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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让四名女子抬来一个桌子，就坐在那里，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坛美酒，对天空中一轮圆月自斟自饮。
“好圆的月亮，若是在前世，应该用黄酒泡上几只河蟹来蒸熟了吃，才不枉费这难得的节气。”
这个世界的节日很多，上元中元下元节一个不少，却偏生少了这个节日，对陆羽来说，很重要的一个节日。
“天地如梭，时光蹉跎，以清明而扶正气，不碌不蓄，昊阳当息。”
琥珀光的酒水，喝了一口，静置片刻，便将天空明月映入其中。
说来好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陆羽还以为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世界。
因为这里的月亮当真是太过害羞了。一年到头出来的日子，用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就像它从不存在一样。
好不容易出现，还是圆的，这点真的很不容易。
这月亮什么都好，够大，够亮，只是少了曾经世界中那种坑坑洼洼，有点太过浑圆，反而让人有些恍然若失。
“千里共婵娟吗？这月亮都不一样，还能看得到吗？”
喝一口酒，嘟囔一次，没人知道陆羽是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黑鸟却突然飞了过来，站在陆羽小桌的前方，挡住了月亮的光，把陆羽的世界再次拉回到黑暗之中。
四名侍女十分机灵，见陆羽喝酒的地方被黑鸟巨大的身影给弄得一片漆黑，她们自然不敢将黑鸟给赶走，在她们看来那绝对是神灵和神使再用一种她们不明白的方法交流。
所以想要照亮，就只能用灯火之光。
赶忙在陆羽身边堆积干柴点燃篝火，一方面是照亮，一方面是取暖，让篝火的暖意守着陆羽。
而就在篝火刚刚点燃，火光将一片黑暗赶走的时候
在火光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一下子看到了这个人，虽然突兀，但却全都看到了。
而那个人首先给人的感觉所有人的感觉几乎都是一样的。
头。
那个光溜溜的头，反射着篝火的光，让它看起来好像是一轮地平线上正升起的太阳。
陆羽错愕的看了一阵，然后忍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亮了。
这辈子，陆羽都没有见过一颗这么圆的秃头。
几乎可以用完美二字形容。
秃头的下面，是一张干瘪的脸，带着让人玩味的笑意。
再下面，是一把长长的胡须。
面对陆羽的笑，奇怪的老头子并没有生气，而是走到桌子旁边，看了看陆羽喝的那杯酒，又低头闻了闻酒坛。
便直接从腰上解下那个漂亮的酒壶，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酒水全部倒出去，然后就把酒壶放在陆羽的面前。
“这位小哥儿，你看啊，这是一个很漂亮的酒壶，也很传奇，承装过世间几乎所有的美酒，它也有它的自尊，应该从制造出来到现在，就从未空过吧，起码在它被从古迹中带出来的时候，它就是满的，里面装着老头子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一壶酒，那种味道直到现在，过去了两百多年，老头子都一刻都不曾忘记咳咳，不说那个了，这位小哥儿，你就忍心看着它如今空空荡荡的摆在这里，却不往里稍微灌注一点你手中的美酒吗？”
这个理由，或者说这种理由陆羽倒是第一次听过。也觉得新奇，歪着头对那老头子说道：前辈若想要酒，自管自己取便是了，这里又没人能拦住你。”
老头子一愣，好奇问道：你认识我？”
陆羽缓缓摇头，笑而不语。
他不认识老头子，生平第一次见。
但他知道老头子的强大。
因为黑鸟飞过来了，站在陆羽身边呐。
但也知道老头子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因为黑鸟并没有阻止老头子过来。
老头子翻了一下白眼，一边伸手过去倒酒，一边嘟囔道：真是个古怪的小鬼”
他倒满酒壶，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破碗，倒上半碗，看着陆羽喝了起来。
边喝边笑，笑容猥琐，就像陆羽是什么奇怪的下酒菜。
陆羽终于被看的有些发毛了，抹了抹额头的汗，苦笑道：老前辈此次来蛮族，所为何事呐？”
找你。”
呃”
陆羽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直白，他本还打算再跟对方扯上一会，也好趁机探探对方的底细。
仿佛老头子也明白陆羽的想法，喝了口酒，借着哈出酒气的劲头叹了口气，苦笑道：小哥儿也不用猜了。老头子我呐来自于田国，田地的田，在这蛮族领土往东边一点，贴近东晋国，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国家。”
第509章 割爱（）
老头子继续道：“传说中呐，田国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遍地都是良田，整个国家都是个大平原，每到秋天就差不多是这个季节，一眼从矮山望下去，遍地的金色，随风掀起微微的浪涛，就像是金色的海浪一样！田国之名也由此而来呵呵，只不过从我出生记事开始，田国就是一片废墟，农田？那贫瘠的土地什么都不长，只有石头和荒草。正如别人所说，那里就是一片废墟，每年都有人逃到别的地方去，当做流民，只为了一顿温饱哎，我从记事起，就想让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变得稍微好一些，人们活着能容易一些。当时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修炼，我觉得只要自己的修为高了，就一定能救我的国家。然而呵呵，我失败了，我如今便是这样的修为，我如今依然是没有任何办法。哎嘿嘿！还是酒好，酒是最好，喝了酒，喝的酣然，就能睡，睡了，就不用想那些事。”
陆羽静静的听他说了这么多，静静的看着他喝了自己半坛子酒。
直到他说完才问道：那醒来后呐？酒醒之后呐？”
是啊酒醒之后呐？再好的酒，人也是会醒来的所以，我来找你了。”
陆羽道：果然如此”
他低下头，一声不言语。
老头子咬了咬牙，啪的一声将酒碗拍下桌子上，大声说道：直说了吧！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麻烦，老头子我就是想请你去坐坐客，顺便也给我们田国出出主意！你是让我强行把你给掳走，还是求蛮族借你给我，还是就在这玉石俱焚！反正老头子这辈子也活够了，与其终日被那徒劳的美梦困扰，只能靠喝酒才能睡着，还不如今天就死在这里，倒是一了百了！”
陆羽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惊讶，随后便一阵苦笑，说道：我听你之言，也知你苦衷，但如此无赖行径着实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啊”
老头子冷笑一声说道：我不是想要让你高兴，也不准备让你接受，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还有我即将做的事情罢了！”
陆羽又是一阵苦笑，无奈道：而且老前辈实在太高看我了，不，不仅仅是高看，老前辈是把我当成神灵了吧？那田国那副模样已经数百年了，老前辈也用一生的时间试图让它变好，却终不可得我又哪有能力，哪有那个自信，可以让它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呐？我真是有心无力啊。”
老头子看着陆羽，看着他的言辞切切，心中也明白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但自己用尽一生精力，还有那么多先贤也同样如此，可是田国终究是这幅模样，从未有一点变化。
那么陆羽这个就站在他面前的小孩子，看起来无比普通的，喜欢在这月下小酌一杯的小家伙，又能有什么办法呐？
但
他能！
他就是能！
老头子心性越发坚定，缓缓抬起手来，然后指向身前，偌大的蛮族领土。
突然大声说道：你能！你就是能！不说我们田国，单说面前这蛮族数百年？不不！数千年，数万年从这大陆上有文明之始，就有他们蛮族的存在，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蛮荒，落后，为整个大陆所不耻！然而现在呐？再看看它，你看看它，你们都看看它，还有谁能站在我面前，跟我清楚坚定的说，这是蛮族？！若非老头子我亲眼所见，老头子当场就撕了那人的嘴！你说你做不到？如今这死水一潭的蛮族你都坐到了，你却说田国的事你就做不到？”
这”
陆羽还想解释，可是对方却明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神灵吗？哈！在蛮族里，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对了，神使啊，神灵的使者。你是神鸟的传话人，是神鸟最信任的人，是它的使者但事实是这样吗？！”
老头子猛地一下指向身后的黑鸟，大声吼道：若是神使你照顾过它吗？服侍过它吗？尊重过它吗？朝拜过它吗？信仰过它吗？！在我看来，我也只看到，一旦你有危险，反倒是它第一时间跑过来充当你的保护者！现如今又是站在你我旁边，这是神物？对你我而言，它更像是你的侍卫！能让一个神物主动的去做你的侍卫，你说你是什么？在我看来，你就是神！举手抬足之间，就可以改变整个蛮族的神！我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蛮族持续这样的发展，在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你一定也可以救田国的，田国并不像蛮族这样无可救药，你可以的，你必须可以的！”
老头子说到最后，明显变得有些疯狂，看向陆羽的眼神也越发的炽热起来。
陆羽也只能叹了口气道：“这个好吧，既然老前辈您一厢情愿，而且还准备拿自己的性命来拼，那小子也实在不能再说什么了，只不过我现在毕竟在蛮族，受整个蛮族的照料，也给蛮族出些力气。最主要的，前辈既然能找到小子，那证明前辈对小子现在尴尬的处境也有一定的了解，蛮族能收留小子，还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的，所以如果蛮族不同意的话，那么即便是死，小子也不能走，这是诚信，是做人的根本。”
老头子点头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好吧，老头子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勉强你，这样吧，正巧大酋长也来了，就由老头子来问问他吧。”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