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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无情，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常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他日失宠了对着本夫人哭哭啼啼，徒惹人笑话。”
乔薇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乔宣又拿话激她，“乔姬这么不在意，难不成对自己自信如斯？”
“盛宠后失宠，总归比没受过宠便失宠了要强得多。”乔薇慢吞吞地抛出几句话来。“再说了，姬妾是送给公子的，又不是送给我的，与我何干？”
堵得乔宣哑口无言。
说实话，乔薇心里头的确有点儿不舒服。
但她更加明白，除了齐王夫妇，没人能趁公子玄一不在时往朝乐府里塞人。
退一万步来说，齐王夫妇在宫里，公子玄一也在宫里，如果这些美姬真送得出去，早就留在宫里伺候公子玄一了，何必弯弯绕绕地送到朝乐府里来？
倒像是故意送来府上膈应她一样。
乔薇左思右想，她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姬妾，应当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说不定针对的是身为正妻的乔宣呢。
乔宣冷眼瞧了乔薇半晌，面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我说乔姬，你该不会真以为公子喜欢你吧？”
乔薇没有说话。
公子玄一反复无常，谁人能拿捏得住他的心思？
她早就不愿意去妄自猜测了。
一个月没见着公子玄一，乔薇也没太过在意，该吃吃该睡睡，甚至食量大大增加，睡得也比以往香甜了，形体上还略略胖了一点，气色红润，一看就没有在忍受什么相思之苦。
乔宣不知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薇懒得搭理她，由得乔宣自个捂着嘴笑完了，又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乔姬啊乔姬，你就慢慢地做你的美梦吧！总有一天”乔宣似乎更加开心了，“美梦是会彻底清醒的。”
乔宣走了，乔薇突然间没了垂钓的心思。
她做了一个月垂钓的姿态，没能见着一条鱼儿，耐心已经用尽了。
刚想收起钓竿，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搭在了乔薇的手背上。
“小乔姬，有没有想我？”
轻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唇上被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想死我的小东西了。”
一听他说话的不要脸劲，乔薇就知道是公子玄一。
公子玄一丢开钓竿，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居所走去。
“喂！”乔薇扭头，徒劳地伸手想去抓钓竿，“我的钓竿跟鱼篓”
公子玄一不满地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这时候了还想什么钓竿鱼篓？
她只能想他！
只能想他！
毫无缘由升起的怒意，令公子玄一下手也没个轻重，将乔薇往榻上一丢，便心急火燎地压了上去。
“等等唔”
乔薇的嘴被封住。
公子玄一贪婪地叼住她的唇狠命地吮着，神情陶醉。
“唔唔——”乔薇挣扎的幅度忽然大了起来。
公子玄一轻笑，只当这是二人间的小情趣，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不管不顾地制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脚，不遗余力地扫荡着她的口腔。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乔薇猛地挣出他的怀抱，“哇”的一声，吐了他一头一脸。
“”
“”
公子玄一愣愣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鼻端能闻到呕吐物的馊味，甚至能够精准地判断出她飧食吃了些什么。
汤汤水水顺着他柔美的面部轮廓滑落，将好好一个美貌郎君弄得狼狈不堪。
乔薇吐完之后也吓了一跳，心虚地道歉：“对、对不住，我、我吃坏了东西”
覆满汤水的公子玄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他微微咬牙。
乔薇满脑子都是“死定了”的念头，仓皇地拿袖子替他擦了擦脸，小小声辩解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擦完脸擦脖子，擦完脖子擦胸膛。
擦着擦着，就擦出了小火花。
公子玄一可耻地发现，他又想要她了。
正当他生出这邪恶的念头时，忽然又听得上方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动静，俊脸骤然变色。
果然，下一刻，又一拨污秽物朝他脸上喷溅而来。
“”
“”
这一回，公子玄一的性致彻底被败没了。
“对不呕！”乔薇捂着嘴，竭力忍着涌到喉咙口的呕吐欲。
公子玄一黑着脸，一把推开满脸无措的乔薇，随手拿被褥擦了一把脸，冷声问道：“本公子就这么让你恶心？亲你一口你就想吐？”
乔薇没空回答他。
她蹲在一旁，抓着痰盂，惊天动地地呕吐了一通。
待她吐爽之后，一抬头，公子玄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这之后，他直接把窝搬到了书房，拒绝跟这个伤透了他自尊的女人同榻。
两人初初缓和的关系，又一次恶化了。
而同时，偷偷传话的姜少傅见乔薇神情恹恹，说不到两句就捂着胸口欲呕，便给她请了一名医者。
这一请，请出问题来了。
第495章 宠妾难为（四十六）（）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恭喜女郎！”
医者诊完脉，面色古怪地冲乔薇道谢。
乔薇一听，整个人如遭雷劈！
她自幼修习祭祀之术，略通巫医之术，自然听得懂这是什么脉象。
姜少傅不解其意，问道：“神医何故道谢？莫非这是什么富贵病？”
“比富贵病更值得庆贺哩！”医者心情复杂地道，“恭喜女郎已怀有一月余身孕。”
姜少傅也是一惊，不由地望向乔薇。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正要筹谋跑路一事，更是因为
这是公子玄一的长子。
准确地说，是“庶长子”。
历数大陆十国，没有哪一国王公贵族生有庶长子。
倒不是他们的姬妾肚子不争气，而是所有抢在主母诞下麟儿前有孕的姬妾，无一例外地被灌下了马钱子，轻则拿掉胎儿，重则一尸两命。
在这个位面里，有五样东西为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哪怕君王也轻易不得撼动，否则将引起天下不满，别国纷纷以“乱德”为由争相讨伐。
一是“毋雍泉”，各国不能截流、筑坝、造储水池。
二是“毋讫籴”，闹饥荒时，各国不能将粮食囤积居奇。
三是“毋易树子”，各国不能随意更换太子，这直接导致了很多国家直接不立太子，待临死前才从几名公子里挑一个继承王位。
譬如说齐国，齐国虽只有一位公子，但这公子不太听话，所以齐王迟迟不肯将他立为太子。
四是“毋以妾为妻”，不能将妾扶正做妻子。
即便是一国之君王，废后并从后妃中挑选一位做王后，也是会引起各国诟病声讨的。所以，很多君王会选择让他们的发妻悄无声息地“病死”，再将心爱的姬妾立为王后，巧妙地避开道德规则。
五么，则是“毋育庶长子女”，不能让姬妾生下自己的头胎。做正妻的，一旦出嫁，首要任务就是趁着夫君对自己的热乎劲还在，不停地生，直到生下嫡子稳固主母的权势地位为止。
乔薇在鲁国时，曾听闻过一则骇人听闻的传言。
某位文官的妻妾先后怀有身孕，妻子先诞下嫡子，妾后诞下庶子，原本是件喜庆事。不幸的是，嫡子年纪轻轻便夭折了，接着正妻便当着这位文官的面，杀了那位庶子，理由是——“我儿已去，难不成以你的孩子为长么？”
庶子哭着求父亲救命，可他的父亲全程冷眼相看，无动于衷。
对这个时代的男人们而言，姬妾是一个玩物，她们生下来的庶子，也不过是一个消遣的小玩物。
乔薇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除了腰似乎粗了一点以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少傅大人。”她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能否替乔姬寻几味药来？”
姜夜道：“女郎无须客气。”
“瞿麦六两，通草、桂心各三两，牛膝、榆白皮各四两，细切，用水九升，煮取三升，再取一方无榆白皮、四两天花粉。”
“这是”姜夜略有迟疑。
乔薇面色平静，“牛膝汤。”
牛膝汤
姜夜脸色变了变，“女郎三思！此事先禀过公子为宜！”
乔薇苦笑。
指望他么？
留下这个孩子，就是公然挑衅十国盟约中立下的规矩，与九国为敌。
任何一个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
乔薇心灰意冷地道：“无非是自己主动喝药，还是被逼喝药的区别罢了。”
生下齐国唯一一名公子的庶长子，将会引起多混乱的场面，姜夜再清楚不过。
此事一定要瞒着齐王。
否则，只怕乔姬也会因此而送掉性命。
可是，公子那么宠乔姬，若是公子想留下这个孩子呢？说不定
电光石火之间，姜夜忽然改变了主意。
“女郎，您在意的，无非是惧怕无法安全诞下孩儿，以及孩儿身份卑微受人糟践。”姜夜急切地道。“若是公子他日登王位”
话到这里，他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乔薇如何不知道，若是公子玄一当真在意这个孩子，大可以在继位之后让宣夫人“意外身死”，再顺理成章地立她做王后，她的孩子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可是
他真的会在意么？
乔薇不敢想。
她似乎总是在高估公子玄一对自己的喜爱程度。
“乔姬心意已决。”她道。“劳请少傅大人记得送来方才说的几味药。”
“公子他”
姜夜还想再劝，乔薇却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