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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步步紧逼。
她知道,罂粟的戒备,已经在她的刻意激发下,一点点卸掉。
叶楚低头,装作在看手中的那杯咖啡。
她要给罂粟一些时间。
罂粟望着叶楚。
在叶楚看不见的这个瞬间里,罂粟的目光温柔似水。
咖啡桌旁坐着两个人,她们之间,无人再开口。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叶楚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一收,攥紧了拳,心绪沉重。
她到底是谁?
她为何要委托江洵来照看叶家?
叶楚心中有一个可能性极小的猜想,但她不敢往下细想,她不知道那个结果到底如何。
她怕那是真的,又怕那是假的。
叶楚想到的那个人,她早已经宣告死亡。
如果苏言是她,那么,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苏言不是她,那她做这些事的目的会是什么?
叶楚的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她的眼睛渐渐清明,仿佛重重雾气散去。
她松开了手,做了一个决定。
叶楚抬起眼来,搁下手中的咖啡。
咖啡在杯中晃荡些许,渐渐恢复平静。
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桌上。
那里放着两杯咖啡,相同的瓷白色杯子,相同的黑咖啡。
咖啡寂静地放在杯中,谁都没有动。
她看进罂粟的眼底,似要将那里的秘密看得明白。
叶楚的目光清亮,她离着那个秘密越来越近。
她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江先生的委托人?”
第227章()
罂粟的反应很快。
方才叶楚抬头的时候;她早已收起了眼底的情绪。
所以;叶楚现在观察罂粟时;她的面上没有半点波澜。
叶楚问道;“你是江先生的委托人吗?”
罂粟晓得;她决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则这对叶家来说;对叶楚来说;都极为不利。
她早就决定要远离叶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口。
罂粟的心十分坚决。
罂粟不假思索:“不是。”
话音刚落,叶楚的心一沉;空气仿佛也凝重了起来。
方才这个人开口前,叶楚心底有着隐隐的期待。
她希望这人能说出,她心底的那个答案。
如今;叶楚的希望落空。
心底漫起的期待;又悄然隐了下去。
叶楚不信,继续问道:“那你是谁?”
“苏小姐;不要告诉我;你和他同时受人所托。”叶楚眼底微凉;“这个理由我并不相信。”
她分明隐瞒事实;不愿说出真相。
叶楚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罂粟平静地开口:“叶二小姐;你很聪明,想必当时在天兴号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
先前,叶楚和陆淮设计;以自己的安危;诱她现身。
她担心叶楚,当时没有想太多,一时不察,暴露了身形。
但无论叶楚如何问,罂粟都不会说出半分,就让那些秘密沉在心底。
叶楚冷着脸:“苏小姐做了这么多事,却连真相都不敢说。”
她口中讲着狠话,想要激怒这个人,扰乱这人的思绪,让这人说出真相。
但是叶楚的手隐在桌下,她攥紧手,心隐隐泛着痛。
她只能这样做,别无他法。
但这次,叶楚的激将法已经没有用了。
罂粟仍没有松口:“我和江先生确实认识,但我并不是那个委托人。”
罂粟是最优秀的特工,她经验丰富,怎么会不清楚叶楚的心思?
叶楚想要激自己,让自己分神。但是罂粟没有被影响半分,她的心底依旧沉寂。
这个回答已在叶楚意料之中,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叶楚的指甲掐进肉中,她心里的失落感愈加浓了几分。
这个人软硬不吃,口风极严。
看来若是这人不想开口,无论她再怎么问,都不会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罂粟瞥了叶楚一眼,晓得叶楚失望了,但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按捺住心底的酸涩。
罂粟缓缓开口:“我只能告诉你两件事。”
叶楚抬头看她:“什么?”
“有人在关注叶苏两家,以及”罂粟说,“我和你们站在同一立场。”
罂粟一字一句道,清晰极了。
即便她不能与叶楚相认,她也想让叶楚知道,她没有恶意,叶楚也不必防备自己。
说完后,罂粟慢慢站起身,迈动步子,往外走去。
她经过叶楚身旁,视线没有落在叶楚身上。
脚步带着一丝决然,没有迟疑。
叶楚坐在那里,微垂着眼,也没有看向罂粟。
两个人没有视线交流。
她们中间似隔着沉默冷冽的空气,那样遥远,触不可及。
罂粟脚步不停,径直往门外走去。
行至门口,罂粟抬起手,放在了门上。
她的动作一滞。
罂粟身后是她的妹妹,是她这辈子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罂粟必须要远离她。
罂粟的身份,注定她不能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她的眼角漫起了湿意,心头酸涩万分。
空气凝滞,覆在罂粟的周身。
罂粟闭了闭眼。
沉沉黑暗倏地袭来。
再睁眼时,罂粟的心忽的静了下来。
眼底弥漫的沉痛,悄无声息地隐了下去,不留一丝痕迹。
罂粟的眼睛变得清明,纷乱的思绪也敛了下去,面上平静至极。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忽的起了一阵风,罂粟的衣摆微微扬起。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萧瑟的空气中。
叶楚背对着罂粟,她能察觉到罂粟轻缓的脚步声。
罂粟的脚步声极轻,落在叶楚的耳中,却如同夏日的闷雷,重重压在叶楚的心上。
罂粟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她与叶楚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叶楚坐在那里,没有出声。她的手越加攒紧了些,手指泛白,掌心传来刺痛。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周围陷入一片静默。
叶楚依旧没有站起身子,也没有往后看去。
叶楚倏地松开了手,指尖极为冰凉。
时间悄然流逝,许是因为太过安静,这一刻似乎静止了一样,格外漫长。
叶楚的眼睛一酸。
她的心空荡荡的,空气似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冷风入内,彻骨的寒冷。
叶楚怔怔地坐在那里,目光落下,似看着前方,又似看着桌上,没有落到实处。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但那个人绝不会开口。
那个人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相认。
叶楚轻轻闭上眼,一滴温热的眼泪落进了冰冷的咖啡中。
咖啡冷了,热气散尽。
叶楚的心却更加冰冷。
她的身形极为沉默,寂静无声的空气笼着她。
这天下午,邵督察亲自去了一趟公董局。
昨晚死在餐厅的那个人本弗朗斯是法国商人,而他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公董局的行政委员莫清寒。
这样看来,莫清寒的嫌疑最大。但是,也不排除是有人陷害莫清寒。
华人委员刚上任就杀了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非同小可,邵督察必须给公董局面子,所以他会亲自出面。
但无论如何,待到邵督察问过莫清寒之后,才能知道真相。
邵督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莫清寒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极为沉闷。
莫清寒眸色一冷,开口:“进来。”
莫清寒已经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他晓得巡捕房的人会来问他话。
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早有预谋,要故意陷害他,阻碍他的上任之路。
但是,他已有所准备,不会让陷害他的那人如愿。
邵督察走进房,关上了门。
莫清寒抬头看了过去,神色平静:“中央捕房的总督察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邵督察落座,直接进入正题:“莫委员,我有些话要问你。”
莫清寒:“邵督察,你是为了法国商人弗朗斯而来的吗?”
邵督察并不意外:“既然莫委员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本弗朗斯死亡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莫清寒知晓,并不稀奇。
况且,本弗朗斯是法租界的重要商人,莫清寒是公董局的人,此事牵扯到这两个地方,极为敏感。
莫清寒:“邵督察请讲。”
邵督察问道:“昨日,你和弗朗斯告别后,去了哪里?”
他要先问清楚莫清寒的行踪,看与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否相符,才好做下一步判断。
莫清寒回答:“我回家了,亨利路的公馆区。”
邵督察又问:“有人证吗?”
莫清寒:“我自己开车回去的。”
邵督察声音低了几分:“那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莫清寒神色平静,并不慌乱:“我在八点半离开餐厅,回到亨利路是八点五十。”
莫清寒继续讲道:“而本弗朗斯的死亡时间是九点”
话并未说完,但是莫清寒话里的意思极为明显。
他没有作案时间。
邵督察没有开口,房里陷入寂静。
莫清寒看了邵督察一眼,十分镇定:“邵督察在法租界待了很久,一定晓得时间是准确的。”
邵督察思索了一会,开口:“我无法确认你到家的具体时间。”
即便时间准确,但他不能确定,莫清寒离开餐厅后,是否真的回家。
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实则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返回餐厅,杀了本弗朗斯呢?
莫清寒淡定开口:“八点五十,我在公馆门口遇见了杨大公子,同他讲了几句话。”
莫清寒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