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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兰陵叹了一口气,道:“幸好南临和北堂已经被我们击败,不然这时还真的是只能受丽妃的牵制。”
这仗,都打了几个月了!五国混战,朱萍丽也真有本事,居然引发了一系列的战争。
慕容熙又道:“东元的奸细混入了宫里,东元帝准备增派兵马前来对付我们,丽妃同意了。”
“所以说,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再拖了?”苏兰陵当机立断,打算跟慕容熙达成共同战线。
慕容熙欣然同意:“好,左右时间也差不多了,明日就进攻!”
就在苏兰陵与慕容熙打算挥军进攻之时,城墙之上出现了朱萍丽的影子。本来慕容熙是打算擒贼先擒王,让身边人掩护先去将朱萍丽擒过来。
但是苏兰陵却及时拽住了他,道:“你看那是谁!”
慕容熙眯着眼睛望过去,习武之人眼力本来就比寻常人要好,虽然相隔十数丈之遥,他还是看得非常清晰。
城楼上吊着一个女人,正是他的母后!
“裕王,你速速带领叛军投降,本宫绝不会伤害前皇后!”朱萍丽傲然站在城墙上面。
苏拭眉都已经算是前皇后了!
朱萍丽的话,一下子将慕容熙苏兰陵率领的军队,归类于叛军,如此一来要剿灭叛军也有十足的依据,请东元来援手,也有十分的理由。到时候就算被慕容熙夺过皇位,史书上记载,也是说慕容熙弑弟夺位,引发战乱。
慕容熙目眦欲裂,双拳紧握,他的脾气迅速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熟知他性子的苏兰陵,迅速按下他的手,塞了一串佛珠在他手里,道:“你先别冲动,她的目的就在刺激我们,你冲动暴怒,就要误事儿!眼下,咱们禁不起半点疏忽!”
触摸到熟悉的佛珠,慕容熙一粒一粒捻过,最初的几粒被他一捏就碎,捻过一圈儿,慢慢地他终于平静下来。
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总算是有作用的。
苏兰陵跨步上前,冲城门方向喝道:“丽妃,你为夺取皇位谋害皇上,引发天下大乱,再对皇后有所不敬,罪无可恕!”
“熙儿,君之!这个贱妇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不用管本宫,本宫宁死也不受威胁!”
回应苏兰陵的,不是丽妃朱萍丽,而是皇后苏拭眉。她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憔悴,像是受过不少苦,但是并没有折损她的气魄。
朱萍丽一听,忍不住冷笑,道:“苏拭眉,你不是自诩清高么?你有本事来诛伐本宫呀!”
帝王的女人,留在宫里头十数年屹立不倒的,哪一个不是双手染满血腥。哪一个,又不是贱妇毒妇!
苏拭眉没有理会她,朝城墙下面喊道:“熙儿,你天生神力,本宫命你迅速将本宫射死,然后发动大军攻城,擒拿妖妇朱萍丽!”
闻言,慕容熙一震。以这样的距离,凭他的神力和箭术,想要一箭射死那挂在城楼上的人,并不困难。
但是,那个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苏兰陵的拳头也握得死紧,不管是为了骨肉亲情,还是为了朝廷大局,苏拭眉都不能死。今日如果苏拭眉死在城楼之上,就算这一场战争赢了,也不光彩。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的至亲!
朱萍丽冷笑,朝身后挥了挥手,道:“带上来!”
只见两名侍卫推着一个尼姑,迅速捆绑好,跟苏拭眉并排挂着。那尼姑神情平静,半丝憔悴都没有,似乎生死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吃苦头也不过是忍忍就过去了。
这样的气度,没有参佛十数二十年,是做不到这样的目空一切。
“娘!”苏兰陵心里一沉!
这下好了,大军两个首领的母亲,都被挂在城楼之上,不管是城外的人,还是城内的人,都屏息等着结局。面对忠孝仁义,不知道最后他们究竟作何选择。
对于城外大军来说,他们是正义之师,主帅救母是尽孝,却是为对国不忠,但是选择放弃救母,那却是不孝。
不管选择哪一条路,他们都要背负骂名!
苏兰陵心里乱极了,他想起当年……
父母之间的恩爱,他从小就看在眼里,为了母亲的事,父亲还将免死金牌用了。而当年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悲痛万分以头撞向棺木,当时血流不止,送到后堂救治。
“君之,我想随你爹而去,你不要救我!”
“娘!你不要扔下孩儿!”那时候他才多大?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撕心裂肺地痛。
最后,母亲舍不得他,还是选择了活下来。但是却是行尸走肉,要求对外宣布她已经殉夫,而她则是在后园立了一个佛堂,敬了观音,终日参佛念经不问世事。
时日一长,苏兰陵渐渐长大一些,母亲便毅然选了一座山门,削发为尼,从此再也不过问红尘之事。最初那几年,苏兰陵经常去山门跪拜,求见母亲,但是十几年来,她都没有看过儿子一眼。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人,根本不念红尘。
但是她看得开,苏兰陵却不能!放在面前威胁自己的,正是自己的母亲的性命!另外还有十几年来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姑母——苏拭眉!
“本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自当斩断绳索,二位贵人立刻坠下城楼,生死全看天命!”
城楼之上,朱萍丽的声音抑扬顿挫,远远地飘过来。
慕容熙转头看向苏兰陵,他们两个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复杂,抉择都是一样的纠结!
“为国还是为家?”慕容熙淡淡问道。
苏兰陵则是反问:“你我率军平乱,为的是什么?”
他们为的不是什么国家,为的是救人!救天德帝,救苏拭眉!但是打的却是正义之师的旗号。慕容熙非常清楚,苏兰陵和自己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天德帝已经驾崩,该有新帝上位,别说慕容枫没有玉玺,他们也没有!一样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现在怎么办?”慕容熙看着挂在城楼上的那两个身影,悬挂之苦令两个女人慢慢地流失体力,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一个是养尊处优的皇后,一个是多年来青灯古佛足不出户的尼姑,她们的身子受不了多久。
苏兰陵沉默。
正在燃烧的香一点一点地减少,城楼上的尼姑突然说话了:“君之,生死不过犹如烟云,贫尼不是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只盼你快刀斩乱麻,迅速平乱,还黎明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她的声音不高,但是由于四下非常安静,却稳稳地传散开来。
苏兰陵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本来活着跟死了就没什么差别,还不如造福天下百姓。
但是,身为人子,怎么做得到视若无睹?
时间到,香终于烧完,最后一抹香灰掉了下来,腾起的一点烟雾,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该是最终抉择的时候了,但是苏兰陵和慕容熙两个人,谁都没有动。他们的心里,像是被千军万马踏过,无力自持!
“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勒令裕王慕容熙、兵马元帅苏兰陵,迅速举兵攻城,不得有误!”
苏拭眉凄艳一笑,她本来也没想着自己落到朱萍丽的手里,还能活多久,方才苏兰陵生母的一番话,她倒是想到,就算慕容熙和苏兰陵为了母亲,降了朱萍丽,最后一样不会落到好下场。朱萍丽做得出逼宫的事,就有可能过河拆桥。
还不如赌一把,成败在此一举!
朱萍丽最受不了苏拭眉的地方,就是苏拭眉自诩正宫娘娘的清高嘴脸,她一怒之下,喝道:“将皇后放下去!”
挂着皇后的粗绳,被迅速斩断,苏拭眉失重,感觉自己的身子迅速下沉,她冷笑一声,道:“朱萍丽,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母后!”慕容熙厉声大喝,就想冲上前去将人救下来,但是一阵箭雨急射下来,他根本冲不过去。
苏兰陵紧紧攥着拳头,一滴一滴鲜血从指缝里滴了下来,浸入泥地之中,渲染出妖艳的红。
那是愤怒之火!
但是,就在苏拭眉即将坠地之时,一道迅捷的身影,翩若惊鸿从天而降,将苏拭眉抱住,然后袍子挥洒震动,劲风将箭雨震开,从缝隙之中窜到了苏兰陵和慕容熙面前。
众人大惊。
这等身手犹如天神,苏兰陵刚刚看见那道身影,就已经猜得出这是何人了。除了无忧楼尉迟傲,金凤王朝找不出第二人有这样的本事!
尉迟傲依然像万年冰川,他冷冷地将苏拭眉放到慕容熙面前,道:“无忧楼尉迟傲,奉楼主之命救人,你们不必言谢!”
他们好像也没想到要说谢,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苏兰陵的脑子迅速联想到:“蒙王殿下找到了!”
就在此时,在无忧楼的数千精英地开路之下,慕容柠睿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后跟着修罗七煞中的另外六人。
苏兰陵看着慕容柠睿一步步走上前来,想到的第一个问题竟是:“意儿还好吗?”
慕容柠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对城楼之上的朱萍丽说道:“丽妃娘娘,本王劝你束手就缚,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朱萍丽冷笑:“想不到蒙王尚在人间,但是你们叛军之姿,如何让天下百姓臣服!”
慕容柠睿淡淡地笑了,将手中的包袱打开,硕大的玉玺便露了出来。
第171章 帝位竟成烂摊子()
众人脸色大变,原来玉玺在蒙王手里!难怪朱萍丽一直找不到。
慕容柠睿手托玉玺,领着修罗七煞和无忧楼的一众好手,毫无畏惧往城门口走去,他运起内劲,声音散布在周边:“本王手握先帝玉玺,见玉玺犹如见先帝,谁敢阻拦!”
他这般气魄之下,竟真无人敢拦。
朱萍丽气得脸都白了,她迅速朝领兵将领喝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