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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身边不乏有乔姨玲姨这样的忠仆,但肯定会无一例外地被他故意竖起的刺,惊吓的退避三舍。
玲姨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语般说:“不想了,都过去了,如今的阿可,也已经长大了,夫人也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我却意犹未尽地问:“玲姨,你所说的那个小区,是不是叫做公正小区?”
玲姨连连点头说:“是的,你怎么知道那里?你去过那里吗?”
“我我曾经在那里给大少打过工。”
“哎那里真是一个伤感的地方,夫人当初就是在那里去世的。也是在那里,阿可养成了一种怪癖,他让我把夫人熬药用过的药渣用布包缝成一个小巧的香囊,然后每天都佩戴在身上,这一佩戴,就是二十年。别人都说他怪,可只有我知道,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自欺欺人地假装夫人还陪在他的身边。哎。”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身上为什么总有一股苦涩的味道了。原来,那就是药渣的味道早已浸入到骨髓的原因。
玲姨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我的双眼说:“丫头,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来找我。而这些话,便是我替夫人转达给你的,请你,用尽全力地去爱我们阿可,请你呵护他,理解他,宽容他,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卸下了所有的装备,他也只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孩子。”
我和洛英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难道这位看似木纳老实,不问世事的老人,真的已经把我们想要逃跑的意图尽收眼底了吗?
可扪心自问,我真的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接纳和宽容那位大少爷吗?我真的还可以为了他这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孩子,而情愿折断羽翼,留在这个人间炼狱里接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摧残吗?
不,我不能。我不能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去赔上我儿子和洛英的幸福和自由。
离开的时候,玲姨指着我脖子上垂挂的那个小小玉坠说:“丫头,不要辜负夫人,因为你的脖子上,一直带着她的遗物呢。”
我再次愣住了。记忆像风化的墙壁,一层一层地剥落,最后停留的地方,便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沈奕可从后面拥住我,动作轻柔的给我佩戴这条项链的情景。那时,他的声音仿佛注满了水一样,款款深情地说:“何西,这条项链是我送给你的成人礼,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戴着它。”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条吊坠奇特的普通项链而已,却从来没想到,那竟是他母亲的遗物。
那天晚上,我彻夜失眠了。过往的种种跟电影画面似的,开始一
帧一帧地在我的脑海里播放。
自从我的孩子被强制性地带回古宅后,我就一直对他恨之入骨,可细细想起来,他的那些柔情,宠溺,以及拥抱着我时那种难以抑制的,紊乱的气息,难道都是伪装的吗?
长期以来,我一直被近乎扭曲的痛苦折腾的理智尽失,又何曾有一刻?站在他的立场上,设身处地地体会过他的痛苦和煎熬。又何曾有一刻?把曾经发生过的巧合一点点的拆分开来,深入冷静地探究过其中的牵强和疑点。
比如,沈奕可若真的想要把孩子带到千幽夫人的身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接到山林别苑?
再比如,沈奕可若真的对我那么绝情寡意?为什么不但不拆穿我偷看孩子的事实,反而还要替我威胁之绿,刻意隐瞒?
打住,打住,我真的不敢再想了,哪怕是我明知对他的恨有失偏颇,但现在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了。若命中注定还有情缘未了,就等我逃出古宅后再和他重逢吧。
整整一个晚上,我就在那种矛盾且又忧伤的海洋里苦苦挣扎,以至于连星光投射下来的点点光晕,都透着一股痛彻心扉的悲凉和无奈。
第二天,我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洛英见我这样,还以为我逃走的决心已经被玲姨的那番话给扰乱了。便忍不住在我耳边碎碎念起来:“何西,你可要想清楚了,大少那个人虽然身世坎坷,可心计也忒过深沉了,跟着那样一个人,劳心劳力,会很累的。”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你不要担心。”
她却撇撇嘴说:“骗鬼去吧,你看看你那张小脸,除了黑眼圈还剩下什么?何西,明晚就是我们逃跑的关键时刻了,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准备最后的全力冲刺,懂吗?”
我认同洛英所说的话,也决定今晚好好地补上一觉。可谁知,又是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好不容易自我催眠进入了梦乡,可那个麻木的,空洞的七岁男孩,始终在我眼前挥之不去,驱之不散,他就那么固执地,阴冷地站在我的面前,仿佛就是在孤注一掷地等着我为他张开怀抱。可当我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向他奔过去之时,却见他邪恶一笑,说:“来,当我的生娃工具吧。”
我心脏一阵痉挛,顿时惊醒了过来。沉沉黑夜像浓稠的浆糊,胶着在胸前,越发的让人觉得心烦气闷,睡意全无。
我索性起身,开始提前收拾将要带走的行李。
可是搜遍了衣橱和大大小小的抽屉,我还是没有找到必须要带走的东西。欧阳玉儿倒是留下了很多靓丽且又价格不菲的衣服,但穿在身上,却总也不及棉布体恤和牛仔裤来的舒服轻便。所以,我决定全部放弃,一件不带。
我盯着这些即将成为一堆废物的衣服,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废物利用的绝佳主意。明天晚上,我需要一条既要牢牢地把小猪猪绑在背上,又不能让孩子觉得有任何不适的绳子,若能兼顾到上述两点,而洛英找来的那些普通麻绳肯定难以胜任。那么,现在动手打造一条既牢固而又轻便的绳子,就是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
心到,手就到。我立刻挑选了几件质地柔软且弹性十足的衣服就开始工作了。我首先把衣服撕成一缕缕的布条,然后用力地揉,搓,编。
当晨曦娇怯怯地趴在窗边的时候,一条坚韧而又柔软的彩色布条就横空出世了。我绑在身上试了几次,觉得效果不错,就把它藏在了抽屉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我又用多余的布条做了一个长长的腰带,刚好可以把我存储了两年多的钞票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等今晚行动的时候,把它往洛英的腰上一绑,既牢固又不会给她增加负担。当然,那笔钱并不是很多,但至少也可保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安营扎寨,短期内不会为养孩子而发愁了。
收藏好今晚必须带走那两样宝贝后,我又躺到了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然而,即将出逃的计划实在太过刺激了,我的大脑始终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我只得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喃喃有词地上拜天,下拜地,左右再拜拜那些传说之中的牛鬼马神。那一刻,我把毕生所学的溜须拍马都拿了出来,唯愿各路神仙能够大发善心,助我顺利地逃出这个牢笼。
虽然连续失眠了两个晚上,可我的状态出奇的好,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涌动的都是旺盛的精力。洛英见我如此,便彻底地打消了之前的后顾之忧。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只欠刘小月那股东风了。
中秋节的晚上,幽幽阁一如既往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轮冷月悬挂在树梢上,只把如霜的清辉洒落在树影斑驳的地面上。
据洛英打探回来的消息,古宅里所有的头面人物都汇聚在幽幽阁,边吃饭边赏月,好不惬意,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心心念念的小猪猪。
我不由得担忧起来。之绿如果带着小猪猪参加了中秋宴,那刘小月即便是有通天本领,又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之绿下安眠药,然后再把孩子偷出来呢?
虽然明知凶险,可要让我此刻放弃,却也是万万不能了。
为了把那种如坐针毡似的隐隐不安给彻底地忽略掉,接下来的时间,我打扫庭院,收拾房间,如此忙忙碌碌的,倒也很快就熬到了晚上八点钟。
越临近逃跑的时间,我的心越突突狂跳着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毫无疑问,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在戒律森严的古宅点燃了一枚威力强大的*一样,一旦引爆,必会引起天翻地覆般的冲天巨浪。若计划成功也就算了,若不幸失败,我这个意图拐跑沈氏长孙的罪魁祸首,必然是死几千次都不足以平民愤。而洛英,也必会遭受牵连之罪。
我回头看洛英,她的脸上,也是一片焦灼不安的亢奋和激动。我心有不忍地说:“洛英,你知道要是咱们的计划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洛英突然握住我微凉的双手,说:“何西,我虽然父母双全,却跟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两样。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姐妹,亲人,如果计划不幸失败,不能同生,但求同亡。”
我眼里瞬间潮湿一片,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我起身把那条装满钞票的腰带取了出来,边绑在她的腰上,边轻声嘱咐:“洛英,你一会就去咱们要逃跑的墙根下等着,若到了十一点还看不到我带着小猪猪过来和你会合,你便自行离开,明白吗?”
洛英一下子急了,急赤白脸地说:“什么叫自行离开?何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给我准点会合,我死也不会离开幽幽阁的。”
望着她那那毫无回旋余地的坚定神色,我顿觉气堵喉噎。洛英,洛英,我到底该用怎样的肝脑涂地,才能报答你对我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呀?
八点半,洛英腰里绑着钱袋,手里拿着我事先准备好的柔韧布条,便脚步轻盈地出发了。看着她那毫不迟疑的背影,我心底的隐忧,却又不可抑制地涌动起来。我不停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可身体仍然绷的紧紧的,走起路来,腿肚子都僵硬地仿佛抽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