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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道:“地阵已失,却该如之奈何?”
墨圣正想与共工换位,但阵中人位那是此阵核心,千般应对之法皆从人阵中来,共工虽知三才阵,毕竟未必精熟,若共工主持人阵之后,再有疏失,今日之事才是真正无可挽回。
墨圣正在犹豫,林天弃道:“墨圣,天弃不才,愿与共工前辈移位换阵。”
林天弃说出这话来,无疑是鼓足了勇气,共工名声极大,神通不俗,若是连共工也守不住地阵,自己主动请樱,若是失手,那叫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守得住,自然令共工颜面大失。
但当此紧急时刻,个人荣辱得失事小,维持战局事大,因此林天弃这才主动开口。别瞧只是一句话,其心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挣扎。
墨圣知道林天弃是个仔细人,既说出这话来,说明他心中必有七八成把握了,这要求若是答应下来,固然有损共工颜面,却也是顾不得了。
那墨圣正要开口应承,共工抢先叫道:“小友,你既然开口,必有把握,你我速速换位,也让我瞧瞧小友神通。”
墨圣见共工毫不计较,不由笑道:“也好,也好。”
就在二人移位换阵之时,指秀一声令下,三道炱肫胫赶蛘蠓ǎ谜蠓ù舐抑保抟还亩隆
共工探知三道巨大潜流涌来,不由大喝道:“林小友速来就位,且让我挡住这一阵再说。”
那共工将脑袋一拍,头上乱发就被他抹得纷纷扬扬飘落在地,露出一个精光透亮的秃头来,那共工没了头发,面目更显狰狞。只见他双目凶光四射,秃头大放青光,将身子一低,那脑袋就冲着三道潜流顶了过去。
墨圣担心共工性急,忙叫道:“共工小心!”毕竟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是抵挡不住魔修的大势执心魔诀。
但说来也奇,三道潜流涌到共工身前,却被立时逼住,无法前移半寸了,林天弃趁此时机,已转到地面处,胸中连山诀运转,双足深陷大地之中,他虽不曾六足生根,但因连山诀妙法施展,此身与大地浑然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了。而其中妙处,要到遭到攻击时方能显现出来。
那共工以一人之力抵住万千魔修魔压,片刻之间,万籁倶寂,就连魔修念诀之声似乎也被压低了许多。唯见共工头顶青光耀目之极,而在青光照耀之下,共工三丈之躯愈发显得高大起来,青光之中符文乱舞,一时梵唱不绝,正因这梵唱之声,方将魔修念诵魔诀之声压了下去。
但说来也奇,那梵唱之声虽是声声入耳,无论是墨圣林天弃还是千万魔修,皆觉得四周奇静,针落可闻。此中妙处,实难以言语形容。而千年之后,有人偶然发现此事妙处,写诗记之曰: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墨圣猛然醒悟过来,暗道:“共工怒撞不周天,岂是凡修可比,此修天生强横,必修惊人技艺,就算此修尚未完全恢复当日法力,但这倾身一顶,实有当年威风。”
指秀见共工一人一身,就抵住了三股强大魔压,心中震惊实难言说,执旗的素手不由得发起颤来,叫道:“这共工一人能当我千万魔众,这身子便是铁打的,又岂能如此?”
只因共工头顶青光耀目,难辩其中玄机,指秀喝道:“谁修天目神通,替我瞧瞧那青光之中有何妙处?”
便有一名魔修上前道:“魔姬,在下瞧得明白,那共工头顶之上生有赤纹九道,瞧来各不相同,这赤纹又生千万法诀,在下也是辩识不得,但其中有一成符文,似乎是字字皆杀。”
指秀凝目瞧向这名魔修,却不曾见过,但这魔修额生四目,相貌与众不同,看来是目力远胜其他魔修了。
指秀道:“说什么赤纹九道,又说什么字字皆杀,难道这共工天生就是杀星。”
共工大笑道:“不错,我就是天地杀星,天地诞我,便是要杀尽这世间邪魔。”说罢此言,身子却是微微一晃。
墨圣也暗中展开慧目,去瞧共工头顶赤纹,那九道赤纹中,果有一道是个杀字,而空中百万符文,也的确是字字皆杀。
那四目魔修不识九道赤纹,墨圣却识得大半,原来那共工头顶九道赤纹,分别是用剑斧刀枪这四斫文以及世间通用雅言书成“杀”字,另有四道赤纹,其中两道分别是龙诀凤篆,但最后二道,墨圣亦是无从辩识。
不过既然四斫文与龙诀凤篆皆是杀字,另两道赤纹想来也不会例外了。而墨圣凝神细瞧,发现四斫文龙诀凤篆以及通用雅言所书就的杀字已是形迹寡淡,几近消失,唯有另两道古怪赤纹仍是鲜红夺目。
墨圣猛然想起,暗道:“当年与颛顼论起前事,颛顼提及共工头顶有九杀赤纹,一旦施展,无人可当。那共工与颛顼争位,共动用九杀赤纹三回,连杀颛顼大帝座下三员大将,就连颛顼大帝也险些被杀。其后共工争位不利,怒撞不周山,不想却耗去赤纹三道,此人性情刚烈,行事不计后果,由此可见一斑,但其头顶这九杀赤纹,却也着实厉害。”
刚才共工怒对魔修,想来又用去九杀赤纹一道,这才抵住了万千魔修施压,这样算来,共工这项九杀赤纹神通,已然耗去七杀了。
这时共工头顶青光已衰,那九杀赤纹虽是强横无匹,但被千万魔修齐念魔诀,施来千万岳魔压,这九杀赤纹也是极易被消磨了。幸好此时林天弃已然就位,阵法立时稳住,共工这才施施然转到林天弃旧位之上,三才阵法,再次岿然不动。
墨圣仍是心心念念,暗中揣摩共工头顶另两道未用奇符,这两道奇符连他也不识,也算是咄咄怪事了,看来唯有儒圣方有可能辩得了。
指秀见三才阵法再立稳固,不由的芳心大嗔,嚷道:“平山魔皇,共工怕了你,只好移位换阵,此番你换了对手,务必小心,我瞧这小哥比共工还要厉害百倍。”
指秀这话,一来是要杀压共工豪气,也免得部众心中胆怯,将那不可一世的共工,说得比一位天仙修士还不如。二来分明是想调拔离间了,要令共工心中生怨,林天弃惶惶不安。
林天弃要守地阵,的确是存着一点不安,又见共工刚才大施神通,所向无敌,心中自然更加惶恐,那共工如此神通,也被对手断了根基,自己难不成竟能守得住?
墨圣笑道:“指秀,你莫来乱我军心,需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廍共工的神通任你如何打压,有目之人皆能见到,至于这位小道友,你等只管上前,到时自然有去无回。”
林天弃听了这话,心中豁然开朗,忖道:“墨圣说的极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那共工杀伐之道世人难当,令其困守一处,反倒束手束脚了。”
灵识向地底探去,只见那平山魔皇正在那里左顾右盼,却不知如何着手。原来林天弃不设石链,亦不立根,虽守地阵却不露形迹,那平山魔皇自然是无隙可趁了。
不过平山魔皇毕竟也是精通土石法术,片刻之后,已瞧出林天弃双足虽未生根,却远胜根植大地。在别人瞧来,那林天弃是立于大地之上,而在平山魔皇瞧来,林天弃便是大地,大地便是林天弃了。
那林天弃就好似冰山一角,露出可见者,只有千万分之一,而那冰山根基之广之大,却是千千万万。
平山魔皇暗叫道:“这厮修得怎样道术,竟是这般厉害,我自认为土石法术天下无双,不想此修高我百倍?”
但经不得指秀连声催促,平山魔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当下双手施诀,用的乃是震荡之法,就见其双手翻转,地底便生震荡波纹,那波纹一圈圈荡过去,可令土石疏松,地裂山崩。
波纹震荡之处,自然地生裂纹千万道,眼瞧着林天弃立足之处土石疏松,那林天弃就要陷将进来。
林天弃笑道:“如此道术,岂能动我。”提足轻轻一顿,地中无数裂缝顿时弥合无间,却比刚才更加坚实了,这正是连山诀妙法,“山峰纵横若连云,不断若续谁能绝,地藏万法生万物,无限生机是艮诀。”
若论那大地之妙,最是离奇,瞧来死气沉沉,污浊不堪,但却养就万物,实为亿万生灵之母,人只道灭界藏有万法,却不知大地蕴无限生机,亦是万法,此中有玄机,欲道未曾道。
林天弃修那连山诀,虽远不如伏皇,但伏皇所遇对手乃是魔域三老,自然是力不从心,林天弃所遇对手,不过是一名魔皇罢了,自然是游刃有余。
平山魔皇见震波不灵,猛发一声喝,地底现出深穴一处,要再施妙法,与林天弃一决高下。
第955章 青于出蓝胜于蓝()
刚才平山魔皇所施地穴,陷进沙土无数,此为土属法术中的地壑之术,世人常道欲壑难填,那地壑之术更是无量,便是将这半座魔域陷进去,怕也难以填满。
此术一出,便是墨圣也是担心,若这三才阵法陷进魔域大地之中,便失了天才加持,此阵自然是土崩瓦解了。
但墨圣此刻却是分身乏术,一来他要维持阵法不失,抵御阵外万千魔修灵压,二来更要借此阵法威能,泄去激煞三才阵的无穷怼
正因三才阵的存在,激煞三才阵中的千名凡修才能勉强支持,因此墨圣一人身上,实担负了千名凡修性命,凡界兴衰。
那地壑之术,也只好由林天弃独自抵御了。
共工守定天才方位,自然也是鞭长莫及,若论杀伐之术,共工可谓当无匹,但这种虚实斗法,却非共工所长,那共工探出地底生出地壑来,自是以已度人,替林天弃担心不已。
林天弃却是成竹在胸,不去理会那地壑,而是将镇魔打神祭起,来打平山魔皇。需知那地壑一生,实无破解之法,唯一的手段,就是令施法的修士疲于奔命,无法加持,那地壑术自然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