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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莱的监军吴怀恩吴公公，放出了风声，东江军有鞑子脑袋批发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广宁。
祖大寿听闻之后，立刻就喊来了手下的亲信，曾经是个马贩子，后来走通了他们祖家的门路弃商从军，今年刚花钱买了个武进士的吴襄。
见面后，祖大寿就把事情吩咐清楚。
“这位沈军门，倒是个妙人，也不枉家父救他一命。”
吴襄谄笑着说道：“老太爷福泽后人，也是将爷应得的。可沈军门为何不自己卖，非要经吴怀恩那阉货的手。”
“他这等人，最看重自个的名声，不然也不会老了，遇到今上才飞黄腾达。”
听出祖大寿言语里对沈有容的不屑，吴襄却是心道：
你这是嫉妒人家吧。人是老了才混出头，但那也是地位直追李成粱，你爹祖承训一辈子都生活在李家的阴影下，混到头也不过是个副总兵，死了才追封到人沈有容现在的官位。
听闻，那位沈总兵这一回，可是实打实地斩获近千真鞑，俘虏汉军也有好几百，这位老将要是再多活几年，地位直追李成梁都未必不可能。祖家能攀上这么一颗高枝，倒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泽。
吴襄很快启程，去了登州。
买人头自然是要报功，这个事，熊廷弼和朱童蒙都是知道的。
“咱们这位天子，还真是”
听到这消息后，熊廷弼差点就没忍住要把皇帝批判一番，话说到一半，就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生生把后面的那句有些不敬的话给吞了回去。
打听到手下大部分人都向吴公公买了鞑子的脑袋，熊廷弼看向那些洋洋自得的货色，脸上的表情是充满了怜悯的，皇帝成天派人盯着他，哪还能不知晓东江镇这么个他最看重的军镇的动静。
对于手下的这种举动，熊廷弼也不会去干涉，这事明摆着是皇帝默许的，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奴最终还是放弃了在秋收后攻打旅顺口，他也清楚放着旅顺不打，让明军站稳了脚跟会非常麻烦，还会严重打击大金国的声望，迫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主要还是汉军。
详细询问过旅顺口的防御布置之后，他就明白了，要打下旅顺口，就只能拿人命去填，而他当然不可能拿诸申勇士的性命去填，再逼着士气极度低落的汉军去打那种乌龟壳，战果实在难说，就算打赢了，也没有汉人肯为他效力了，他在辽东的统治根本无法维持下去。
打朝鲜就不一样了，萨尔浒之役里，朝鲜兵的表现，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从朝鲜那大肆搜刮一番，让汉军们也吃上几口肉，才能稳固大金在辽东的统治。
牛毛寨和复州失守，近千诸申勇士丢掉了性命，在让他怒火中烧之余，也开始感到有些动摇。这一年来，连串的失败，已经开始让他有些怀疑，反明这事是不是对的。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灭了旅顺的明军，意义也不是特别大。
旅顺的火炮，也不是那么好抢的，以明国狗皇帝的性子，这种重要武器快要失守时，必然会有破坏，以辽东这些工匠的水平，肯定比不过明国狗皇帝手下的大匠，修复和仿制又要许多时日，也未必打得过广宁那边的火炮。
几千兵马折损了，明国那个狗皇帝怕是用不了一年多，又会拉出一只同样难缠的。
这个事实，没人敢提，却是让努尔哈赤更加忧心的事情。
他很清楚，没人说出来，是因为他的儿子和大臣们，已经开始认识到大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恐怖之处，所有人都找不到彻底击败它的办法，才干脆不提，当他不存在。
这样的情况，只说明，大伙的心气都快要被磨掉。
这么下去，大金国迟早药丸。
第149章 10。行赏（）
最先上报的是东江镇，战果是短暂收复复州卫，围城并全歼城内守军，所以复州的500首级，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东江准备上报的是，这一战的战损是3000多伤亡，乍一看，攻城战，战损大挺正常。
而牛毛寨大捷，上报的战果是歼敌423，送来了首级101个，给的说辞是这一战不是围城战，所以鞑子把尸体抢走了，所以能送来的没有那么多，以当下的规矩，十倍虚报战功的都是老实人，这一看没有十倍虚报，文官们也挑不出来错。
翻看了下东江的上报，对于东江镇这帮丘八这份战报的不用心程度，监军吴怀恩也是有些无奈。
“这上头写着两战加起来，战陨3000多，为何没有看到多少将校战没？”
沈有容看了看，顿时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他只关心核实战功，落实手下军将们的奖赏和对战死者的抚恤，对上报虚假的所谓战损这种事，根本就没怎么关注，为他草拟战报的幕僚对这事也是不大上心。
“下面的人办事不用心，吴公公勿怪。”
吴怀恩可不敢在沈有容面前摆谱，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可没有怪罪沈总兵的意思。皇爷吩咐的事情，总得尽心办好些，如此吹毛求疵，也是逼不得已。望沈总兵不要见怪。”
沈有容很快让幕僚往战报上加了一堆查无实据的破家辽民低级军官，才算把这事勉强圆了过去，不过有心人要找茬，还是会发现，上报的战死军校里头，一个有官身的军官都没有，一个不用朝廷抚恤的。
不过这也没没法，东江镇是真没有损失几个人。
人头被广宁和登莱分去了一部分，下面的士兵们是不知道的，不过他们也不担心，东江镇的赏罚一向十分公平，朝廷规矩是给多少赏钱，杀敌多少升官，从来都没有打折扣的。
随着兵部的人勘验过了首级，该发的赏赐很快就会到位，该升官的也会升官。
鉴于现在砍杀鞑子容易了许多，所以这一回赏赐也下调了一些。
而随后，广宁和登莱方面的战报也被呈了上来。
广宁方面是201多首级，在祖大寿等人了解到鞑子人头的最新行情，完成了讲价扯皮之后，他们又被熊廷弼告知，战报不能玩得太虚，广宁军方面最终上报的战果是歼敌800多一点。
登莱方面呈上的是63个首级，上报的战果是250多。
剩下的那些首级，则被皇帝送给邓玉涵，让他试试研究脑外科。
这一回，朱皇帝强令熊廷弼和朱童蒙，把人头的行情和虚报量降了下去。他也不是个冤大头，给广宁和登莱的武夫们发赏钱，只是免得东江军一枝独秀，又被文官们盯上，顺带打消这两边武将们的怨气，让他们别给东江镇添堵，发下这么多赏钱，他可是觉得有些肉疼。
这些所谓的“功劳”本来就是捡的，吴怀恩那个太监也没要太高的价钱，对于虚报的数额少了，广宁和登莱的武将们不满是不满，也没有敢计较。
尽管皇帝催促下，特事特办，这一番核实战功的程序走下来，赏钱正式下发的时间，也很快到了十月中旬。
理所当然的朝廷发的赏钱是被漂没了一道的，好在朱童蒙没敢伸手，在王象乾的严令下，兵部也不敢太过分，发到东江镇手里的还是有八成，朱皇帝只用补上其余的两成便够。
由于皇帝摆明了就是清楚很多事情，内阁和都察院对很多事情，也不好继续装作没看见，经过叶向高等人的一番整治，大明的吏治情况总算是变好了一些。不过这个变好了一些，也仅仅只是好了一些而已，要恢复到张居正时代水平，都得长年累月的慢慢整治才有可能。
大明现在这位皇帝，显然没有那个耐心和精力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赏钱下发的当天，一个勇卫营过来的士兵，看着身旁的同百总队的兄弟，拿着一两银子的赏钱泪流满面，有些疑惑地问道：“张大壮，你咋哭了咧？”
好一会后，名叫张大壮的士兵，才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要是以往辽镇也能和咱们东江一样，俺们辽地那么多好汉个个都肯出力死战，便是来十个建奴也叫咱们辽人灭了。俺爹娘和几个弟妹也不会死在鞑子手上。”
“咱们东江军的将爷官爷们都是皇上选的好官，”说着，他悄悄地凑近张大壮，低声说道：“俺听六子说过，咱们东江的粮饷和赏钱，也是被京师那些大官老爷们过了一道手的。这赏钱一文不少，其实是皇上掏了那内啥库，用私房钱补上的。”
张大壮听完，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崩溃，对皇帝这样奇葩的操作，他是完全不能理解。
“那皇上咋不把那些贪官都整治了？”
“这俺便不知了，六子也是听将爷说的。”
“朝廷的事，俺也不懂。俺只知晓，营里平日都是三餐饱饭给足。皇上从没有亏待咱们，这回都没杀鞑子，还都发了赏钱，俺如今倒是觉得心里头有愧，下回定要奋力杀敌。”
“你这夯货，到现在还没背熟军规。俺们东江的规矩都是和勇卫营一样，作战只要出力，便是没杀敌也是有功。俺们百总队此番上阵时哪个没出力，刘老三和王大那几个傻货，枪术未必比得过俺，没有俺们奋力掩护，哪能刺死两鞑子，有愧个啥。”
跟着赏钱一起来到东江镇的，还有新一批补充到位的兵员，这一批士兵中有两千多，有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特点，就是个个都长得是人高马大，军装也是特制的。
这群人来到，旅顺时，很快就引起了城内辽人士兵的讨论。
“这便是将爷们说的，专丢那手榴弹的兵？看这架势，果真个个都是壮士。”
“不壮实高大，也没法把那手榴弹丢远了。那点着了会炸的手榴弹，旅顺城里那般多的汉子，都没有几个能丢得远。”
“丢那手榴弹，可是有窍门的。只可惜，俺爹娘没给咱们一副高壮身子，力气不足，当不了这掷弹兵。”
招募掷弹兵的工作，在辽人也有进行，掷弹兵军饷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