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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她隐隐约约的颤抖，皱了皱眉头，说：“这是我唯一无法答应你的事情，我说过，我可以决定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选择，更包括别人的选择，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得不为的事，也没有什么被逼无奈，谁敢拦我，便让他彻底消失，整个世界都要与我背道而驰，便颠覆整个世界！”
她闷着脑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因为他是东云万肆，所以他拥有绝对的选择权，这世上只分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他摸了摸她的长发，沉默良久，喃喃地唤了一声：“小离”
听到熟悉的称呼，她突然抬起头来：“你你叫我什么？！”
第322章 没有身不由己（）
自东云万肆出世以来，便一直以她的名字称呼她，他一直连名带姓地叫她南靖兮，南靖兮来，南靖兮去，甚至连姓氏都不会舍去，因为对他来说，她就是长赢帝国的王女，南靖兮。
这个世界上，会用“小离”称呼她的，唯有南逸骋，与君北葬。
东云万肆看着她的表情，也猜到了她想到了什么，不过，他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什么大的变化来，只是淡淡地说着：“兰涉音所制回梦香，据说有勾起回忆的作用，只是我并没有回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事情，唯一记得的便是这个”
他受困于自己的回忆之中，回想起了沉寂数万年的往事，回想起了他的老对头——溯天虚游。
所谓人类，尚未出现之时，世界初开，孤寂，辽阔，却也被存活于世界上的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初云是后来才出现的意思，因为智慧，让他们与世界上的其他东西与众不同，东云万肆甚至回忆起了更久远以前的东西，他与世界一体，存活着，却又为世界孕育，产生了形体，集万千智慧，有了智慧，便有了选择。
混混沌沌之中，看到了很多东西。
却始终没有回忆起那被他自己丢弃的东西。
东云万肆只是恍惚听到了，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这么喊而已。
靖兮满含愕然地看着他，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想要看穿他，想要彻底明白他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他还是不是那个他。
东云万肆问：“你很希望，我变成他？”
靖兮懵懵地回过神来，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云万肆又问：“他对你，难道比我对你还好吗？”
她觉得怪怪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种问题。
靖兮想了很久，低着脑袋回了一句：“没有啦”
东云万肆轻轻拉着她的手腕，微微俯身贴近她：“那到底是他好，还是我好？”
她的脸颊有些红，有些不敢看他的脸，不管怎么想，这种问题都很奇怪的样子，东云万肆非得知道，在她的心里，是他东云万肆好，还是君北葬好？他为什么要和他自己比呢？看他的样子，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吧？只是他可能不知道，其实他的性格脾气，一直都没变的
至于好
天下间，真心动情皆大同小异，她又要怎么去比较呢？
她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让她来比较昨天的南靖兮和今天的南靖兮。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她，骨子里终究都只是一个人，她只是她，而他也只是他。
东云万肆不依不饶：“你对他有情，那对我呢？”
靖兮问他：“你为什么要将你与他分的那么清楚？”
他皱眉：“我就要，你只管回答我！”
她犹豫不决：“我”
东云万肆忽然说：“你要是说有，那便是承认了，从此以后，不得再提让我离开，你要是说没有，那我便当你心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靖兮汗颜：“你都这么说了，还叫我回答干嘛？”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样子，始终秉持着他就是喜欢她的意思。
东云万肆说：“因为我想知道答案，也想听你怎么说。”
她低垂着脑袋，沉思良久。
从她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分开，本就为一体的时候就没有办法正视这一切了，至于要说情，又怎么可能没有呢？然而，东云万肆与君北葬之间，相差实在太大了，她的胆量不够大，没有勇气去表达。
东云万肆看着她，越发觉得她的手腕，纤细娇小得过分，然而偏偏就是这具纤细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惊叹。
他说：“对于上古神魔之战，我并没有那么在意，对我来说，那场战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的宿敌，溯天虚游，他与天同生，位列十二天之神，之所以会成为我的宿敌，是因为我生来便魔体残缺，所缺的那一部分，就在他身上，后来猜想，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天地一分为二的时候，初云开启，我与他分离之时，恰好连在一起。”
靖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倾听着。
在他与溯天虚游都没有形体之前，世界已经在缓缓成形了。
当他们彻底拥有了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初云开启，天地两分。
东云万肆的魔体为三首巨龙，原本应该完整的魔体，因为初云开启的一瞬间，缺少了一边龙翼。
而溯天虚游的神体，恰好也只有一边神翼。
所以，东云万肆认为，唯有彻底斩杀对方，夺取缺少的那一部分，他的魔体才会完整。
因此，溯天虚游，是他的宿敌。
东云万肆继续说：“神是永恒不灭的，在某种意义上，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消灭，可我不相信，哪怕是神，也终有陨落的一天，我谋划良久，有意败在他手中，自毁魔体，于是，他无法得到任何好处，而我沉眠数万年，目的便是制造一个完美的至极之体，足以弑神的至极魔体，也就是现在的我——神魔不让，人间之最。”
靖兮还是没有说话。
他认真地看着她，说：“我没有试过，这具身体到底能不能做到，我现在，也不想再去尝试了，我与你说这些，便是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正邪之分，是否再启神魔之战，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我如今只想守护你”
甚至，还有点想要拾起在复生的那一刻被他舍弃的那一部分。
可是他说不出来，东云万肆虽知晓归根究底，那也是他，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君北葬，他就是忍不住要去生君北葬的气，不由得便会生出吃醋的感觉。
靖兮说：“我只是会害怕，某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永远离开了这个地方，不再踏足这里，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难过”
他说：“在我这里，没有身不由己四个字，你要我说多少遍？”
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第323章 决裂（）
是啊，他是东云万肆，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身不由己四个字，他就是一切，他也能主宰一切，决定一切！他是真的睥睨天下，无可匹敌！
然而，他无可匹敌的前提，便是不与她扯上关系，因为她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牵有挂的人，他要爱她，便不得不爱的身不由己
靖兮不敢点破这些，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依旧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他只是，想给她安全感而已。
突如其来的天象异变，惊雷闪电，以及庞大雄浑的玄力带来的震慑，持续良久。
南州城外西南郊，云朵缭绕盘旋，云层之中，金色闪电威势惊人。
兰迦虽然带着兰涉音逐渐远离了疏龙峰，却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疏龙峰那边的威压。
这当真是拥有开天辟地之能的魔，不，也许，身为人类的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判断对方是否是魔，还是神，于人类而言，他们都是一样的，不可阻拦，无谁能敌。
兰涉音扶着树干，脸色苍白。
此时此刻，她还在喃喃地说着：“你们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兰迦看着已经完全不像是她的她，心中五味杂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做出了这种选择了呢？在他的记忆中，兰涉音是个待谁都能微笑的女子，她给予整个世界仁慈，却也能用最凌厉的手段惩罚罪人。他不明白她说的后悔是什么，对他来说，无愧于心就永远都不会后悔，也许，对兰涉音而言，选择了诛魔，背叛自己的国家，就是无愧于心。
他忽然问道：“为什么要对我的身体做手脚？”
兰涉音缓缓站直身子，转头看着他：“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一切，我不希望将你牵扯进来，这是身为一个姐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然而这个世界上，太多事与愿违的事情了，诛魔仿佛永远也做不到，而你，最终也被牵扯了进来，如今，你是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了么？”
兰迦深吸一口气，只说：“放弃吧”
以东云万肆的能力，整个东陆都无人能阻拦他。
再者，勾结东流岛之人，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兰涉音清冷地笑了笑，说：“放弃？你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还要与我说这种话呢？我若是叫你放弃你心中所追寻的那个女人，你又能否放弃呢？”
她的意思清晰简单，直指兰迦隐藏的私心。
兰迦缓缓转身，背对着她，淡淡地说：“我对她的感情，与你错误的执念，并不是一回事，兰涉音，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一定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那我便不得不与你为敌”
他有他的选择，这样的他，本就是没有资格去质疑兰涉音的选择的。
然而兰迦心中，始终不愿意站在她的对立面，可若是逼不得已，一定要舍弃一个的话，他会选择守护那个女人，守护整个长赢，不仅仅是为了他所喜欢的她，也是为了赎罪。他的罪孽，终究需要得到偿还，可惜的是，这一次，兰涉音要与他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