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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噤声!”
童福霖刚才出肖家沟时,遇到了从刘家店撤下来的清兵,知道日军前锋已经距此不远,这时候一听沟内的马鸣,心里面不禁一惊。
“窦洪强,杨山保,高来举,跟我去瞅瞅,其余的都别出声。”
童福霖点的都是他手下的四个什长,也就他们手里拿着进口的毛瑟单发快枪。
其余的士兵,只有十一人手里是北洋军械局生产的快利步枪,六人手里还是几十年前的鸟统枪,十人两人一组的抬着五支三四十斤重的抬枪。
而剩下的九人,手里面只拿着大刀片子和竹竿铁头的长矛。
因为李鸿章本来就不太信任徐邦道,而现在徐邦道的所为也证明了李鸿章果然没有看走眼,所以送给拱卫军的军械。几乎都是北洋局压仓库的破烂货。
不久,童福霖五人就摸到一处山坡树林子里,看到松树沟的山脚停着九匹战马和四个日军。
童福霖几人的心,顿时都紧缩起来。
听了这么久的倭夷兵,现在他们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走!”
童福霖低声说道,几人慢慢的退下山坡,然后屏息沉气的朝着沟外跑去。
回到沟外,天色已经近黑,看到童福霖的身影,一群焦急的清军立即围了过来。
“哨长,是倭夷兵么?”
“哨长,有多少倭夷?”
等听到日军只有九人,所有的清军都兴奋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后在童福霖的调配下,所有的清军都隐藏起来,在清冷的夜色里,静待日军进入埋伏圈。
在夜晚九点时分,童福霖的四什士兵又冷又饿的趴在山沟两旁和堵在沟头,整整的等了接近三个小时,在西峰那面终于听到了战马马蹄的‘哒哒’声。
“来了!”
所有人都是心里一紧,在高兴的同时,又无不大骂这九个王八羔子,真TM的能墨迹啊!
随即,在淡淡的月色下,一队黝暗的日军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在沟底慢慢前行。
“兄弟们,给我杀倭夷!”
“砰!”
趴在左沟山坡的童福霖一声大喊,首先开枪射去。
“杀倭夷!”
听到哨长的命令,埋伏在左右山坡,手拿步枪,鸟统的清兵纷纷开枪,朝着沟底射去。
“有清军,伏击,伏击!”
沟底的日军顿时都被打闷了,只是一个齐射,就已经有两个日军中枪坠马。
其余七个日军士兵连忙举枪朝着山坡还击,一边驱马快跑,妄图尽快冲出包围。
“杀倭夷!”
这七个日军眼看就要逃出松树沟,正前方突然站起来一群清兵,然后就是‘轰轰轰’的五道爆响。
抬枪那巨大的轰鸣,顿时就把三个中枪的日军打得惨叫着腾空倒飞而去,而在枪声响过之后,那九个拿着大刀长矛的清军,也勇敢的大吼着朝着剩余的四个日军扑去。
“天皇万岁,冲锋!”
小崎正满少尉骇的脸色惨白,一边大吼着命令剩余的三个手下勇猛冲锋,一边慌忙的跳下战马,手脚并用的乘着黑夜,朝着山坡爬去。
“天皇万岁!”
那三个经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日军,都是满嘴哇哇大叫,一脸悲壮的朝着沟口的清军冲去。
随即被蜂拥的清兵打下战马,一一活捉。
在辽南清日双方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短兵相交中,日军小崎正满少尉的九人骑兵小分队,战死五人,俘虏三人,只有小崎正满一人借着夜色侥幸逃跑。
而清军无一伤亡。
下午得知了步队在刘家店遇到日军的先头部队,徐邦道就匆忙赶到肖家沟,到了近夜时分,连顺,周鼎臣,荣安也闻讯赶了过来。
几人端着饭碗一边喝着面条,吃着卧龙水库的湖鱼,一边商讨对策,结果才开了个头,众人都说不下去了。
面对日军数万大兵的绝对碾压,指着这4000兵力,众人看不出任何一丝获胜的可能。
于是,满嘴的面条和鱼汤,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吞并()
“轰——”
这时候,从东面突然传来一片枪鸣,整个肖家沟清军防地都是猛然滞静,众人无不骇然的起身东望。
“是抬枪,难道童福霖遭遇倭夷兵了?”
徐邦道满脸的铁青,怒声吼道:“好胆,这些倭夷简直欺人太甚?欺我大清无人了么!”
“他娘地,我这就率营出沟,倒要看看这些倭夷长了几颗脑袋。”
怀字军步队营官周鼎臣横眉竖目,脸颊的横肉直抖。
“周守备,切不可中了倭夷的引虎出山之计。”
连顺连忙站起来劝阻,心想着等你的步营过来,天说不定都要亮了。
然而,在一片抬枪爆鸣之后,东边就彻底的寂静下来,弄得沟内众兵将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碧流河西,下孙沟。
六千盛军紧随着援朝军,仁字军的步子,一路跟随。
在10月31号,队伍行军到碧流河边的十道岭子的时候,盛军就已经喝稀粥喝完了所有的余粮。
11月1号中午时分,渡过碧流河的援朝军,仁字军,盛军士兵,在下孙沟一带暂停。
热热闹闹中,援朝军,仁字军开始烧火做饭,不久山沟子里漂浮的全是馋人的米香。
而所有的盛军士兵都饥肠辘辘的干咽着口水,漫山遍野的找野菜烂树根充饥。
只是这个时候,满山荒凉,哪有什么野菜能够果腹?
看到吕本元,孙显寅,这一群将军营官,被恭敬的请进当地的一家地主老财家吃肉喝酒,下面的盛军士兵无不眼睛里冒着羡慕和怒火。
——马拉个币,老子们都快饿死了,你们这帮狗东西还顿顿大鱼大肉,喝着小酒!
一些愤怒的士兵,终于忍受不住腹中的饥饿,不顾吕本元和孙显寅下达的严令,三五成群的偷偷溜进沿途的村落要吃要喝。
而其余饥肠辘辘的盛军士兵,看到那些大胆的士兵,在不久以后一个个都是吃得肚儿滚圆的走出来,再也忍不住肚子里难挨的饥饿,纷纷成群结队的涌进周边的村落,强行要吃讨喝。
在地主宅子里的孙显寅和吕本元,听到手下戈什哈的报告,顿时都惊得跳了起来。
朝廷和北洋,一直三令五申的严禁军队扰民,卫汝贵栽进去的罪名之一就是因为这个。
现在盛军安东溃退的事儿还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发落,这事儿一旦闹将起来,激起民怨,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家有口,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朝廷下旨拿办,就是明知会被砍头,也得老老实实的俯首听命。
一大群盛军将领匆忙跑出地主的大院,出门就震惊的看到偌大的盛军营地,此时已经是空无一人。
除了那六七十个正在坐门外的土地上,啃白膜夹肉的亲兵。
“完了,完了!”
一看这种情况,吕本元和孙显寅骇的三魂六魄顿时都去了一半,指着门口这七八十人,就是抓到天黑也撵不回来那六千士兵。
甚至一不小心,就是兵变哗营!
“砰!”
一声枪响,震得众将齐齐变色。
在东边两里外的一个庄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远望去那里堆满了乱兵,乱纷纷一片。
而且放眼四望去,其余可以目视的十几个庄子里,都涌满了士兵。
“砰!”
南边突然也传来了一道枪响,震得众将头皮发麻。
“军门,赶紧得找援朝军出兵,现在只有他们能弹压,不然——”
曲德成焦急的嚷道:“这杀人放火一起,咱们全得玩完!”
何长缨,吴威扬,林云瑜,几人站在一处高坡,望着盛军渐起的骚乱。
而此时援朝军的队伍已经全体集合,在山坡后站成不同的方阵,默默等待。
“这些盛军的军纪还算凑合,之前我合计着他们连喝几天越来越稀的稀粥,昨儿都应该造反了;没料到能一直挨到今儿上午。”
何长缨嘴角带着微笑,在他看来当时在朝鲜的六军,最属盛军精猛,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终于算是钻进了援朝军的彀中了。
“李鸿章放在津门老巢的军队,仁字军六营3000余兵力,被吴育仁和江翼长一分为二,内耗不止;芦榆防军多年一直被裁剪成正定练军五营,武毅军三营,4000军力,算得上是精兵;津门城防营千余城防兵和大沽炮台2000余人,也出于淮系,不过太过于弱小;只有驻扎在马场,小站的万余盛军,才是津门的最大军事依仗。”
林云瑜娓娓说道:“盛军之强,当属北洋陆军第一!”
“咱们的军队都列队在这里等着平乱,吕本元和孙显寅他们会不会看出什么?”
吴威扬有些担忧。
“他们还有选择么?”
何长缨冷笑着说道:“自从他们放火焚营,不敢突破土牛河,那么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儿要流多少的血,才能使这支队伍浴火重生。”
“烧起来了!”
山坡下面,二营营长郝天胜望着远处一个庄子里冒出的滚滚浓烟,一脸的兴奋。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是脑子迟钝的不好使的援朝军军官们,都知道团长想干什么。
毕竟这种事儿,在安州的时候,大伙儿就已经干了一次,轻车熟路了。
“卧槽,六千人啊,是咱们现在的三倍,真的打起来——”
步兵一营参谋霍国涛望着远处升起的几处浓烟,还有零星不断的枪声,嘴巴直发干。
“放心吧,你见过团长算错过?”
步兵一营副营长吕顺成倒是一脸的自信。
“来了!”
随着无数的援朝军士兵心里泛起这个词语,吕本元,孙显寅,领着一大群营官,戈什哈亲兵纵马疾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