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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化龙看来,那些“清流”其实也是贪生怕死,信口开河之辈,嘴里成天念叨着孔孟人伦,私下里义愤填膺的说王承恩是新阉党。
但哪有人敢上台说出什么话来,一旦见到王承恩门下的几大监局太监们,还不是弯身赔笑的恭维,银子一点都没少给。
王争从孙府的宴会出来后,夜已经深了,本想去探望王刘氏,却被告知早就睡了,这才是轻手轻脚的回到阔别已久的卧房。
脱下靴子后,将脚放在热气腾腾的水盆里,王争长舒了口气,还是这边待着习惯,最主要是有玉儿和王刘氏在,有个家的感觉。
“相公,看什么呢?”
一身素裙的人儿正在轻柔的为王争捏肩,见到他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的样子,也是好奇的询问起来。
王争看完后当即将信烧毁,冷哼一声道:
“是那个孙化龙,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说让我跟王承恩那说句好话,想调到富庶的州府去任职。”
既然孙化龙能得到消息,那其他人一定也差不多,王争就是与王承恩通过一次书信,其他都是小太监来来回回的传话,根本连面都没见到,居然也能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下去,王争不得不担心,一旦阉党这名头落实了,王承恩不会怎么样,但崇祯可不会放过自己。
“那相公你打算怎么办?”
王争摇摇头,回头捏住身后那人嫩滑的香手,摇头问道:
“现在还没有打算,我和王承恩之间,其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来往密切,顶天算是个提拔的关系,玉儿你说应该怎么办?”
玉儿将头埋到王争胸间,柔声说道:
“这些大事当然要相公做主啦,妾身只管相夫教子便好。”
“说到这个,玉儿,你什么时候给为夫的生个大胖小子啊,让娘也高兴高兴!”王争甩甩头,将烦心事抛诸脑后,大笑抱着她走向床头。
玉儿双臂环绕住王争脖子,害羞的不敢抬头。
一夜春色了无痕。
。。。。。。
第二天,王争将管清天和李岩两个人叫到正堂,想听听他们的看法再做打算。
李岩听完后算不上多吃惊,想到富庶州府任职,这是天下文人都想的,孙化龙当然不例外。
斟酌半晌,他说道:
“镇台,不妨帮一帮,眼下这等乱世,交一个朋友总好过结一门死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他孙化龙了。”
王争既然将这些事都说了,当然是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己人,听李岩说完,又朝管清天看过去,问道:
“管军议的看法呢?”
“回镇台,下官与李军议看法相同,这个忙,还是帮帮的好。”
管清天一向保守,这次与李岩意见相同,王争心下也是放心不少,道:
“不过要如何与王公公说?”
这才是王争心里最担心的,要是自己提了王承恩没同意,面子问题是小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知道自己和司礼监的关系并不牢靠,到时候乱子就大了。
李岩自然能明白王争心中的担忧,他说道:
“镇台,上次平乱还没有报捷,大人将文书稍微改上一改,提提孙化龙的调度之功,加上近年来登州府的绩效,他升迁十拿九稳!”
自打王争掌管登州府,孙化龙的考评已经连续三年都是“上”,且不说这些到底与他有多少关系,至少明面上看来,登州知府孙化龙近几年绩效突出,名列全国上等。
“镇台提上这一笔主要是让当今的皇上想起来,想起来后定然会仔细询问。”
“连年绩效上等,加上此番平乱的调度之功,不说让他孙化龙到大等州府继续当知府,起码在那边任一个知州、同知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争点点头,却听管清天道:
“不过这文书却不能按老规矩直接交兵部了,要越过六部直呈司礼监,报捷的文书王公公定然会立刻呈报,如此一来,便是水到渠成!”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个人选()
其实就算王争不说,孙化龙升迁也是迟早的事,这次就算成功引起崇祯皇帝的注意,无非就是提前了这个进程。
“那下一任知府的人选呢?”
李岩早就虑着这一层,方才就是在想人选,等到王争问出来,他在堂中转悠几步,却仍是有些沉吟。
见到李岩与管清天二人都有些迟疑,王争笑了笑,摊手说道:
“这样吧,两位军议各自在纸上写出一个人选来,至于写谁上去,容本镇再思量。”说到这里,王争招手道:
“小翠,吩咐下人拿笔墨纸砚上来。”
侍立在堂外的小翠听到这一声,立即揖身道是,带着两个丫鬟端上笔墨纸砚后赶紧下了堂。
这个法子是目前最稳妥的,下任知府的人选有些重要,李岩和管清天拿起笔后依然在沉吟,王争就坐在首位上拿起茶杯,静静等着。
两个人写完,剩下的无非是王争询问一些登州府近来的大事小情,等他们离开,王争才是缓缓展开两张卷纸,舒展才不久的眉头又仅仅皱起来。
其实若论知府人选来说,王争这个地方上的总兵是根本没有话语权的,就连刘泽清都不会在这种事上多说。
下任知府的事可大可小,若是选个徐人龙这种刺头上来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孙之獬那般老成持重的,无疑对王争才是最有利的。
李岩和管清天性格不同,人选自然也不一样。
李岩推荐的是一名叫李冠正的同知,这个人王争没什么印象,但是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官职履历,加上为人处事,也就能明白个大概。
李冠正算是现任知府孙化龙的门生故旧,王争对这个人选算是满意,既然已经决定帮孙化龙升迁,李冠正作为他的门生,到时候定然也会对自己心悦诚服。
况且李冠正已经在同知位子上待了六年之久,为人处事颇为圆滑,虽然大的才能没有,但最主要的是会“做官”,不该管的绝不插手,不该问的从不过问。
相比孙化龙,这个李冠正显然更好驾驭。
管清天推荐的人是登州府通判沈谓,与李冠正的性格截然相反,沈谓行事稳重,刚直不阿,忠心于朝廷,就连现任的知府孙化龙都常常顶撞。
就近的来说,上次孙府夜宴沈谓是唯一没到场的官员,不查王争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刺头。
李岩和管清天的心思显然不一样,李岩推荐的李冠正是王争比较倾向的,眼下他需要的不是沈谓那种刚直不阿的循吏,却是懂得逢迎拍马,会为人处事的朝廷官员。
王争设立军议司最初目的便是要在内部取代朝廷有司,行使政法大权,这一切没有配合的知府一派朝廷文官根本行不通。
要是知府明着管,朝廷有司官官协同,王争设立的军议司最后只能成个摆设,只能管登州营事务还设什么军议司,多此一举,都不如招几个参谋。
在王争看来,要是把沈谓弄上来,那就是登莱两府的海瑞,没准哪天整一出抬着棺材理政的戏码。
万历中兴需要这种循吏,或许对张居正而言这沈谓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对王争来说,这种不听话的循吏就是个祸害。
当天夜里,玉儿秉烛,王争连夜写了一份报捷文书与一份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密信,信中有这样的字样。
“登州府同知李冠正,明正禀事,理政清明,末将与孙府台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此人可继下任。”
。。。。。。
崇祯十二年四月二日,一匹快马自永定门飞奔入京师,手持文书,高呼捷报。
山东总兵刘泽清所部参将童世祖与登莱副总兵元戎立纵兵作乱莱州,两股乱兵互相打斗,为祸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新任登莱总兵王争刚刚驻防掖县,领了登莱巡抚徐人龙下发的文书,立即率登州营赶往平乱。
登州营一出,乱兵望风而逃,不到三日的时间里童部、元部作乱相继被平定,王争斩童世祖与元戎立于掖县。
崇祯皇帝正在殿内处理各地公文,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雷霆大怒,惹得王承恩与周围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的跪成一。
崇祯皇帝把正在看的一份奏疏扔到地上,怒声道:
“好个刘泽清,这山东总兵他当的好啊!”
“皇上消消气,多亏了王争平乱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患!”王承恩赶紧将奏疏递上去,小心翼翼的吩咐太监宫女们处理周围。
心里王承恩也是有些庆幸,得亏自己提拔上来的这王争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忠于朝廷的将才,今后看来要对他多加关照。
崇祯从王承恩手上接过奏疏,强自静下心来,细细的看了半晌,忽然问道:
“这登州的知府孙化龙据说连续几年的考评都是上等吧?”
“回皇上的话,孙化龙已经连续三年考评为‘上’,治理登州绩效显著,当然这也少不得王争带兵协助的功劳。”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摆摆手,点头说道:
“这个朕当然知道,王争此番平乱立了功,就赏内银三百,绸缎两百匹,衣甲宝剑一副。”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沉吟道:
“至于那个孙化龙,已经在登州做了这么些年的知府,既然绩效卓著,就到扬州补府同知的缺,也好在那养老。”
王承恩连声呼道:
“皇上菩萨心肠!”
崇祯听到后自嘲的笑了笑,将奏疏撇到一旁,说道:
“菩萨心肠可拯救不了天下苍生,要来又有什么用。”
王承恩听到后,神情显然一暗,也是闭嘴不再多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略微颤抖的声音。
“皇上,登州府的文书到了。”
王承恩赶紧上前从御马监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文书,马不停蹄的递给崇祯皇帝,原来这文书是现任登州知府孙化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