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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翦听她一说,顿时笑了。半大小子笑得还挺阳光的。
*****
侯秋云是早习惯了红果儿做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的。别说,每回做出来的吃食,都特别让她惊叹。
每回都觉得,哇,这应该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菜了。可等到下一回,吃到新菜式,她就又会开始犹豫:咦?好像这个才是最好吃的啊
这时候,红果儿千万不能重做以前做过的菜式。要不然,她奶奶就郁闷了:明明感觉这道菜不如那道xx菜的。咋现在吃起来,又觉得这道比较好吃呢?
不过这世上,给美食排名,是可以被辜负的事,品尝美食就完全不能错过了。
她听到孙女要做新菜色,马上挽起袖子:“红果儿,要奶奶给你打下手不?”
红果儿无情地拒绝:“不要。就两个菜还打什么下手啊?”
牛翦干脆地道:“那你自己做啊,我回家写暑假作业了。做好了叫我。”
侯秋云笑话他道:“春来小子,你还真够不客气的。”
牛翦认真地道:“我改名字了,不叫牛春来了。我现在叫牛翦。”
“你啥时候改的?我咋没听你奶说呢?”
“就是刚刚!”
“”李奶奶忽然不想跟他说话。
红果儿搭了句话:“你真想改名字,记得跟你爹还有你奶说,让他们帮你把户口上的名字改了。”说着,她又问侯秋云,“奶,你们啥时候把我新名字改到户口上去啊?”
侯秋云一拍脑门:“哟,还真忘了!奶明天就去给你改啊,不着急。”
搭完话,红果儿就进灶房开始处理起田螺和水蚤浮草来。
她先把田螺去尾,放到碗里,滴上一些波巴布树树籽油,加上一些盐,倒入清水浸泡。
加油和盐,是为了让田螺把泥沙吐得更快更干净。这个吐泥沙的过程,大约要2小时。
不过,她爹不是在带人挖野木薯吗?等他挖得差不多回来,这些螺丝吐沙也吐得差不多了。
接着,她又挖了两大勺盐到她带回来的那一大捧水蚤浮草上。她用双手把盐和藻充分搅拌混匀,放边上放了几分钟。
没法子,她实在怕拉肚子。
放了几分钟后,就把水蚤浮草放瓦罐里,接了清水来清洗。
反复换了几次清水,觉得把盐分都洗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换了干净的水继续浸泡。
泡十来分钟,再洗一遍,再泡十来分钟,再洗。反反复复整了一个小时的样子。
水蚤浮草本来就是微生物藻凝结而成的,虽然她清洗浸泡的时候,已经够小心了,但整了一个小时后,这些“水草”还是少了三分之一
红果儿有点心痛,但她告诉自己,至少吃了不拉肚子
不过,接下来,她就有些为难了。
要不要用开水焯一下呢?
那就更保险了啊。而且还能彻彻底底把腥味给去了。
代价最多就是凝结成水草状的藻全散黄了,变成小球藻那种绿色溶液而已
红果儿开始觉得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往下掉
做没做过的菜,真的好伤脑筋啊。
她想来想去,决定把水蚤浮草分成两拨。一拨下锅焯,一拨不焯。
她把火升好,把加了清水的陶盆放到火上。等水一开,就把一拨水蚤浮草放进去焯。
生怕这藻会散掉,她几乎是烫了一下,就赶紧去捞。但是它还是散掉了
红果儿懵懵地看着这锅汤。要不然,做水藻汤算了?
她拿了两颗蕃茄出来,再把今天早上用一颗鸵鸟蛋炒的那盆炒蛋拿了出来。
鸵鸟蛋实在太大只了,炒出来的蛋装了小陶盆一盆。她家三个人根本吃不完,她奶奶还送了些到隔壁去呢。
蕃茄这种东西,切块切大砣了,要熬汤熬好久,味道才能出来。她索性把它切成一片片的半厘米的厚片。
再倒入灶上烧了锅的陶盆里,加油小炒一会儿。蛋是早上就炒过的,只需在最后半分钟内加进去,和蕃茄一起混炒入味就可以了。
再加水,再加水蚤浮草进去一起煮。
由于水蚤浮草之前用盐腌过,她怕汤味过咸,一开始没敢加盐。直到汤快熬好,才用锅铲舀了点汤到碗里,尝了尝味道。
淡了。
这才又加了点盐。
她又出去扯了点野葱,拿回家切成葱花。
这个倒不忙撒到汤里。万一她爹回来得晚呢?到时候就得热汤菜。临上桌再撒,看起来颜色会更青翠,闻起来也更鲜香。
水蚤浮草经过熬煮,直接在汤里化掉了。红果儿看着这一锅绿幽幽的蕃茄鸡蛋汤,笑得肚子痛。
别说,尝起来味道还挺鲜美。
她又去看了一眼刚刚没下锅焯的那拨水蚤浮草。她之前清洗好之后,就把它放到筲箕里沥水。
本来之前已经有些散了,这会儿倒是重又凝结起来了。只是凝结得不像没洗之前那么好。
她不得不感慨微生物的强大,索性再把它用盐洗了一回,用清水反复冲洗,再放筲箕上晾干。
这样应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了吧。
不过,看样子,她等会儿倒是不必给凉拌菜加盐了。
就算清洗了好一阵,这盐分应该也是够够的了。
接着,她再把水蚤浮草放到筲箕里晾干。等它干回固体,就把它凉拌掉。
到这时候呢,田螺也已经浸泡得够久了。然后她又拿出来洗,用水瓢从水缸里舀水出来反复冲洗。
冲冲冲冲冲。
反复冲。
再反复洗。
洗得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洁癖。
但那也没法儿,田螺这种东西寄生虫太多。连血吸虫这种可怕的寄生虫都可能带。后世的人对诸葛亮的死,多有猜测。其中,猜得最多的,就是认为他死于血吸虫病。
觉得他长期生活在荆州,当时那里可是血吸虫疫区,且经常大规模爆发血吸虫病。他后来征南中的时候,“五月渡泸,深入不毛”,那里也是各种传染病的高发区。
瞧瞧,不管再牛的人,得了病一样得要命。
她还是多收拾收拾,心里放心。
又冲洗了一阵,她把这八颗田螺都放到了料酒里泡。
这一泡,就又泡了三十分钟。
首先,酒也杀菌的嘛。其次,还可以给它入入味,提提鲜。
做到这一步时,她听到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爹回来了!
果然,李向阳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娘,果儿,我回来了。”
声音里含着喜气,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喜事。
侯秋云倚在堂屋门边,抄着手问儿子:“发生啥好事了?看你,脸都笑烂了。”
李向阳笑道:“你儿子这段时间头都快痛死了,偶尔脸上笑开花一次,笑不烂的。”
“到底碰上啥好事了?”侯秋云八卦情结不改,突然一拍双手,笑道,“黎同志同意跟你谈对象了,是不是?”
“”
这下李向阳笑不出来了,头顶上只剩大大的一个“囧”字。
“娘,你别动不动就提黎同志好不好?人家到底看没看上我,都还两说呢。”他老脸发红地道。
侯秋云看他这反应,失望地道:“原来不是啊。”说着,又问,“那到底发生啥好事儿了?”
听她语气,兴致已经明显降了好多。
“娘,我跟你说,咱们一队山上长了好多野木薯!我刚刚带人去挖,牛车都装了好几车!这才挖了一小半呢。”
“切。”侯秋云哂笑道,“不就是几根破木薯吗?吃起来都发酸,比红苕、高梁面难吃多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家里向来不缺肉。遇到缺粮,可以拿肉跟别家换,自然也不缺粮。
有这个底气在,侯秋云才敢说这番话。在她眼里,显然只有儿子娶媳妇儿才是大喜事。
“什么破木薯啊?这可是好东西,繁殖小球藻要制的营养液,这个可是主要原料。”
看他娘还是不太提得起兴致来,李向阳干脆下了“杀手锏”,他说:“现在各公社都不肯往上交繁殖好的小球藻,就是因为制营养液的粮食不够。牛书记都说了,要是他们再不交,就把我副社长的职务给撸了!”
侯秋云惊了一下,这才重视起来:“他们不交,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是其它公社的副社长。你把咱们公社的交上去就得了呗。咱们公社自己完成任务就好了啊。”
“我是小球藻救灾项目的负责人,上面问责,不问我问谁去?”
“唉哟,这个牛书记,怎么也是个糊涂蛋儿啊。凭你的职务,你哪儿管得了别人公社的事啊。”她开始替儿子着急起来。
红果儿这会儿也探着小脑袋出来,甜甜地安慰了她一声:“奶,没事儿的,爹刚刚不是说了吗?别人公社不交,是因为造营养液的原料不够,他们怕交了,自己公社就没得吃了。爹挖到那么多野木薯,他们肯定会交了。”
侯秋云脸上的担忧这才减轻了,点点头,又对儿子说:“哪个公社敢不交,你跟娘说。娘跑去堵那个公社的党委书记,把他堵死在办公室里。不交藻,不准他出办公室!”
李向阳:
红果儿:
奶奶果然一如既往地威武
见她爹她奶又开始聊起来,红果儿缩回灶房继续做菜。
那些木薯是她在她爹去首都的时候,就从核桃世界里搬出来栽种的。
由于她只需要用手碰触这低矮的灌木,再默想现实世界一队的山头,就可以把灌木连植株带泥,带到山头上去,所以她才可以轻松完成那么多野木薯的栽种。
带回现实世界后,只需要给它挖挖坑,再填填土,浇点水就好。反正水嘛,核桃世界里是雨季,到处都有。
等她爹回来,这些木薯早就在一队山头上生长了一段时间了,也已经看不出来是新栽的植物了。
再加上因为麻老虎事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