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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我在非洲军团的时候二十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上校轻薄地说,顺势抢过休假证撕成碎片扔到天上。少校张大嘴望着纷纷扬扬的纸片,脸上由红变紫,最后变成铁青色,“呀——”地一声,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上校肚子上。
满身是泥的上校被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狼狈不堪地甩开别人,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惋惜,细听还有请求:“默尔少校,回前线吧,军法无情,你不要逼我。”
“不,我要回家,回家——”看来少校被回家这两个字迷住了,迷得忘掉了前途,迷得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小命没了,你回家有毛用。
“别孩子气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往火坑里跳”上校就着那话里藏刀可劲儿干笑,沾着泥巴的手拍在少校肩头上。
上校居心叵测的亲切并没让少校寂寥的心里顿生暖意,而且相反,少校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转过身子振臂高呼:“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张休假证,被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撕了,我们坚决不能答应,不回家毋宁死。”满广场的官兵挥舞拳头扯开嗓子喊叫起来:不回家毋宁死!不回家毋宁死!
上校不易察觉地咧了咧嘴,将沾满泥巴的手伸进枪套里,“砰——”一声枪响,少校的半个脑壳没有了,旁边的人急忙闪开,少校失去了支撑,只剩下半个头的身子咂进泥水里,红的血白的脑汁汩汩地流出来,无声地渗进雪水里,临死还保持着振臂高呼的姿势。
仿佛一颗炸弹,满车站的兵们惹毛了,不让回家不说,还开枪打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怒吼着涌过去,整个车站广场成了一锅粥。
第30节 超级美女为国捐躯()
在失去理智的丘八们面前,拉大旗做虎皮的军事警察们现了原形,都成了不吃眼前亏的好汉,聪明点的脚底下抹油,胆小点的躲在远处干喊。刚才对电唱机耍尽了威风的雷奥少尉一边承受着雨点般的拳头和唾沫,一边拽着上校往外跑,几分钟前不可一世的上校顿时成了过街的老鼠,成了随处游动的旋窝中心,借用宣传部门的一句套话: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无路可逃的上校被逼急了,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取消休假是元首的命令,是元首。”
他的满嘴胡柴真把元首招来了,一辆架着重机枪的袖珍轮式装甲车从车站里突了出来,撞破围墙,碾碎栅栏,几乎压到别人脚后跟时猝然刹住,后面跟着一辆同样尺寸的小坦克。顺着敞开的围墙豁口望过去,发现上百个士兵从装甲列车上跳下来,像狼一样嗷嗷叫着扑过来,一眨眼功夫就占据了几个制高点。
这些士兵虽然佩带着普通装甲步兵的标识,傻子都看出他们来头不小:那种骄奢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结果,全身奢侈得过于沉重:手里拿着刚刚定产的德式全自动突击步枪,胯子上别着刚刚量产的美式m3冲锋枪,屁股上吊着长柄手榴弹,肩膀上挂着破片手雷,这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造势用的。
装甲车上一长串机枪弹射在车站房顶上,碎裂的砖瓦自房檐落下,弹壳烫得装甲车下面的人连闪带退,屋檐下的人们往后退着,这样的速射根本不长眼睛。一个用大围巾围住大半个脸穿黑皮夹克的男人站在车顶上,一个美艳无比穿灰绿色军大衣的红发女军官神气活现站在重机枪后面,枪口有意无意地对准他们,几个彪形大汉四面八方地护卫,四个亲信全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子弹的枪口。
冉妮亚哒哒哒地对空搂了一个火,趁大家惊慌失措之机,卡尔梅克人带着几个人冲进旋窝,转眼间就把上校抢到手,速度之快连获救者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劲地嚎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的屁。眼。”卡尔梅克人没声好气地。
装甲车成了旋窝中心,“他们是一伙的,不让他们走,把装甲车掀翻”。一些脑子快的士兵对没脑子的士兵喊叫,说没脑子是因为他们真打算把重达十吨的装甲车掀翻。
冉妮亚横眉冷对一手叉腰大声嚷嚷:“违抗命令,格杀勿论——这没有道理好讲。”
“滚下来,滚回家生孩子去。”仿佛热锅里丢进几颗花椒,这些兵们根本不尿她。
希特勒一把扯掉让他憋气的大围巾,把举世闻名的小胡子用手捋了捋,清了清嗓子,嘴里冷风一灌,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大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好在这些士兵们还在因意外而错愕,没有笑出声来。
“我的士兵们,我——阿道夫•希特勒来看望你们啦。我郑重承诺,等打完这一仗,我让你们休双倍的假期。现在我要求你们返回前线,建立功勋。”
他的一句“我的士兵们”马上拉近了最高统帅与普通一兵、从前线到后方的距离,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刚才还神憎鬼厌的家伙们脸上便绽现了光华。元首也就再不废话:“施蒙特中将,丽达少校,马上护送他们上火车。”
这对男女利索得很,下了车挥手便走,满车站的兵们全跟去了,除了还没缓过劲儿的上校没一个拉下。冉妮亚朝上校呶呶嘴,希特勒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活宝:“你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也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刚才你满世界喊元首命令取消休假?”
上校就一脸暧昧地笑笑,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希特勒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打。
“咱们前线再见。”希特勒从装甲车上跳下来,背着手头也不回地回到装甲列车。
兵变刚出现苗头就被掐断了,勇敢无畏的德军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希特勒不高兴,很不高兴,加上有点感冒,接下来的一天他是癞蛤蟆过门槛——又墩沟子又墩脸,看谁都不顺眼,听什么都不入耳。骂骂咧咧地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转磨,像条饥饿的呲着牙的老狼。
鲍曼拿牙签剔着牙缝来拍马屁:“我的元首,今天要不是你出头,这些士兵们一江春水向东流了。你一出头马上力挽狂澜”
元首面红耳赤,青筋毕露地吼道:“出个球头,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我的行踪全他妈暴露啦。屁大点事非要让我出面,下面的人都死光啦?”
鲍曼脸一红,拉着薇拉到车厢另一头的小房间里快活去了。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保密,连飞机都不敢坐,这下好了,前线都知道希特勒到了前线。”丽达为元首的安危担忧,元首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呛了回去:“说什么呢乌鸦嘴,语无伦次。”
丽达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施蒙特把帽子夹在胳膊肘儿低头弯腰走过,希特勒挤兑道:“一个中将站没站相走没走相,像什么样子?就是因为你们军官没正形,所以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施蒙特正在想心事,没理他的茬,元首更生气了,骂道:“哎,大战在即,你不在值班室瞎逛荡什么?”
狗蛋屁颠着过来送汤药,希特勒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让你提前潜入那些兵中打探消息,你给老子死哪去了?”
狗蛋一个哆嗦,手里的汤药洒到冉妮亚脖子里,冉妮亚随即一脚,却踢到人家的裤裆,狗蛋的脸马上变成了猴子的屁股,破口大骂:“你个红发妖女往那踢呢?把我的球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躲开了,偏偏冉妮亚不识相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元首的头像泼琅鼓一样随着冉妮亚转,最后被转得不耐烦了,骂开了:“转转转,你的推磨的驴呀,没事找一边呆着去。”
“我是驴你是狗,说翻就翻的狗脸。我偏转,我把你转晕,你就不会见人就咬啦。”冉妮亚嘻嘻哈哈根本不买账,迫使他拿出杀手锏:“你不是一向很能吗?怎么刚才连广场上的那几个兵都吓唬不了?那些渣兵让你回家生孩子呢。”
“你”冉妮亚气结,气嘟嘟地走了。
“想跟我斗?哼!”希特勒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带着满足的笑,扯开大衣在长沙发上躺下了,很快鼾声大作,与铁轨的铿镪声合着拍。
专列像得了肺炎的老牛,喘着粗气在爬山,元首在双层钢板保护的小卧室里与丽达调情。丽达最近大起大落:先是在莫斯科阅兵中出足了风头,后来被希姆莱敲打,今晚他要毒龙钻洞慰劳小三。
列车在半山腰的一个会让站紧急停车,差点把希特勒的大鸡鸡折断,猝然从丽达身上爬下来,气急败坏地喊叫:“怎么回事?啊,谁让停车的?铁路坏了?遇到游击队了?”
他披上睡衣走出小卧室。两个人影带着瑟瑟寒风走进了四号车厢,在接受警卫们的例行检查后脸色凝重走到元首面前。希特勒望了一眼来人,马上一脸的不痛快,扭头望着黑呼呼的窗外,像是对乌拉尔山干枯的芨芨草说话:“海耶中将,你不在巴黎风流快活,深更半夜飞到俄国的荒山拦我的车,是不是天塌啦?地陷了?”
热嘲和冷讽都没得到回音,他缓缓转过头,看见平日风流倜傥的海军总参谋长海耶中将双眼饱含泪花,双肩不停地抽动着。他的副官休奇耶上校铁青着脸向前迈进一步,昂扬着头大声回答:“报告元首,为了找您,我和参谋长先生三天三夜没睡觉了。我认为您在质问参谋长先生之前,应该问清楚我们怎么从马尔他一路追到乌拉尔山的。”
希特勒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一个小小的上校将了一军,心里有气却发作不出来,理亏呀。想想看,没有要紧事人家满世界撵着追?只是与海耶这个花花公子一向不对付:谁让他海军汇报会期间领着丽达钻树林?差点让他丢丑。
鲍曼一直在车厢另一头探头探脑,这会一溜小跑,笑里藏刀打圆场:“坐下说,坐,大老远赶来,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