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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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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曹冲就匆匆的带着张松等人去了吴普开的医馆。医馆就在谯县县城里,规模不大,只是一套两进三间的平房,前面一进右手间就是医馆。

    曹冲来的时候,人并不多,门前居然一辆车也没有,空空落落的。曹冲觉得奇怪,在门前下了车,留下许仪和几个虎士在外面候着,只带着张松和李维进了屋。屋里并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只是也没什么病人,一个童仆拿着掸子正打扫卫生,整理药柜,一个中年人坐在堂中,翻看着一些简策,不时的记一些东西。看到有人进来,那中年人连忙站起身来,微笑着迎了上来,拱手笑道:“二位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是看病呢,还是配药?”

    曹冲笑而不语,张松笑了一声道:“先生看呢?”

    吴普见他们故作神秘,也拈着颌下漆黑油亮的胡子上下打量了一般笑道:“三位皆是神气充足,步履轻松,目光有神,不似有恙之人,莫非是配药?还请将药方一看。”

    曹冲笑道:“吴先生目光如炬,却是猜错了,我们三人虽不是来看病的,却是想请先生大驾,移趾一行出诊。我家中有一至亲之人,胸部中了外伤,伤了肺,一直咳血不止,想请先生相帮。”

    “哦?”吴普嘴里哦了一声,却没能动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曹冲,摇了摇头道:“那恐怕要让这位公子失望了,小人医术浅薄,看看小病还可以,这么重的伤,只怕未必治得。还请公子另请高明,不要耽误了府上贵人的病情才好。”

    曹冲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吴普,又看了一眼张松,张松也有些不解。正要说话,李维大大咧咧的插嘴道:“华大师医术高明,据说当年刳肠洗腹,无所不能,怎么教了个徒弟能病人的面还没看到,就先怯了场了?”他一指墙上挂着的一只青布囊:“你既然没有这本事,这华大师的青囊,又何必挂在这里,也不怕坠了大师的威名?”

    曹冲抬眼看去,只见墙上正挂着一只青布囊,虽然布色沉旧,却一尘不染,显然平时是天天有人清理的。他抽眼向吴普看去,只见吴普收了脸上笑容,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讥讽,缓声说道:“正是大师医术高明,活人无数,自已却死于非命。而普不才,仗此小术,赚两个干净的小钱,苟活于世,岂敢与先师抗行?这位壮士,又何必拿此话来羞辱我一个行医的?”

    张松冲着曹冲苦笑了一声,目光里露出了一种恍然的神情。曹冲点头,他也知道吴普十有八九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不愿前去医治曹操。谯县并不大,曹操打了败仗受了重伤的消息想来吴普已经知道了。丞相回家探亲,县里自然是要清场的,一些可疑人等都限制入城,难怪吴普这里生意也清淡了许多。不过,吴普生气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华佗正是死在曹操的手上,如今曹操身受重伤,他自然是希望曹操死得越快越好,哪里会愿意出力医治。不能明说不治,只能说自己不会治了。

    “先生莫怪,小子曹冲,素仰大师医术道德,今日来请先生为家父治病,也是知道大师素以大医精诚,救人于危难之际,必不会以私怨为念。”曹冲一开口就猛捧了一番华佗的医家道德,然后又显出一脸的沉痛说道:“华大师因家事不能应征,为律法所伤,小子也觉得遗憾之极,家父提起此事,也常唏嘘不已,颇有后悔之意。奈何天人永隔,斯人不能复生,此次前来,一来是请先生出诊,二来也是想看看华夫人这里可有小子能出力之处,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他说着,转过身撩起衣摆,面对着华佗的青囊,双膝跪倒,大礼参拜,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吭吭有声,这才站了起来,又作了三揖。额头上隐隐一片艳红,煞是惊人。

    “公子……”吴普、张松和李维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一代神医,未能象张大师一样,将如斯妙术传遍人间,造福万民,斯诚痛哉。”曹冲摇了摇手,痛惜的说道,他顾然有作戏的成份,但想起华佗这样的神医被曹操所杀,惋惜的心思倒大部分出于至诚,并非全是作戏。

    吴普见了,也是默然。他自己也知道华佗的死固然有曹操凶残的原因,但曹操杀他也不是全无凭据,以大汉律,屡不应征就是抗拒朝庭,杀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不过大汉的士人常常以不应征辟来提高名声,一般当官的也不愿意因此而坏了自己名声,故而很多人都已经忘了有这条大汉律了。再说了,医匠不过是个术士,焉能和读经的士人相比。

    更何况曹冲刚才提到张机张仲景,也让吴普感慨不已。张仲景在曹冲的邀请下出山在襄阳义学里教授医学,短期内就培养出了上千名军中医匠,为避免大规模的疫病立下了汗马功劳,活人无数,功德无量。而同时,眼前这位曹冲公子,从难民中招收适龄的年青人,读书学医,不把医学当贱业,也让吴普这个行了半辈子医的人感激不已。眼下见他一个堂堂的丞相公子在恩师的青囊面前大礼参拜,隐隐的有代父认错之意,这面子也算是给得足了,让他一时倒也再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是让他答应去治曹操的伤,他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张松本来对曹冲轻易的就拜倒在华佗的青囊面前颇有些不解,觉得他未免丢了身份,现在见吴普犹豫,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回过头对李维耳语了几句,李维匆匆出去了,从车上捧了一些钱来,放在药柜之上。吴普脸色一沉,正要拒绝,张松拦着他道:“我家公子听说华家小哥好读书,夜以继日,颇费油烛,十分赞赏,只是想助一些灯火钱,略表心意,还请先生不要推辞。另外我家公子在襄阳建了义学,请大儒宋仲子为教授,广收贫家子弟。先生如果有意,也可让小哥随我家公子前去襄阳读书,将来也可以谋个出身。”

    吴普本待要拒绝,可听说大儒宋仲子在襄阳做教授,一时倒也不免动心。他是可以一口拒绝了曹冲,大不了一走了之,云游天下,可师母和恩师唯一的儿子华方怎么办?真要惹恼了曹家,也未必是好事,且不论曹操会不会一怒之下赶尽杀绝,就算他能放过华家,只怕华方的书读得再多,这仕途也是无望了。如今曹冲已经服了软,自已如果治好了曹操,以后有曹家罩着,华方的仕途却是一路坦途。

    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两相一比较,吴普的心也动了。他叹了口气,对着曹冲一揖道:“多谢公子,只是此事小人要和师母商量一下,还请公子稍待片刻。”

    “无妨,先生请便。”曹冲大喜,连忙应了。

    吴普进了后堂,不大一会儿,微笑着出来了,背起药囊带着小僮跟着曹冲出了门。

    曹操正在休息,听说曹冲将华佗的弟子吴普请来了,十分意外,连忙让他们进去了。吴普刚刚坐定,不大时间,张机的大弟子王宇也匆匆的赶了过来。有他向吴普说明曹操的伤势,那才叫正得其人。

    吴普听完了王宇的陈述,又详细察看了曹操的伤口,轻声赞道:“久闻南阳张大师医术通神,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纵使先师在世,只怕也不过如此,用药准,处理合适,确实让普大开眼界。”王宇连忙谦虚道:“先生过奖了,家师常说,尊师华大师乃自古少有的神医,要论起刀上功夫和治外伤的本事,还是以华大师为当世第一。”

    吴普笑着摇了摇头道:“先师若说医术,确实是高明,当世也许只有张大师堪与匹敌。但张大师除了没有麻沸散,其他的,都不比先师差,要说起治伤寒,只怕先师还要甘拜下风的。先师在日,也常如此说,非是普虚言相诳。”

    两人在这里探讨医术,相互捧场,一时反把曹操等人给晾在一边。曹操今天心情好,倒也没有计较,反而让人准备了些零食酒水,让他们谈个痛快,然后兴趣盎然的歪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吴普这才感觉到有些喧宾夺主了,和王宇相视一笑,这才转过头对曹操说道:“丞相,王先生医术高明,不能为丞相医此伤者,只不过是没有麻沸散,怕丞相受痛太甚而已。今普愿献上麻沸散,为丞相疗伤。不过……”

    “吴先生有何要求,尽管开口。”曹冲连忙插嘴道。

    吴普摇了摇头道:“公子,普并非是想挟技取利。只是普以为,丞相之伤,深入肺腑,且丞相身体虚弱,纵有麻沸散可动得刀斧,也未必能经得住术后之苦,所以普窃以为开胸清血并非上策。”

    众人一听就愣住了。曹操疑惑的看着吴普,脸慢慢的沉了下来,他觉得吴普还是在找借口。曹冲却一下子明白了吴普的意思,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以现在的卫生条件和医药水平,纵使有麻沸散麻醉,动了手术,清了肺部瘀血,只怕以曹操的身体也未必能经得住术后的并发症。如今战争中死亡那么多,绝大部分人就是因为术后并发症,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抗生素,全凭伤者的体质和运气。肺部是个重要器官,可不是小手术,并发症只怕也不轻,吴普担心的,可能就是这个问题。

    他生怕曹操起毛,连忙问道:“先生可是担心术后感染,病人会高热,伤口溃烂等症吗?”

    “公子所言,不过其中一两项而已。”吴普清了清嗓子,将随华佗行医多年所见的术后死亡的事例讲了一些,大家都是有相经验的,一听也就释然了。曹操听了,有些尴尬的笑了。

    “那依先生,又当如何是好?”王宇一听,也有些束手无策了,用药慢慢调理只怕是没用了,调理了一个多月,虽说不是全无用处,但丞相的伤势还是在慢慢加重,调理只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吴普稽首道:“普有一师弟,名叫樊阿,彭城人,精于针灸,胜于普多矣。如果有他在,用针灸之术配合张大师的药方,也许可以不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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