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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军士卒齐齐喝道：“选择，选择！！”
“杀，杀，杀，杀！！！！！”
气浪在西河营地当中掀起，原本还存着一丝生存希望的百姓面面相视，装满沙土的麻袋不知不觉被他们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们连同族的生死都不顾了吗？来人，把他们带上来……！！”面对两难的抉择，就在汉人百姓心中徘徊的时候，元军武将亚哥却没有坐等他们选择，而是出刺耳的嘲笑声，呼喝手下把一队老弱妇孺驱赶了出来。
“杀！！”
汉人老弱妇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们哭喊着自己家人的名字，亚哥不为所动的下令，原本哭喊的人群顿时被无数箭镞覆盖，而还在犹豫徘徊的汉人百姓，顿时出一阵阵咆哮，嘶吼，怒骂之声。
一些亲人便在其中的汉人百姓，更是克制不住，纷纷扑向元军。
可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汉人百姓的是，一支支犀利无比的箭镞。返身而回的汉人百姓化作一具具尸体，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在无人有勇气与血性与元军拼命了。
西河士卒当中的汉人见此。无不目眦欲裂，恨不能与元军拼杀，无奈却被约束着，一时间士气低落。
“为汉奸者，当诛九族！”
陈寻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紧握着的虎口点滴鲜血渗透亦无所觉。
“杀！！”陈寻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似在向元军。也似在向着不公的世界出的怒吼。
感情让他想要放那些百姓过来，可理智却不能让百姓过来，因为这么做却是中了元军的诡计。即便是元军不混入百姓当中冲阵，他们能救一批，两批，三批。又能救多少呢？
而这些被救过来的百姓。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混在里面的汉奸或元军士卒，随时都可能让西河军死无葬身之地。
陈寻别无选择，他也从未想过推卸责任。
无数箭镞一**的落在汉人百姓的头上，和汉人士卒的犹豫徘徊不同，在山蛮的认知观念当中，即便是老弱妇孺也都是战士，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危险无比的深山当中活下来。才能在危机四伏，四周全是敌视的目光当中占据一席之地。
陈寻的果决。山蛮的凶狠，着实给了元军当头一棒，一直到箭雨停下，西河攻击范围之内再无一个站着的人，数以百计的汉人百姓死在当场，和他们陪葬的还有混在其中的元军士卒以及一些汉奸。
一时间，敌我双方无不目瞪口呆，心中为之胆寒。
若说亚哥给人的感觉是残暴，疯狂，他能够笑着杀人，浑然不在意老弱妇孺的生死。
那么，陈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血无情，似机器一样，更让人感觉到恐惧。
“果决，刚毅，这一战，陈寻算是成名了！”
另一边，一直注意着这边战场的张远，却很带了一丝欣赏的语气，即便是他站在陈寻的角度，也做不到比陈寻更好了。仁慈不属于战场，可人类不缺乏仁慈，所以，能够成为名将的人寥寥无几。
倒不是说冷血便是名将，而是真正的名将不缺乏冷血，但冷血却不是名将。
“只是，这一战之后，陈寻便不适合率领汉人士卒了！”机会稍纵即逝，抓住了就改变了命运，陈寻果断的选择，让他一举成名。
可同时，也让他彻底与汉人士卒分割开来，以后，不论是大部分的武将还是汉人士卒，都怕是会本能的排斥他吧。
这不是说他们不理解陈寻，而理解是一回事，真正能够放下却又是另一回事。
从西河士卒当中的汉人眼中，张远看到了愤恨和不理解。
张远已经决定，这一战之后，让陈寻去率领山蛮，免得这个名将苗子夭折。
可能，那些视死如归的山蛮更适合陈寻，而陈寻指挥他们，将会爆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当然，更重要的是，陈寻不再需要担心士卒无法接受他的举动，从而产生隐患，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
陈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张远的视线，也不知道张远为保护他，而做出的决定。
陈寻此时眼光越的冷峻，他挑衅似的说道：“尔等蛮人，可还愿意为我添上些许的功绩？”
打脸，赤果果的打脸。
让亚哥几欲狂，更让元军军中为之骚动，从未有人如此挑衅过他们，往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他们嘲笑对方，并且侮辱对方胆小，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敢救吗？
曾经屡试不爽的招式，在陈寻的手下，似乎没有起到半点左右，反而被对方视为功绩，这如何不令人感觉到别扭呢？
亚哥毕竟是征战四方，屠城无数的狠角色，他目光一转，立即意识到对方这是有意激怒自己，而自己驱赶百姓为前锋并非毫无用处。
只是，亚哥目光扫过陈寻的脸，心中还是不免气馁，即便是知道了也无法拆穿对方的伪装呀。
“继续！”亚哥冷笑一声，示意手下士卒继续驱赶百姓。
“三段式轮换狙杀，杀……！！”
陈寻冷着一张脸，手紧握着拳头，还未等百姓靠近壕沟，便再次下达了命令，无数箭镞泼洒而出，整个战场只有百姓的惨叫和弓弦崩动的声音。
一次，两次，两方之间层层叠叠，即便是在元军滴血的屠刀之下，越来越多的百姓不敢在上前一步。
亚哥气的狂，亲自砍杀了数名百姓，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近两千百姓的死，彻底让残存下来的汉人百姓绝望了，他们知道，对面的汉人武将不会给他们半点活下去的机会，走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胜了，听着元军鸣金收兵的声音，陈寻却没有一点喜悦。
西河军上下，无不感觉到沉甸甸的压抑。（！
第0794章 非同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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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元军的兀良合台没有想到，张远也同样没有想到，即便是陈寻，也没有想到过。
西河军胜了，但也败了。
整个池明城人心惶惶，陈寻的狠辣，很快传遍了城中，百姓无不惶恐不安，张远知道，他必须做些什么，哪怕这并非是他所愿的。
陈寻胜了，却在元军退军之后，第一时间前往上司那里请罪。陈寻上司万夫长王凯亦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便命人送到了池明城张远手中。
很快，折文传到张远的手中，沉默了一下，批复了下来。
不论是情理还是当时的情况而言，陈寻做的都没有错。
可是，陈寻的做法也极大的伤害了颞州百姓的心，如今西河处于被动之中，一个安稳的池明城至关重要，张远别无选择。
但是，强硬的脾气也让张远不愿拿陈寻怎么样，毕竟百姓重要，军中的士气也同样重要。
西河汉人士卒可能会对陈寻很愤怒，但是，如果陈寻因此而死，不免兔死狐悲，伤了他们的士气。
最终，陈寻明面上降一级戴罪立功，算是给了池明城百姓一个交代。平复了城中心慌意乱，惶恐不安的局势。
当然，暗地里，张远让王凯抽调山蛮当中最为精锐的士卒，归于陈寻的麾下，并好言安抚了这一员铁血悍将。
战争还在继续。无功而返的元军当即生火造饭，直止中午过后，过了太阳最毒烈的时刻。元军再次兵临城下。
这一次，元军依然驱赶百姓，目标直指西河营地，陈寻所在之处。
“果然没有人是白痴，把对手当白痴，最终自己才是大白痴啊！”
张远站在城墙之上，如何看不出元军的打算。对方的举动无不表明，他们看出了西河军并非如表现的那样，不为所动。驱赶百姓，而让西河军诛杀百姓。对西河军，以及池明城的士气，打击是不可忽视的。
叹息之余。张远神色也不可抑止的愤怒。咬牙挤出了几个字：“只是，你们以为这样就可能达到你们的目的了吗？这么做，何尝不是在为我铸就一名悍将呢？”
用百姓的鲜血，让陈寻成长，如果可以，张远宁可不要。
但是张远无法，元军的斩首行动，目标直指自己。仅仅只是关于一场战争的胜利，即便是面对十倍的敌人。张远也不会选择守城，他宁可和对方一决生死。
可是，他的生死，整个部队的胜负，关乎西河在元王朝，乃至汉王朝的布局。
说到底，西河的底蕴还是太过浅薄，汉王朝方面，郦商兵力被抽调走，长期处于失血状态，但依然不改虎视眈眈之势，他可能没有余力进攻全盛期的西河，但痛打落水狗的力气，郦商绝对不少。
可以想象，张远一旦战败，西河在元王朝的局势不再，远征军说不得尽覆与此，而那些投降的州城百姓……
“如有一日，比杀入外蒙古，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一个声音在张远心中响起，他目光森冷的俯视战场上不断惨死的汉人老弱妇孺。
时间持续一个多小时，就在亚哥心浮气粗的时候，数骑兀良合台的亲卫从远处冲了过来。
“亚哥，元帅让我告诉你，对面的那人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他们的主公也是如此。不要再用那些没用的废物冲击了，这对对方没有用处！元帅让你亲自上阵，打掉对方的锋芒，我大蒙古军不可能一开战就在这里穷折腾……！”
亚哥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对面站在人群当中的陈寻，心知在这么下去，对方熬的下来，己方可就熬不下去了，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亚哥虽然没有学过兵法，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个道理，亚哥只能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元帅，今日我必取对方的首级回来，以壮声势！”
“好，我在营里准备好血酒等你的好消息！”那蒙古亲卫说了一声，挥手便回去了。
等他们走了，亚哥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去告诉其他人，把所有的汉人都驱赶到阵前，狩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