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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非对此感到彷徨:“你是怕被我欺负,想要留退路么?”
“不然呢?”秦茉埋头于书房账目中,直认不讳。
自父母叔婶去世,她惯于自我保护,尤其家境与容非差距甚远,真正全然融入贺家,起码要三五年。在此期间,长宁镇依然是她的根,绝不轻易割舍。
“明明是你欺负我!”容非直呼委屈,绕至她身后,弯腰从背后抱住她,笑嘻嘻补充道,“我欺负你的方式,只有那一种。”
秦茉想起他的百般纠缠,桃花色漫上两颊,啐道:“什么一种!明明好多种!”
“这时你倒抱怨?昨晚怎就”
“哪来那么多花招?”
“你忘了去年送我一套册页?后来我命人寻了几套类似的,嘿嘿。”
秦茉那回没细看,不慎将藏有春宫图的册页赠予他,还说了句“特意找来,供他玩赏临摹,消遣娱乐”,简直成了人生一大污点。
她正要回话,猛地记起一事,急忙挣开他双臂,抬头觑向四角横梁:“慢着,南柳或北松不在吧?”
“傻了吧?南柳和柳丫头搬到满家弄,一个月才回两三日;北松多在屋顶而不在室内。”他试图让她放宽心。
秦茉警惕之意未退:“别闹,我要计算这批药材的量,你忙你的!”
容非本想示范一下新“花招”,见她推拒,努了努嘴,自行回到案前作画。
日影倾斜,从门外透进金色光芒,勾勒出她精雕细琢的眉目,使她娇润唇瓣如丹果诱人。
容非偷偷画了她的小像,越画越饿,打算唤楚然拿吃的,忽见条案上置了几个水梨,便以壶中茶水洗净一青瓷盘,又拭净小刀,一丝不苟地削皮、去芯,将梨肉切成大小一致的方块,并仔细摆好,送至秦茉跟前。
秦茉左手劈劈啪啪地打着油梨算盘,右手提笔记录所需份量,对于容非端来的水果不屑一顾。
容非见她毫不理睬,遂以竹签扎了一块,送到她嘴边。
她樱唇微张,含入口中,咀嚼吞咽,朝他甜甜一笑,以表谢意。
容非受到了莫大鼓舞,开始不断投喂,一块接块。
秦茉满脑子都是配方和比例,一不留神,被他塞得转不过腮,好不容易咽下去,她慌忙制止他:“成了成了!我的七爷,请去画您的画,别来烦我。”
容非从她刻意疏远的口吻听出了不耐烦,灰溜溜端着盘子回到自己地盘,重新画他那专心致志的夫人。
柳眉杏眸,瑶鼻檀唇,手如柔荑,无处不诱人。
嗯,认真专注的媳妇,自信而坚定,真教人垂涎欲滴。
数日后的上午,容非听揽月楼掌柜、几家客栈、茶庄、棋社、首饰铺子、书画馆的负责人、以及开发茶田的柳莳音等人分别汇报近日情况,见时辰差不多,得去赴唐氏丝绸庄的邀约,便让人去催仍在梳妆打扮的秦茉。
不多时,丫鬟急匆匆赶来:“七爷,夫人说,有急事,去不成。”
容非狐惑,七八天前便定好的午宴,为何说不去就不去了?
他大步回卧房,听说秦茉在书房,只好赶至过去,亲自问问情况。
院内除了翎儿,还有四五个秦家酒坊的师傅和仆役,外加贺家三名下人,见到容非,齐声招呼:“七爷!”
容非心下暗忖:该不会是酒坊出什么大事了吧?
他快步入内:“怎么了??”
秦茉前些天配酒的药材份量计算出错,平白无故多进了一批杜仲、黄芪,而杏仁和当归又不足,正焦头烂额,乍然见了容非,气直接撒他身上:“都怪你!铁定是你在旁捣乱,害我连这么简单的数也弄错了!”
那天正赶上她每个月最忙碌的三五天,被容非闹得心不在焉,原想再核对一遍,偏生他坐不住,对她耳鬓厮磨,上下其手,最后账目被丢在一旁,不了了之。
而今出了差错,诸事耽搁,她得从头核算。
容非听说不过是算错数,心中稍安,见她动怒,哄道:“我陪你一块儿重算。”
“不许过来!离我远一点!”
秦茉气在头上,她一贯以细心为名,愚蠢错误几乎不曾犯过,害得下人两地来回奔走,本就过意不去,听得容非又要“陪”她,更是窝火。
二人婚后情深爱笃,纵然双方性格强硬,往往互相体谅,各自让步,起不了多大争执。
今儿,外头站了八|九人,自是能听清夫妻二人的对答。
容非被她陡然一吼,不悦之情浮现。
于他而言,秦家生意再大,也不过是一酒坊。他的妻子竟为一丁点小事,当着外人冲他大发雷霆,教他面子往哪儿搁?
他定住脚步,皱眉道:“差多少银子?我补给你就是。”
秦茉一听,怒火更盛:“是!我就一小商小贩,不及你财大气粗,动不动甩银子!”
秦家酒坊不似贺家多年运作成熟,魏紫嫁了越王,小豌豆还年幼,酒坊老师傅只会酿造,别的均管不来,大小事务还得秦茉来操持。
她无法像容非那样把各处事务交由几名心腹打理,凡事只能亲力亲为,反倒不如家大业大的夫婿自在。
她也知家族小生意在容非眼里不算什么,要强的她不甘心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适生活,因而加倍努力,以求多开几家分销酒馆,让自己变得更好,才不至于被人说她严重高攀。
一旦用心经营的事业有了阻碍,她会更为受挫。
容非曾想过给她支援,被她婉拒了,既然她高兴,他就由着她了。
但这一刻,书房中的冷冽气氛,提醒他,即便他待她千依百顺,在她心中,还远不如酒坊的生意。
“成!不打扰了,免得阻碍你家酒坊蒸蒸日上的好生意!我赴宴去!”他青白袍袖一甩,转身抬步。
踏出书房门口,兴许是屋内昏暗,他忽觉门外秋冬交替的晴空分外刺目,迎面而来的凉风,瞬即寒彻了心扉。
去年,他曾允诺,从今以后,他会尽己能,放下骄傲,可方才,他似乎又犯了老毛病。
他正想转头回书房再哄哄她,对上院中仆役深意难明的眼神,他一咬牙,大步离开。
“唐氏丝绸”乃杭州城内赫赫有名的老字号,大小分好遍布全国。众所周知,唐氏虽保留金字招牌,但掌管者为京城的皇亲国戚。其尊贵地位,使得大商家礼让有加,小商家趋之若鹜。
数年前,唐家举办盛会,容非因贺依澜离世,不曾参与;去年又撞上他自己的婚宴,未能赴会;原以为今年能携同夫人赴宴,却因小小争执而被迫孤身前往。
觥筹交错的宴席间,容非以贺家家主身份落座于主席,谈笑自若,维持以往的翩翩风度,实则心事重重,无心饮食。
当唐氏东家以歌舞形式展示今年新制的丝绸面料时,容非神思不属。被问及是否有相中的,他茫然失神,干脆将所有款式全订了一批,又把那件独一无二的貂毛披风拿下。
罢了,婚后闹矛盾,多半是他先服软,也不差这一回。
他有错在先,赶紧认了,以求从轻发落!
当他亲手抱着华美衣裳和清河坊新鲜现制的龙须糖,风风火火赶回贺家大院,秦茉正与柳莳音在前院闲聊。
秦茉一时冲动,把责任全推在他头上,重定清单后,把他书房弄得一团乱,才稍稍解气。
事后冷静下来,她暗觉自己自尊心作祟,过份了些,此际见容非装作若无其事走来,眉眼带笑,一开口就是“快看我给你买了新衣裳”,心顿时软了。
“哟!七爷!用得着这般公然展露恩爱吗?”柳莳音瞄向他手中的龙须糖盒子,“有啥好吃的?赏我一点呗!”
“切!赏你不等于便宜南柳?”容非把盒子塞给秦茉。
秦茉一笑:“七爷不给,我给便是。”说罢,顺手转给柳莳音。
柳莳音欢天喜地道谢,笑道:“莳音不打扰二位了!”捧着盒子一溜烟跑了。
容非挽了秦茉的手,沿回廊漫步,有须臾缄默。
翎儿等丫鬟深知他们刚闹完别扭,有意回避,不约而同落下丈许。
绕过一片桂花丛,容非柔声道:“先前是我态度不好,向你赔礼道歉。我立马给你另辟一处安静的院落处理事务,可好?”
秦茉嫣然一笑:“好啊!我以后到你隔壁的小院,互不干扰。忙完了,咱们再一同品茗用膳。”
二人于和煦日影下相识而笑,一场小风波化于无形。
既已定好了解决方式,一对处事决断的夫妻便即刻前往书房收拾。
行至门口,秦茉猛然停步,拦住容非,笑容里掺着窘迫:“要不改日我再拿东西?忽然饿了。”
边说边拉他往回走。
容非微觉有异,凝步不前:“茉茉,做坏事了?”
“没、没有啊”秦茉笑得灿烂,闪躲眼神不经意掠过心虚。
容非推门,内里没人,无烛无火,借着门窗投入的光线,他清晰可见,陈书格、书案、多宝格、香几等,全都挪了位置,且上面摆放整齐的古玩、香炉、花瓶、如意、羽扇、各式文具,及壁上悬挂的古琴、塵全被人打乱了。
最让他抓狂的是,他苦心排列好的几架子书册,变得高低错落、大小不一!
“这这”他惊诧之际,怀抱的貂裘落在地板上。
秦茉见他整个人懵了,讪笑道:“要不,我叫人收拾收拾?”
“该收拾的,不是东西,而是你。”容非剑眉一凛。
秦茉暗呼不妙,回身欲逃,被他一把拽住,受力一带,撞在他结实的怀内。
灼热呼吸烫灼在她耳尖,教她不由自主浑身一颤,“好啦,以后不玩了!”
他一手圈住她,一手带上书房门,并闩好。
“反正,我少欺负你就是。”她为顺他的毛,搂住他亲了一口。
“你已经欺负过了,现在轮到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