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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纪豹却在地上哀嚎个不停，他一边哀嚎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自称山北侯儿子的少年怎么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那个山北侯又是哪一位？
第138章 谁人羞耻（）
纪豹是个十足的傻子，派人跟踪陈无疾，花钱雇佣外援，率先抓走方思嫣这三件还算出彩的事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智慧。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应该陈无疾查一查的身份，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搞清楚为什么陈无疾会与方思嫣同时出现在街上，更没有想到在爷爷离京的情况下，自己应慎谨慎行事，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狠狠报复一下陈无疾这个敢招惹到自己的小丑。
纪豹准备工作做得很少，少到可怜，所以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什么第一辅政大臣，什么前朝元老，陈无疾连胡如玉这个钦差都敢威胁，又怎么会在乎纪申？
说来也巧，在纪豹被方思嫣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的时候，莫名其妙而来的冰冷下雨突然莫名其妙地停止了。
仿佛这场雨只是为了嘲笑纪豹这个笨蛋才下的。
一辆从马车行租来的马车之上，身穿陈无疾外衣的方思嫣不断打折喷嚏，阿欠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陈无疾看着方思嫣，满身歉意，他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但他想当然地认为那是胡太后的人，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初入洛京，胡太后不放心自己也是正常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纪豹的手下，他最没有想到的事就是纪豹这个大傻子竟然会当街行凶，这也太不把国法当回事了吧！就算你爷爷是个狗屁第一辅政大臣，身后站着无数文臣武将，但你真以为御史台那些御史是吃干饭的？不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才怪！
陈无疾早就从方思嫣口中得知了纪申正在京外办事的消息，他不禁暗香当纪申回来时，发现孙子捅了这么大一个子时会不会暴跳如雷。
纪申气急败坏用家法伺候纪豹，纪豹不断求饶的生动画面顿时跃入陈无疾的脑海之中。
那画面，单单是想想就足以让人笑出声来。
“思嫣，你说纪豹当街行凶，屁股会不会被他爷爷打成八瓣？”陈无疾笑着问道。
不料，方思嫣的话像一瓢凉水一样瞬间浇熄了陈无疾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会的，纪豹乃是纪家独子，他父亲有早死，纪大人一腔热血都投注在了他身上，对纪豹溺爱多于教育，不但不会责骂他，反而可能会给纪豹出谋划策继续对付你。”
听到方思嫣的话，陈无疾明白了许多，怪不得纪豹总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原来是有这么一位位高权重但却极不着调的爷爷在背后撑腰。
“这件事会怎么处理？当街行凶难道就这样算了？”
“估计御史台那些老顽固们会忙上好一阵，不过估计这件事最终还是会草草收场。”方思嫣有些遗憾地说道。
“好吧。”陈无疾叹道，对于这件事的的结果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还是有些不甘心。
“倒是你啊，应该小心一点。”方思嫣好心提醒道。
“什么？”陈无疾一怔，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满是不解，“我小心什么？你怕纪豹再找我麻烦？”
“很有可能。”方思嫣没有废话，直接给出了结论，“纪豹的爷爷是谁你我都清楚，那是一位深得先帝宠爱的大臣，与先帝的私交甚笃，一些太监甚至传言两人私下里已经了彼此称兄道弟的地步。对于这么一个人，你我不得不防。纪申在朝中的助力极多，他早年一直主管刑部，不知道培养了多少心腹，如果他们拿今天这件事做文章，那也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了。”
方思嫣后面的话说得很隐晦，但陈无疾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今天虽然是纪豹这个纨绔中的纨绔先动的手，但纪豹唯一做的事无非是剪开方思嫣的衣服而已，最多冠上一个调戏妇女的罪名。但他陈无疾可就不一样了，自己手腕翻飞，运刀如风，不知伤了多少家丁的手脚，最后更是一脚踢断了纪豹的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持刀行凶，光赔偿点银子可不够，按照这个世界的律法，起码得流放充军。
想到这里，陈无疾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问道：“最近纪申不在洛京，那些刑部官员真的会拿我如何吗？”
“说不好。”方思嫣摇了摇头，“他们一直把纪豹看成第二个主子，现在你把他打得三年下不了床，他们很有可能把你抓起来向纪豹邀功，毕竟在以前，无论纪豹提的要求多么过分，纪申都满足了。这些只会拍马屁的官员也不怕纪申回来后会责怪自己，大不了再把你放出来。”
陈无疾嘴角旁的冷笑又多了几分：“如果他们真的判我个三年五载的，那就有意思了。”
“是啊！”方思嫣附和道，“到时候，我想嫁人都找不到人嫁。”
陈无疾一怔，马上明白了什么，心中窃喜。
“可怜我那件衣服了！”方思嫣话锋一转，忽然感慨道。
“那件衣服？”陈无疾自然而然地问道。
方思嫣撇了撇嘴：“还能是那件衣服？当然是被纪豹剪坏的那件。纪豹竟然刚当街剪我衣服，真是活腻了！”
陈无疾一下就想偏了，以为方思嫣因衣服被剪而不好意思，毕竟在这个讲究封建礼教的社会，这一举动足以毁了女孩子的名节。某些性格刚烈的女孩因为这件事上吊自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没什么的，那条街上的人很少，没人看见你那个时候的样子，至于我，我更不在乎。”陈无疾小声劝慰道。
方思嫣一怔，略一思考陈无疾的话，想明白之后，她忽然笑了起来，“无疾，你不是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羞耻吧？”
陈无疾没有说话，心中却在说着羞耻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孩遇到这种事之后的唯一感觉吗？
“我不羞耻，一点也不羞耻。”方思嫣忽然正色说道，“我不过是个受害者，真正羞耻的那个人应该是纪豹，而不是我，因为当街调戏妇女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
“女孩是不是该羞耻绝不由她身上有没有衣服而决定！”方思嫣十分严肃地说道。
陈无疾愣了，方思嫣哪里是封建社会中的被压迫女性，分明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这种熟悉的感觉，这种三观的契合，让陈无疾很是着迷，发了疯地着迷。
第139章 洛京巨浪（）
马车在洛京的街道上快速行驶，不多时便来到了方府门前，陈无疾率先跳下马车，给马车夫付了车费。
付完车费，方思嫣正好也下了车。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方府的下人们早就听说自己那位待人极好的漂亮小姐似乎在街上被纪豹调戏了，只不过这件事有些骇人听闻，他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于是这些人纷纷来到门前，从门里向外张望着，等待着方思嫣的归来，他们想看看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也想看看小姐此时的状态究竟如何。
当他们看见方思嫣身披一件男人外衣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心提了嗓子眼，他们终于确定那件传闻是真的了，自己这位还未出阁的小姐真的被那个不是人的纪豹调戏了。
人群的情绪顺间低落下来，一个年轻的家丁竟然低声提出今晚趁夜摸进纪府，送纪豹回老家的想法。不得不说，这个想法荒唐的无以复加，纪府是什么地方，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真正豪门，岂是你们几个厨子拎着菜刀就能进的地方。
方思嫣没有马上进府，而是在门前与陈无疾告着别。
“其实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早与纪豹结下梁子，他也不会对你动手。”陈无疾沮丧说道，他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方思嫣无非跟着自己倒了霉而已。
方思嫣一笑，开解道：“什么怪你怪我的，谁也不怪，要怪只能能怪纪豹那个坏蛋。哪有东西被小偷偷了，却怪失主保管不佳的道理？再者说，纪豹吹嘘我的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他今天不动手，迟早也会动手。所以啊，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要什么锅都往自己头上扣。”
陈无疾轻声笑了起来，方思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三观与自己最契合的人，契合得简直不像话。
“不怪我，也不怪你，只怪纪豹。”
陈无疾笑着说道，语气中满身恋爱的酸臭味。
方思嫣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莞尔一笑，扬了扬陈无疾外衣宽大的衣袖，以此挥别。
陈无疾也举手挥别，然后目送方思嫣一步一步向方府正门走去。
方思嫣踏上石阶的那一刻，陈无疾忽然坚定了一个信念，自己今后一定要让方思嫣踏上山北侯府的大门！
方思嫣面带微笑地走入方府，门口等侯的众人立马沸腾了起来。他们都认识到了一件事，小姐此时笑面如花，足以说明传闻并不正确，起码有些言过其实了。
“大家好啊！”方思嫣有些吃惊，她根本不知道府中过半下人聚在这里究竟所为何事，不过骨子里平易近人的精神还是让她主动开口，与众人打着招呼。
下人们最后一丝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招呼着级别较低的小丫鬟去烧水，说一会儿要给小姐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如何如何。
没人主动提及，但这个晦气是什么，由谁引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今天，纪豹俨然成了方府下人们的眼中刺肉中钉。
就在方府下人欢迎小姐平安回府同时在心中肆意谩骂着纪豹的时候，陈无疾依然站在那个刚刚与方思嫣挥别的地方，回味着方思嫣的每一颦每一笑，每一句话语，每一个表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极响的炸雷，陈无疾瞬间清醒，转身向不远处的侯府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