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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苍？”
嗓音混在琴音中，听在耳中有些不甚真切，来人走到她跟前她才发现，青色斗篷像罩子似得，只有半张脸裸露在外。
不是君不苍，又是谁？！
“你怎么会来这里？”
夜色有些浓重，远处的界河被云烟遮蔽着，看不清晰。
凤凰林黑压压的，护峰铃如同星子一般，闪着微光。
“没事做，就四处晃晃。”
君不苍突然在古琴跟前坐了下来，挡住了镜妖娆宽阔的视线。
他也是没想到一晃就晃到了她这里，正好听见镜妖娆的琴声。
“呃……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啊！”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难免有些不可思议，镜妖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先还了先前的恩情。
人界之行若没有君不苍的帮助，只怕她早就死在风凌夜的心蛊下，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
“小事。”
君不苍似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宿陌尘的琴。
琴弦闪着微光，君不苍的手靠近时光芒突然盛了，镜妖娆看着那有些奇异的现象，第一次知道这古琴之弦还能如此之亮。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风凌夜胸口有心蛊？”
“你说过，我是神。”
“额……”
是啊，对于上神而言，一只蛊妖的确是算不上什么。
“那你平时到在哪呢？为什么那次会去人界呢？”
镜妖娆手中的琴音没有停，君不苍便收回了手，就着琴音回答她。
“想去哪去哪。”
“……”
镜妖娆哑然，没想到这还是个居无定所的上神。
君不苍说他喜欢四处闲逛，只要不见他讨厌的人。
“你的琴弹得不错。”
君不苍赞道，斗篷下的手似乎动了动。
领口处红色的宝石在月色中透着宁静的紫色，随后他又否定了镜妖娆的心情。
“就是听起来不甚愉悦。”
“……”
“你也别安慰我了，我的琴本来就没学好。”
镜妖娆苦笑。
现在琴谱也破了，她都有些不敢翻动了，生怕好不容易粘好地方，轻轻一翻又断裂开来。
“心情不好，因为这谱子？”
君不苍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他似乎一眼就洞穿了镜妖娆的心思，伸手拿起那琴谱。
“嗯。”
镜妖娆指下的琴音停了，只留下清弦无声轻颤。
她的手收回来，脑袋也埋得低低的。
她突然想起了白日里对谢千灵的训斥，自己那时候真是太过激动了。
镜妖娆的声音低低的，突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君不苍，我好像和人吵架了……”
师兄睡了，她也没人说话。
让镜妖娆苦恼的其实是今日她对谢千灵的怒意，虽然错不在她。
谢千灵走的时候她还同意她再来青峦，只是后来想，想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毕竟，她比谢千灵大，而她自己，一怒之下凶了她。
“吵架？”
君不苍微微抬了抬头，似乎要突破天山的流云，看夜色之后的世界。
“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和那群神仙都吵了几千年了。”
青峦的月色总是这么亮，有时候，甚至比上神界还亮。
“只要你确定自己没有错误，就不必在意，总有一天，和你吵的那个会来和你道歉，告诉你错的是他。”
上神裸露在外的眼底透着执拗，镜妖娆的脑袋从胳膊间抬了起来，她的眼角还是耷拉着。
“所以你一直都在等帝君和你道歉？”
“算是。”
君不苍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股邪佞。
“真是固执……”
镜妖娆嘀咕道。
“若是你本就没有错，为何要轻易去迁就别人？”
这样的嗓音实在不像上神会有的，镜妖娆望着他，若有所思。
“是不是这本谱子和原先一样了，你的心情也能好些？”
君不苍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镜妖娆，她的心情都快感染到他了。
“对哦，你是上神，那你是不是有办法修好它？！”
被君不苍这么一说，镜妖娆的眼睛终于亮了亮。
“当然。”
他的手中似乎闪烁了一团紫光，随后那本谱子便回到了镜妖娆的手上，与最初的样貌，并无二致。
一晚上都和君不苍在闲聊，直到第二日天亮的时候她才回去。
带着被君不苍修好的琴谱，她又去宿陌尘的殿外坐了一会，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师父的房里，似乎有点点微光略略亮了亮。
“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呀……”
五年，才过了一半都不到，镜妖娆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的话说出口后，屋里却再没有亮光了，先前的那一闪而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人界回来后，镜妖娆第一次熬夜，她将古琴抱回房里，一到床上便浑身都塌了。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了下午，师兄差点以为她寒毒发作了，后来郁敬一是踹了门进来，才将熟睡的镜妖娆终于叫醒了。
第133章 两难的诺言【三更（今日完）】（）
“妖姐姐……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镜妖娆再次见到谢千灵是在半月之后，许是为了印证君不苍的话，谢千灵来的第一句话，果然是和她道歉。
“下次小心就好了。”
她一早就后悔了当日的盛怒，好在师父的琴被她救下了，琴谱如今也被君不苍挽救了，自然没有理由不原谅她，两人也算是重归旧好。
“妖姐姐，那你的胸口还痛么？”
谢千灵有些不放心，伸出小手小心地指了指镜妖娆的心口，毕竟那天古琴真真实实砸下来的，如果是她，怕是早就哭了。
“没事啦，本来就有灵力护着，这么一砸，还砸不死我。”
镜妖娆依旧是笑得没心没肺，心结解开了，她的心情格外地好。
她还是将谢千灵迎入了房中，正好要给云小白穿它的粉色小内内，谢千灵一看见，就喜欢得紧。
“啊！这条裤裤好可爱！”
小手下意识地要上前去摸，却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谢千灵看看镜妖娆，又看看那裤子，镜妖娆微微一愣，转而舒心一笑。
“千灵，你来给小白穿裤裤好不好？”
明明也是十多岁的孩子，在比自己小两岁的谢千灵跟前，镜妖娆倒表现得像是个大姐姐似的。
镜妖娆指了指小白，又把粉色的小内内递到她的跟前，谢千灵没想到镜妖娆会如此大方，当即高兴地接了过来。
“来，我告诉你怎么穿。”
云小白的手脚是这两日才重新伸展开的，因此今日她才会想提前给它把裤裤穿上。
元宁知道后还说要再给它和小美做衣服，这朵骚包云，醒来之后肯定又要天翻地覆了。
由于谢千灵看不见云小白的手脚，镜妖娆便一点点地指给她看，知错就改的小丫头果然是格外细心，传完之后，还不忘把有些褶皱的小裤裤拉拉直。
“妖姐姐，这朵小云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你是说小白么？”
镜妖娆给谢千灵倒了杯茶，递到她的跟前，她早上起来还做了些点心，谢千灵拿了一块就吃。
“应该快了，这两日它已经可以飞起来了。”
“啊！真的么？！”
豆沙酥的味道香甜可口，谢千灵一双眼睛晶晶亮的，包了一嘴巴。
“那妖姐姐，现在可以乘云给千灵看么？”
镜妖娆的确说过，等小白好些了，就让谢千灵看她乘云。
“现在还不行呢……”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谢千灵，镜妖娆有些为难，如今还有些云小白还没恢复意识，她不敢贸然强求。
“可是……妖儿姐姐不是说只要云云好了，就可以乘给千灵看么？”
“千灵也想学乘云，可是师父不教我……”
谢千灵有些难过，说着说着就要流泪。
“姐姐我们试试好不好……就一会会，云云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呃……”
镜妖娆纠结了许久，本想去求助师兄，只是师兄昨日和穆亦笙一起陪着掌教去终南了，要到晚些时候才回来。
“妖姐姐……如果师父回来了，他肯定不会让你乘云给我看的……”
“所以我猜想赶在现在他不在的时候，好不好嘛……”
穆亦笙的徒儿和他本尊一样，都是一副让人不忍拒绝的样子，镜妖娆原本自恃是天底下最坑师父的，没想到，有人胜过了她。
“好吧……”
最后她还是没有拗过谢千灵，无奈的点头答应下，谢千灵拍着巴掌叫好，只是镜妖娆没有看见谢千灵唇边狡黠的笑容，若是当时就发现，她断然不会顺着她的心思。
“师父说，辟谷术是凝气于丹田，采天下之灵。”
“轻身术则是在辟谷术的基础上提运灵气，使自己达到身轻如燕的目的。”
宿陌尘说的话，镜妖娆半点都没忘记，尽管辟谷术和乘云术早已烂熟于心，心法的要点她依旧记得。
谢千灵眨眨眼睛，虽然是她要求镜妖娆教她的，但她连如何正确打坐都不会，镜妖娆这么说，难免她会不能理解。
“千灵听说妖姐姐的师父很厉害，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呢？！”
于是谢千灵又岔开了话题，不过这次，镜妖娆却没有发现。
“师父在闭关修炼呢，几年后才能出来。”
言语之中似有叹息。
“这样啊……”
“那千灵的师父以后也会闭关么？”
穆亦笙闭关……
谢千灵的眼睛一转不转地望着她，镜妖娆的额角神经似乎抽了抽。
穆亦笙只要可以坐定那么半盏茶的时间，终南上下就要普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