道。
许朝暮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是的，她去去就回，她只是为了躲避今天和明天。
至少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沈迟。
他爱去哪就去哪吧，不是要静静吗？挺好，去洛杉矶静静吧……
洛杉矶离华盛顿说远也不远，他要是乐意去参加白曼的订婚礼就去，没什么。
她想的很清楚，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他要对白曼有旧情，她也没办法。
小佣人替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拎着这些东西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正好，沈迟走了过来。
许朝暮没有想到这么巧，她头也不抬，对小佣人道：“送去车库。”
沈迟皱眉：“去哪里？”
“水榭。”许朝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