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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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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船匠发话了,前半截是跟钟三日说话,后半截是训斥那年轻船匠。

    老船匠的语气颇不恭谨。没把服色华丽,一看就知是贵人的钟三日当回事,钟三日也毫不在意。先不说这时代的贵贱之分本就已经很淡了,就说这老船匠,人家在蒲林城外已置办了一座大庄园,手下有十多户土人佃农,在修船厂干活不过是留恋老本行而已。

    之前谈修船价码时。钟三日就知了老头来历,四十多年前,英华还没建国的时候,老头一家还是满清广东水师提督衙门下的在籍船工,住在南澳岛。

    当年初生的英华海军与满清水师战于三彭,战后老头一家修缮英华战船,自此就“投效”了英华。至今老头还记得一串海军大佬:萧胜、胡汉山、白延鼎,甚至还见过来南澳跟萧胜相会的圣道皇帝。如今的海军总长鲁汉陕,那时候还是个愣头小子……

    靠着英华海军的修船业务,老头一家得了第一桶金。之后英华与西班牙争夺吕宋。这家人继续为英华海军服务,战后举家迁到了吕宋。几十年下来,靠着勤劳一步步挣出了如今的家业,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止小康。

    尽管这老头憨厚率直,跟自己父亲完全就是两类人,但钟三日面对他,却觉得格外亲切,这老船匠跟自己父亲有什么地方格外相似。

    钟三日半是闲聊,半是好奇地问起了吕宋之乱到底有什么文章。老船匠一脸恨其不争地道:“窝里斗从来都只知道窝里斗斗起来满脑子就是你死我活,也不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推着他们,他们到底又是在斗什么。”

    老船匠心在最底层,可生活圈子却不限于底层,吕宋的变迁尽看在眼,当年暴乱之因。他三言两语就道了个明明白白。

    四年前的大乱,老移民和新移民的矛盾只是一部分,更直接的起因其实是殖民公司与当地工商的矛盾,如果再说大点,还有中央跟吕宋地方的矛盾。

    二十多年前,太子李克载就曾经插手过吕宋之事,那时后两个矛盾就已有显现,当时的吕宋总督周宁还被皇帝直接拿掉。

    就因为察觉官僚体系与殖民公司的斗争对吕宋有很大影响,英华北伐前,皇帝对吕宋治政格局也做过调整。一方面将其升格为暂管行省,也就是设省东院,制衡当地官僚体系。而殖民公司则行西院之职,依旧握工商税务之权,另一方面则将总督定位为掌握司法和治安的管理者角色。

    昔日殖民地如何纳入英华治下,扶南的经验难以用到吕宋,毕竟这里有数十万老华人移民,以及数万西班牙葡萄牙人,还有近百万土人。加上新移民,到圣道四十年,吕宋总人口已超四百万,远多于七十万人口的扶南,五十万人口的勃泥,而其他殖民地,包括明州和南洲的十七洲,总人口也还不到百万,东洲更只有三州,人口不到二十万。

    北伐之后,皇帝将监殖院也交给了政事堂,不再亲自管海外殖民地事务,几任宰相延续了皇帝的方针,都认为吕宋还是以稳为先,国家暂时不变其体制,不过深介入。

    在这个背景下,吕宋公司与当地工商的利益冲突越来越烈。在此之前,吕宋公司的大部分股权已被转到西洋公司,股权由政事堂托管,因此冲突实体,实际是顶着吕宋公司这层皮的商署官僚,与当地中小工商阶层的冲突。

    当年周宁给李克载所揭示的吕宋官僚行事,经过十多二十年发展,又步入到了新的阶段。商署官僚视吕宋为私地,不仅垄断工商税权,还暗中发卖专卖权,中饱私囊。受损害最深的不是一般民人,而是在吕宋早有根基的老华人。官僚还是不敢闹得过火,怕激起了新移民的民愤,而老华人不是经商,就是开种植园,正适合盘剥。

    按道理说。由民人推选出来的吕宋东院该挺身而出,制衡吕宋公司。但吕宋东院的成分又有问题,新移民关心政治的少,根基也不深。老移民反而占了优势。

    由此出身老移民的很多吕宋东院事反应格外激烈,没有循着治政流程,推动总督化解此事,反而以本地人自居,搞起了族群对立,把责任扣在新移民身上,叫嚣限制新移民。这又刺激了新移民去揭老移民在西占时代的疮疤。矛盾转向新老移民之争。

    吕宋几任总督多蔑视老移民,偏袒新移民一方,加之以稳为上,不愿触及此事深处的权益之争,大棒大多落在老移民一面。此举不仅掩盖了殖民公司与本地利益的矛盾,还让新老移民的族群矛盾渐渐升级。而皇帝已撒手内政,几任宰相也因忙于北方事务,对吕宋不太重视。矛盾一直累积下来,终于在四年前来了场总爆发。

    “吕宋公司的官老爷,东院的院事老爷。还有总督老爷,都只想着自己,结果让外人捡了便宜。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那些开了眼,有了心计的土人,他们能跟咱们一条心吗?当然巴不得吕宋大乱才好,咱们手里沾着他们的血还没还干呢。”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跳出来烧杀劫掠的暴徒怎么争无所谓,国家都让你说话,让你游街,让你选院事了。你觉得这委屈不能忍,另外找地方过日子嘛,怎么能犯法呢?还把人命人财不当回事,贾都护杀得好那些暴徒就该从重处置”

    老船匠显然是看《英华通讯》这样的官方报纸,以及《越秀时报》等道党报纸出身的,开口闭口都是国家和国法。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自己有那么多问题。也怪不得被外人蛊惑吕宋公司那些官老爷也着实可恨,水泥在广东一百斤才一两三钱,在这里就得二两五钱咱们家要起水泥小楼得多花好几十两都该遭雷劈死还有那些马尼拉人,死绝了才好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夺了他们富贵的祸害。”

    年轻船匠的情绪重一些,老船匠训斥道:“你从小在天庙和学校里学的道理都丢到海底里了?官老爷再怎么坏,不是还有国法么?那些马尼拉人也是咱们同胞,不能一概而论,对没干过什么坏事的也喊打喊杀嘛”

    在一边听着的钟三日就觉得份外的乱,就他所知,父亲所在的珊瑚州也有很多问题,既有新老移民之争,也有跟相邻州的领地之争,还有中央派驻各州的法司官员跟各州总督的权力之争,但大家都还能在南洲两院的框架下协商调剂。怎么吕宋就不得安宁呢?难道真是人多和人杂的缘故?

    徐善随口道:“我看是吕宋没在朝廷的一盘棋里,才出的这事。朝廷一面派贾都护严刑峻法,一面解散了吕宋公司,直接管治,就是要收进棋盘里。”

    钟三日摇头道:“贾都护走的时候,码头上还闹出了那一桩事,我看就算直管了,问题还压在下面。再说南洲甚至更远的东洲,都还是公司托管地,也不是直接在朝廷的棋盘里,怎么没出事呢?”

    徐善下意识地道出钟三日的想法:“那就是人多和人杂呗,分作不同群,各有各的利害各的想法,没得办法。”

    钟三日叹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就没办法解决了?”

    这两人一讨论,船匠父子没说话了,听了钟三日的感慨,老船匠也叹道:“我是觉得,咱们吕宋跟朝廷连得还不够紧,按理说,比旧时代紧得多了,人货来往从来都没断过,政令和国法在这里也一样的,天庙和科举也有了,可总觉得还少点啥……”

    年轻船匠接嘴道:“我看是吕宋的国院事们更该骂就被吕宋公司养得肥肥的,只知道在国院给直管吕宋投反对票”

    钟三日一愣,这话让他依稀有了感应,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的边,这东西才是吕宋之乱的真正大背景。

    可抓来抓去,这东西始终抓不住,他也只好放弃了。毕竟他不是政事堂派来的调查官,没必要在这事上耗什么心神。

    在蒲林花了几天,草草修补了船体,**号再度启程,二月十日,经过将近四个月的跋涉,**号抵达香港九龙湾码头,钟三日和徐家父子终于踏上了故乡之地。

    “真是倒霉,不能停黄埔港……”

    黄埔港改造,海外船只一律停靠香港,从香港到南京还要一段路程,让恨不得飞回去的钟三日牢骚满腹。

    “火车火车通了还有客车,咱们乘火车去”

    “通了?这么快?那玩意……安全么?”

    “坐马车不行吗?

    在码头见到告示牌上的最新消息,徐善格外振奋,钟三日和徐贵既好奇又忐忑。他们离开时,由香港经东莞、广州到佛山的铁道才开始铺,没想到四年不到就修通了。

    圣道二十八年,英华第一条民用铁道建城,由龙门经奉贤到吴淞,全长五十公里,由此英华拉开了铁道建设时代的大幕。但**并未很快到来,毕竟还得解决一系列问题,包括运营调度,机车和车厢试验以及车站和配套设置的建设。

    直到三十六年,在这条铁道上积累了丰富经验,才又建成北京到塘沽,龙门到镇江,武昌到南阳的铁道。而岭南这边,因为早期水路和直道建设成熟,一直没觉得铁道有多大好处,直到几条铁道显露出巨大效益,这才心急火燎地上马。

    “一个半时辰就能到广州城里,每天三班,票价每人一两二百文,货物按大小计价……”

    再看到这样的告示,忐忑之心瞬间消散,比马车快而且便宜,而且报纸早说过,坐火车可比坐马车舒坦多了,三人马上统一了意见。

    “正好看看这几年里南京又有什么大变化……”

    钟三日这么寻思着,现在的南京包括香港、东莞、广州、番禹、佛山五县,是整个岭南的心脏,人口足足**百万。这几十年来,城镇日新月异,工厂林立,人马川流不息,与过去千年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香港火车站在大鹏,三人运气很好,买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票,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进了如拆了墙壁的长长站台里,望着粗黑的铁道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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