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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门将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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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荣榆面色沉下去,却颇为赞同的点了头,荣姜一见他点头,小脸上就没了神采,整个人蔫了下去,也不再开口反驳,由得荣榆执狼毫书奏折,交由马瑞呈报吏部,转呈到清风殿中,等赵珩朱批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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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珩的回复在后半天就传回了荣府,他在荣榆的折子上只写了个“许”字,再没别的话。

    荣姜捧着折子愣了半天,直到荣榆开口叫她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搬到京郊的庄子上去,她才回过神来,咕哝着道:“我有件事,没来得及跟您说。。。。。。”见荣榆停下手来看她,才继续道,“当日在程家时,程邑打发了一屋子的人,独留下我,跟我说。。。。。。叫我离英王远点,”荣榆眼皮子跳了跳,神色也微变,是要骂人的征兆,荣姜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叫嚷着添话,“您听我说完呐!他的意思是,英王这个时候回京,谁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什么盘算,他觉得,英王还是很有野心的,不想将来我被他利用或者坑骗,所以叫我趁早离他远点。”

    荣榆面色稍霁,却眸色清冷的瞪着荣姜:“那你怎么想?”像反应了过来,嗬的吸了口气,“你觉得他叫你远离朝堂,是心怀不轨?”

    荣姜却摇了摇头,轻咬下唇,半晌才开口:“不是,叫我此时抽身而退是为我好,这一点我还不糊涂。可是——”她拖个音,“从英王回京以来,先是江北出事,他赴江北查案险些遇害,回京后累的慎王被陛下训斥,”荣榆眼锋扫过来,她心虚了一把,低了低声,“诚然也有我的过失。”

    她后面的话没说,荣榆就已经接了上去:“紧接着就发生了官女丢失案,一桩案子整垮了曹宾,废黜了太子,折损了程邑,连你都因要避开而不得不去朝持家事。你觉得,或许这都非英王所愿,也非他一手设计,可他回京回的太巧,似乎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是也不是?”

    荣姜一时讶然,荣榆一针见血,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本来当日程邑劝她,她还在心里替赵倧抱打不平,深觉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贵公子,总不该有这样龌龊的心思。可这几****越想越觉得蹊跷,怎么就这么巧呢?从他回京后,邺城风波不断,他明里一心想平息事端,可暗里呢?究竟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谁又能知道?

    于是荣姜点了头:“程邑说,若英王真的无心皇位,就该闲云野鹤隐于云州,而不是在云州励精图治。”她稍怔了怔,不敢跟荣榆对视,“虽然我知道,殿下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牵制陛下,叫陛下心中仍有忌惮,不至于行事太过激烈极端,总记得云州还有这么一位皇叔,若他有朝一日行差踏错,皇叔还可能重得人心,到时借‘清君侧’的名义兴兵起事,说不得天下兵马都会响应。。。。。。”

    “你既然心里都明白,就不该叫程慎清搅乱了你的心神,”荣榆斥了她一声,见她脸色白了白,心中到底不落忍,语气就又和软了一些,“你这些年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将心比心,也该明白,英王若真的身退,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别忘了,英王是先帝亲自册立的皇太弟,换言之,他跟陛下都是名正言顺的。当年是他退让,并不代表这个皇位,不该属于他。”他哂笑一回,“你们想叫他怎么样?尝一尝‘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的日子?”荣榆话到后来,已满是肃然了,“这大邺,我能退,钱直能退,郑雍周尤深都能退,就连你,为躲陛下算计,都可抽身一时,却唯独他,想退而不能,若进又不愿。进退两难的境地,是这天下,逼着他走进去的!”(。)

102:一杯毒酒() 
荣姜已经搬到京郊庄子上三天了,任凭谁说什么,她也不回城来住,也不理城中事,唯是程家,她一天要去一趟,或是陪程邑坐着说说话,或是陪他在府上看看湖水赏赏景,到了晚些时候就还是回到庄子上去。

    她落了清闲自得,可朝中众人却是愁云惨淡,自从赵琰被废之后,就提心吊胆,也不乏有人上书,还是奏请赵珩收回成命。

    然而天子雷霆之怒未减,连发旨意,竟全是斥责慎王的言辞,一直到这一日正午时,中书旨意再发,赵珩要把淑妃韦氏晋位贵妃,以“成”为号,迁居仁明殿,代皇后掌六宫事,由礼部择定吉日行册封大典,而至于前朝中,又让睿王随朝听事,虽不入阁入部,却能干预各部政务,还钦定了下月初由睿王代行祭天。

    这道消息一出可了不得,先不说韦淑妃骤然晋升,只听一听由睿王代天子行祭天事,就足够众大臣惊骇,赵珩的这道旨意,仿佛在向众人透出要改立睿王为储君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无不观望,就连曾上书请求太子复位的几位大人,也纷纷罢手,再不上折了。

    而时隔一个时辰后,中书省再连发旨意,斥责慎王“鸠聚党羽,近佞远贤,暴戾不仁,数违教令,有负朕之厚望,实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赵倧在府上等了半个时辰,再没别的旨意颁布,他也耐不性子再去等赵珩的后招,当即吩咐人备车,奔着荣府就去了。

    荣榆见他时也是急的额头冒汗,平平见过礼,开口就问:“慎王已然被废,又幽禁府中,怎么还要连发旨意,将他说的十恶不赦一样?!”他把眼一眯,“难道真要改立睿王?他可是三年不理朝政的人,陛下究竟想干什么!”

    赵倧心里也有些乱,他知道赵珩狠,可这道旨意带给他的震惊,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赵琰虽不是他第一个孩子,却因是真心敬爱曹皇后,对赵琰极为宠爱,可到了今日,缘何会这样不顾曹皇后,对这个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儿子,这样不留情面!

    荣榆看他不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声儿也有些打颤:“我怕陛下他。。。早有此意。”

    “他本就早有此意,从他拿住这件事,借题发挥,咱们不就知道了吗?”赵倧一挑眉看荣榆,却见他未敢苟同,于是稍拢眉头,“你有别的意思?”

    荣榆点了头:“从当年册立之时——”他的话叫赵倧也变了脸色,跟着他就继续说下去,“慎王是中宫嫡出,陛下又爱护皇后,当年册立,看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可慎王资质平庸,陛下不会不知,再加之册立不久,他就口出狂言,直责天子,到了今时今日,陛下下手这样狠,我恐怕。。。。。。早在册立之初,陛下就不过为了捧杀。如果没有当日醉酒失言,或许陛下会留些情面,可说到底,陛下还是为了捧睿王上位。。。。。。”

    “别说了。”赵倧寒声打断荣榆的话。这一番话叫他不能不心惊,也像骤然点醒了他。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有一刻钟工夫过去,赵倧才斜着盯了荣榆一眼,有些迟疑的问他:“慎王三岁开蒙,他无心政务却很伶俐,如果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荣榆一时不寒而栗,隐隐觉得脊背有阵阵寒风袭来,他不敢顺着赵倧的话往下去想。

    如果赵琰也这样揣测?他会怎么做?

    就在两人肝儿颤的当口,魏鸣神色慌张的冲进了堂内来,赵倧一见他失仪,虽虎着脸不悦,却更清楚这必然是出了大事,再一扭头,竟瞧见魏鸣的身后跟着卫津,正哭丧着脸进屋来。

    魏鸣扑跪在了赵倧脚边,猛地一叩首,哽咽着回话:“慎王服毒了!”

    赵倧跟荣榆两个人都拍案而起,还是荣榆声儿快一步,踏出来两步近了魏鸣身侧,厉声不敢置信的发问:“谁?!慎王,他怎么了?!”喊了一声去瞪卫津,怒目瞋视,“你说!”

    “慎王服毒,已经去了!”卫津跪下去,冲着两人‘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语气里满是悲怆,“就在半个时辰前,陛下打发奴才去王府告诉王爷,叫您快进宫议事,王府小厮说您来了荣府,奴才不敢耽搁,就转道来了。。。。。。”

    “殿下!殿下!宫中传旨,急召殿下入宫!”卫津话音未落,屋外尖细的嗓音又起,赵倧拧眉往外看,正看见卫津徒弟走一步跑三步的扑进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对上赵倧就猛磕头,“皇后娘娘自缢薨了,陛下急召殿下入宫!”

    赵倧脚下一软,他从没有这样慌神的时候,旁边荣榆眼疾手快,虚托了他一把,强撑着他站定。赵倧才倒吸一口凉气,冷着神色问卫津徒弟:“皇后。。。她怎么会。。。”

    卫津也不由的扭头看过去,就见他徒弟低垂着头,哭丧着回话:“孙贵妃把慎王服毒的消息带去了坤宁殿,皇后娘娘哭着跑到清风殿外求见,陛下却并不知情,还是拒而不见。娘娘从清风殿走的时,奴才看着已然不好,后头回了坤宁殿,打发了屋里服侍的人出去,还是尤珠察觉不对,拼着挨罚闯了殿,可。。。可娘娘身子都已经凉了。。。”

    赵倧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大口喘气,猛吸了几口气来缓神,压了压:“孙贵妃呢?她敢把消息传到坤宁殿去,陛下拿她如何?”

    卫津徒弟又叩个头,半点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同赵倧交代:“陛下一路赶到坤宁殿去,见了娘娘。。。。。。怒气冲冲的去了温室殿,甩了贵妃一个巴掌,当下就要把贵妃废黜打入冷宫,还叫奴才去传召平定伯入宫。。。。。。”他隐约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又道,“是太后娘娘拦住了陛下,把贵妃带回慈元殿去了。陛下这会儿抱着娘娘的尸体不肯撒手,叫奴才急召您入宫去!”

    赵倧却见见平静下来,还好,赵珩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太后还能拦得住他,不叫他动孙家——他踏了踏脚步,吩咐卫津:“跟你徒弟回宫复命,我待回王府更衣立刻进宫。”

    卫津才稍抬头,见他一身常服,就做礼应下,起了身领着他徒弟要走。

    赵倧却叫住了他,寒着声问他:“你今日在哪里见的我?”

    卫津心一沉,回头看了赵倧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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