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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上次在安平港一场大战。消灭了李奇魁、钟斌的大部主力，但最大的对手刘香的实力损失并不大；后者更是比真实历史上更快的倒向了荷兰人，也获得了更多的支持，对郑家的骚扰力度更大了。
而随着日本幕府关闭荷兰人在长崎和平户的商馆。荷兰人也加紧了在日本的活动，先后派了三艘大型战舰到长崎附近海面，同萨摩的岛津家组成联军，企图封锁对日航线；这其中受害最深的，仍然是郑芝龙！
前后夹攻之下。郑芝龙便有些吃不消了，他必须要寻找可靠的盟友，帮他应付其中一个方向，以便使他能集中力量对付另一个方向。
思来想去，东海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曾经交恶的六大家；郑芝龙不愧一代枭雄，在利益和恩怨上几乎不假思索便选择了前者，放下身段派了郑彩来牛岛，看看有没有机会化解郑家和六大家之间的敌视和仇恨。
误打误撞的，他选择的这个时机也非常好——六大家中和他积怨最深的杨天生和李国助两家尚在椛岛。其他四家已经陆续搬至济州岛，这正好给了郑彩各个击破的机会。
到了济州岛后，除了第一天礼节性的拜访了一下楚凡和颜如雪外，郑彩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公关搬来的这四家上面——所以足不出户的楚凡才有刚刚那一问。
听到楚凡这样问，豆豆挠头想了想回答道，“郑彩？应该还在明水洞那边吧……他这些天都在明水洞那几家里进进出出，没听说来大宅这边。”
楚凡微微一笑，挥挥手让豆豆去了，端起鸡汤边喝边沉思了起来。
对于郑芝龙这次示好的行为，楚凡还是乐见其成的——东印度公司目前的核心利益便是和加藤家的合作。这与郑芝龙与日本的贸易并不冲突。
而荷兰人与岛津家以及陈衷纪的三角联盟，企图封锁长崎可就对这核心利益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运送加料烟草的船只虽还没出问题，但六大家却已经被抢了两艘船！
这颗毒瘤必须尽快拔除，可要拔除这颗毒瘤。就不能不考虑郑家——楚凡可不想自己在和荷兰人拼死血战的时候，郑家从后面插自己一刀。
本来楚凡就有同郑家联手、或者说至少要争取其中立的打算，只是因为六大家同郑家的积怨颇深，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现在郑芝龙主动派人来，楚凡当然巴不得他能成事。
况且郑彩上次来拜访自己时执礼甚恭，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山寨大头领；根据宋献策的分析。郑芝龙想表明的态度是，虽然他在官场上已经是朝廷的游击，可在江湖上，他仍是继承了颜思齐衣钵的楚凡的下属！
郑家的姿态放得低，再加上郑彩这个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楚凡相信他这一趟肯定会有所收获——至于收获有多大，等他来向自己辞行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自己慢慢等着就是。
喝完鸡汤，在冬日暖暖的阳光里，楚凡觉得身上越发暖和，肚里的馋虫却被勾了起来——他受伤的头几天，因为感染引发高烧，水米不进，全靠参汤续命；后来总算烧退了，却又在张氏的安排下每天只能吃点稀饭面条，荤腥都见不着；今天终于能沾点儿荤腥了，可也光有汤，连点肉都没有！
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静悄悄的院落，楚凡轻轻掀开了身上的厚实的棉被，披了件大衣后，蹑手蹑脚朝院门而来；小馒头对豆豆凶得狠，对他可就友好得紧，摇头摆尾的迎了上来。
走到门边，楚凡刚准备拉门，门却自动开了，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颜如雪和妞妞——俩丫头这次犯了大错，回来后被张氏结结实实惩罚了一番，连着十多天不让出门；直到前几天，张氏看着楚凡伤势快好了，再加上济州岛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妞妞的软磨硬泡之下，这才松口让俩丫头出去玩雪，但活动范围仍只限于大宅之内。
“哥！你……”骤然看到楚凡走出来，妞妞开心地拍手叫道，刚开口便被楚凡一把捂住了嘴，后者竖着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坏蛋你要干嘛？”颜如雪瞪圆了眼睛低声问道。
“走！带你们BBQ去！”楚凡拉着她们出了门，笑嘻嘻地说道。
俩丫头一头雾水地跟在楚凡身后，朝厨房而去。
哔哔扣？那又是什么古怪玩意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刘洪授首（）
水山脚下柳家大宅是坐北朝南的一座大宅子，主体是一座仿宋代建筑的宅院，正南方有着一个巨大的门楼，门楼到仪门两侧均是厢房，宋献策便住在东厢的第一间。
自从楚凡任命他为复辽军的军师后，他身上的担子便日益加重，从一个东走走西逛逛、到处搞调查研究的闲人，变成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和他多少有点关联的大忙人。
最早楚凡交给他的，便是军律、条例、操典甚至包括旗语、号语等等的整理和完善；接着便是训练计划、考核标准、战场勘测等事项的摸索和完善，楚凡希望在他工作的基础上逐步建立军训部、军令部和参谋部。
这些就已经够繁杂了，半个多月前，后勤这一块又全压在了他的肩上——主要是复辽军账册的登记管理、各类物资的出入库乃至四个辎重班的筹建以及野战医院的建设完善等等，这些原本都是楚凡亲自在抓，现在楚凡躺下了，宋献策就只能接手了。
诸多事务极其繁杂，即便刘仲文给他调了7名助手，宋献策还是忙得昏天黑地——东厢房夜里点灯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还会通宵达旦。
忙归忙，宋献策却是干劲十足，再没有半分抱怨的。
原因很简单，加入复辽军以来，宋献策深深感受到了这支军队同大明所有军队的不同之处：井然有序的秩序、令行禁止的纪律、高昂激越的斗志、生机勃勃的制度……
尤其让宋献策印象深刻的是：充沛到了令人发指的钱粮——大整编后，普通战士的月饷已经涨到了三两银子，而班长以上，还根据级别递加，到营长一级，月饷更是达到了十两！
月饷不算，武器装备更是让他咋舌：楚凡在后勤上考虑的极细，衣裳盔甲这些都不用说了，就连面巾、牙刷、洗脚盆还有那长长两根布条叫什么绑腿的，每位战士都配了一套！宋献策算了笔细账。每个普通战士，所有东西配齐得花65两银子！
这还不算一个月每人1两银子的菜金！而且只是步卒的待遇，若是升级为骑马步兵，这些费用至少还得再翻一翻！
这样的军队。别说大明那些军头，只怕是崇祯皇帝本人，尽出内币恐怕也养不起多少人！
当然，宋献策多少也知道一点东印度公司的事儿，知道那是楚凡下金蛋的鸡。可他每每盘点复辽军的账簿时，总觉得心惊肉跳——这种烧钱法，即便有下金蛋的鸡也养不起呀，百万雄师肯定是不用想了，即便养一万人那开销就算把辽饷全抢过来都不够用！
不过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敢情复辽军也不是只会烧钱，挣钱也是一把好手！
没错，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剿匪胜利归来的葛骠和易宝，两人都是一脸的志满意得，脚下放着两个石灰腌制的首级。正是刘洪和高顺成的！
不过宋献策关注的可不是他俩，而是他派去牛岛仓库清点物资的那三个手下汇总的厚厚账簿。
账簿上各种东西琳琅满目，大项有“大小船只6艘”、“12磅佛郎机炮2门”、“6磅佛朗机炮22门”、“金1万1千3百两”、“银36万7千4百两”……
更琐碎的项目宋献策没细看了，直接翻到了尾页上看了总数：“估算折银87万6千5百3十1两”！
这让宋献策一颗心不禁狂跳起来——仅仅扫荡了从济州岛到济物浦的海盗，就赚了这么一大笔，这要是把东海海面的海盗全清干净……
“军师，账簿可清楚？”他正看着呢，葛骠搓着手咧嘴笑道，“本来还能多缴几艘船的，妈巴羔子遇上崔大胡子这个死脑筋。死扛到最后才投降，他的船基本全被烧完了！”
说着葛骠伸脚轻踢了一下高顺成的首级道，“这俩货的船，俺们原本就没想过能缴下来……谁想到这厮的手下最后反水。砍了他的脑袋投降了，白赚了一艘龟船！”
眼瞅着宋献策合上了账簿，葛骠笑道，“军师，既是交接利索了，俺们这就去见少爷吧。俺估摸着他等这俩货也等得心急了！”
宋献策站起身，把账簿往怀里一揣道，“好，咱们这就去见主公……如此赫赫战功，献策当为葛司令贺！”葛骠现任第一舰队司令，是以宋献策这么称呼他。
说完他径直出了门，葛骠却被他那句“主公”说得一愣，若有所思的拎起地上首级，和易宝一起跟了出来。
三人穿过宽阔的前院，进了内院拐到楚凡住的偏院一问，才知道楚凡新愈思动，去了后花园散心。
三人于是继续向北，穿过改为仓库的后院，从角门处进了后花园。
一进后花园，景色倏然一变，极是赏心悦目。
柳氏虽偏居济州岛，可这后花园整治的颇为精致——从水山引来的一股活水蜿蜒而过，便是这初冬时节也未断绝，淙淙水声似铃铛般清脆；小山假石、亭台楼阁、曲折回廊乃至盆景树根、茂竹修林都顺着这小溪的走势一一排布开，虽不似江南园林那般雅致，却多了几分野趣；而经历了第一场冬雪后，所有一切都被盖在了一床巨大的雪被下面，更多了一番风味。
转过几道弯，三人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湖泊边——正是小溪汇聚而成——湖泊中央赫然矗立一座八角亭子，由一道九曲回廊与湖边相连。
三人走到湖边，在隔着亭子几十米远的湖岸上站定，只见八角亭中三个身影正围着个炉子不知在忙活什么，炉子上不时有淡淡青烟飘出。
“哥！辣死啦！……吁吁！给俺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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