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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计馆の杀人 钟表馆幽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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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早川慌忙抽回手来,他连滚带爬离开尸体。一阵恶心,带着酒气的胃液冲上口中,他受不住,重又爬伏在地板上。
  一阵翻肠倒肚地呕吐之后,小早川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啊?”突然,就在他刚刚掉下来的桌子下边,他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束西。他一下呆了。
  “这是什麽?”那桌子是圆形的,上面有个钟盘,小早川钻到桌下趴着去看,他想这可能是钟的机械部分。中央是四方形的盒子,盒子的侧面贴着黑色的小东西。这是什麽呢?
  他伸手去摸,想弄清究竟。正在这时,露在桌子外边的腰部遭到猛烈的一击,一直震到脑部。小早川立时发出凄惨的、杀猪般的叫声,同时扑倒在地。接着同一个地方又连续被打了几下,衣服下的皮肉顿时裂开,骨头已经断裂。
  他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早川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与恐怖之中,尽管已经绝望,还是把身子缩成一团,从桌子下面滚了出来。
  “别打啦!”
  泪水模糊的眼睛终於看见了袭击自己的黑影。疼痛与害怕,使他站不起身来,小早川叫着:“别打了!救命啊!”
  但是,杀人者毫不留情,重又高举起带血的凶器,朝着爬来爬去妄图逃命的小早川头顶狠狠砸去。
  几分钟之后。
  “混沌”杂志的副总编一命呜呼了,杀人者把视线从小早川身上离开,抬头看着天花板。排在钟表盘上的一个圆个已被打破了。
  该干的事情还有许多,收拾起来相当费力吧。不过……
  那个人又把毫无表情的目光落在桌面的大钟上,看一看时间。
  凌晨二点四十分。完全来得及。
  第十四章 失眠的功过
  福西凉太关上灯,上了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暴风雨已经停息,整个宅院处在寂静之中,和几个小时前大不一样了。这种寂静反而妨碍了睡眠。
  三人离开钟塔书斋时已是深夜三点半左右。回到新馆的大厅之后,纱世子又端来白兰地,说是喝了可以快些睡觉。鹿谷表示十分感谢,立即喝了下去。可是福西却不想喝,他几乎没沾一口。不一会儿,到了四点,他回到昨天住过的这间屋子。疲劳不堪的身子一下就倒在床上。
  可是,辗转反侧,过了好久还是睡不着。他只好作罢,索性打开台灯坐起来。
  书斋中发现的那张纸片——古峨伦典日记上的那段文字总是浮在眼前,难以消失。这是他在失去爱女的悲痛与愤恨之中写下的文字,其中竟有我们四个人的姓名。
  瓜生民佐男
  河原崎润一
  渡边凉太
  樫早纪子
  从这段日记写下的时间来看,古峨伦典早就知道十年前那个夏天来过这里的四个孩子的姓名。这么说来,福西好像也记得那天由树丛中送那少女回到家时,在这个宅院确实看见过一个男人。他大概就是父亲。他曾问过我们的姓名。但是,当时并未仔细说明,他为什么会知道四个名字的汉字写法呢?
  仔细想想,只有一个答案。
  他曾怀疑,或者确信,造成女儿死亡原因的林中陷坑,就是那四个孩子挖的,于是把他们当成杀害女儿的“嫌疑犯”进行调查。结果便查明了一切。
  “我不能不恨他们。”福西咀嚼着最后的这行文字,黯然摇头。伦典对我们的憎恶,恐怕不是这点文字所能表达的吧?他大概想杀死我们吧。
  鹿谷门实对新发现的这段文字未作任何评论。他也许因为看到福西紧张的神情,有意回避的吧。他只说了句,“今天该休息了,明天再慢慢谈。”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福西坐在床边上,从床头的靠背柜上拿来眼镜重新戴上。他朝窗子看了看,这窗子面向后院,从白色的遮阳帘缝隙中露出漆黑的夜色。外面一个路灯也没有。
  瓜生和河原崎他们在干什么呢?他们是否也想到了我们过去的行为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不幸呢?也许在光明寺美琴(寺井光江)说出暗示的话后,他们已回忆起过去了吧?但想到哪些内容呢?福西的目光离开窗子,他闭上眼睛,极力想把刚才在塔内书斋里想起的片断思绪重新拉回来。
  十年前,一九七九年夏天,小学校放暑假不久,他参加学校举行的夏令营活动到了镰仓,那时大概刚过七月二十九日,他们计划住三个星期,一直住到八月上旬。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四个人在林中遇到过永远。这段记忆是十分清楚的。
  在七月下旬的一天,时间已记不清,大概——噢,对拉,是最后一个星期日的下午。
  在昏暗的树林中,他们看见一个白衣少女,他们和少女对话的片断也想起来了:“你是谁?”,“非常好玩”,“从哪儿来的?我们……”等等都是极平常的没有什么意义的交谈。
  噢,对啦。
  不知为什么,那少女突然变了脸色,嘴唇发抖,喊着:“瞎说,我不信……”当时她脸色苍白,呼吸困难,我们都很害怕,所以一直把她送回到这座房子里。
  当时为什么她会生气呢?另有一点也可以肯定,造成永远早逝的陷坑确实有过。
  在那个林中挖坑的确实是我们。可是当时为什么要挖坑呢?往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他仍旧闭着眼睛。过去的事情好像是包在一个硬壳之中,怎么也打不开它。
  “不行。”福西嘟囔着站起身来,他点上大灯,移坐到窗边的桌前。
  也许一下子深入事情的核心去思考反而想不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个意外的机会,反倒很容易联想起来。
  还是先想别的事吧。先放下对过去的追忆,想想这三天来自始至终发生的事情,也许整理一下思绪更为重要。
  七月三十日傍晚,偶遇鹿谷,这就算事情的开始。我们访问这一家,临走时在门口见到白色人影;当夜在鹿谷住室听他的谈话;深夜,伊波纱世子打来电话,提出请求。
  第二天,三十一日重访这里,听到奇怪的声音;走廊上悬挂的假面具缺少了一个;听纱世子介绍过去发生的各种事情及古峨留下的不明诗文;野之宫说看见了死神;钟塔之内;由季弥不在屋中;台风袭来;汽车轮胎爆破。
  然后到了今天。
  看起来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明天夜晚大概可以和鹿谷去参观旧馆了,回到家以后,我要打铁趁热,把这些事情全部记录下来。
  “噢,想起来了。”可能由于“记录”两字联想起来的吧。为了帮助挖掘十年前的记忆,最好制作一个即时的日历。边看边想,这比在脑袋中空想效果要好得多。说不定会想起当时的日期等等。
  于是,他从提包中找出本子和笔,立即开始由现在向十年前推算,几分钟之后,本子的一页上出现了一九七九年七月和八月的日历。
  据纱世子说,七月二十九日下午,永远掉进那个坑里,第二天早晨她在自己屋内企图自杀,又过了两天,八月一日早晨停止呼吸。
  福西握着笔,注视自己的日历,突然,“啊?”福西不由得叫了一声,“为什么?”
  想到此,几乎同时,那封闭的记忆的硬壳竟然裂开。他感到头昏,紧闭上双眼。在他的脑海里,龟裂的缝隙中露出的光线,映出一个场面:树林中,一群孩子低着头正在用铁锹挖坑,但不是四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瓜生民佐男。
  “噢,对啦。”那是瓜生想去的淘气办法,想惩罚一下河原崎,为此他们两个人挖了这个坑。
  “对,对,”挖坑是在四人遇到永远的前一天。
  他还记得挖完之后,有一种满足感,同时又有一缕不安与罪过感。他们是偷偷跑出树林的。那时候好像有人在观察他们。
  接着又出现另一个不同的场面: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车子摆成一排,四周悬挂着黑白的布幕。就如同三天前在叔父家看到的那样。这是葬礼的情景。
  后来他和瓜生又去过林中,想看看他们挖的陷坑怎么样了。正巧看到了这座宅院内举行葬礼。
  那时虽没有根据,却感到可能是林中遇到的那个病弱的少女死去了。这可怕的推测在十岁孩子的心中,当时到底想到了什么程度。比如说,是否把自己的恶作剧与少女的死,联系到一起了呢?现在已无法回忆起来。
  “尽管如此,”福西慢慢睁开眼,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本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又遇到了新的疑问,他支起下巴,陷入迷惘之中。
  几分钟之后,他离开屋子向钟塔走去。 八月二日,星期三,午后一点多钟。
  伊波纱世子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这是鹿谷门实睡觉的客用寝室。
  不知为什么,里面老是没有声音。已经等得不耐烦时,里面才用迷迷糊糊的声音答了一声“哎——”,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对不起,我想您该吃饭了吧。”
  听纱世子一说,鹿谷赶快抓抓乱蓬蓬的头发问道:“现在几点了?”
  鹿谷愣呆呆的声音里夹着哈欠。纱世子告诉他时间以后,“呀,这么晚了!”他眨眨深陷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睡得太死了,我上了手表上的报时器,可是……”
  “您太累了,要不然再睡一会儿吧。”
  “啊,不,不,我马上起来,福西君已经起来了吧?”
  “那个……”纱世子向隔壁的门看了一眼,“他不在屋子里。”
  “不在?”
  “我叫了好几遍,没有声音,所以向里边看了一下。可能已经起床出去了吧。”
  “噢,准是自己转悠去啦。”
  “饭已经准备好了,在大厅等着您呢。”
  “好,好,我马上来。”
  不到十分钟,鹿谷果然收拾完毕来到大厅。他的睡意好像还没有驱散,不时地咬咬嘴唇克制打哈欠。
  “天气晴啦!”
  隔着窗子看着阳光下的草地,明灿灿的,晃得睁不开眼睛。
  “福西是不是到外面散步去啦?”
  “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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