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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大全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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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义府已说了好几车好话,跪得膝盖都有些酸了,脸上更是笑得快要抽筋了,皇帝就是不理,无奈之下只得斗胆往帘内瞅去。媚娘也有意戏弄,半天视而不见,直到把所有衣物都仔仔细细摩挲一番,叫宦官捧走,才幸灾乐祸般斜了他一眼,打着哈欠对李治道:“陛下,他俩已跪了半个时辰,您也该消气了吧?”

    李治缓缓合上书,手指轻轻敲了敲封面道:“这书编得好。晁错贵为帝师,不免腰斩之祸;周亚夫有平灭七国之功,犹自获罪而死。不是汉景帝心肠狠毒,乃因大势如此不得不为耳。”说罢抬头看了看李薛二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两人脊梁沟一阵发凉,忙顿首道:“陛下教训的是。”

    李治绕出御案,先将薛元超搀起:“王义方确实是个良才,且不说有耿介风骨,那一篇弹章何尝不是文采飞扬、豪气干云?惜乎此人有些不识时务,不懂审时度势。别人尚未发难,偏偏朕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出来搅局,你说朕生不生气?”

    薛元超赧然低头:“是臣辜负了陛下。”

    李治望着这个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沉默良久又开口道:“你去地方上当刺史吧。”

    “呃?!”薛元超愕然,“陛下不要我了?”

    “唉……”李治换了一副温和的口吻,“我自小读书习学、骑马射猎都有你陪伴,又赖你姑母抚养,岂能不念旧?只是你资历太浅,位列黄门侍郎难服众心。天下人皆知你我的关系,多少眼睛盯着你,莫说你不得自在,我也难替你周全。这次的事是教训,你趁早去外面当几年刺史,做出些政绩来,到那时朕再给你高官才坐得稳啊!”

    薛元超以文采见长,但他自小被李世民召进宫与李治作伴,又娶和静县主为妻,当官也一直在长安城这花花世界,哪愿意走?可皇帝说的也有道理,不吃苦中苦,怎当人上人?想至此他提了口气:“能得陛下垂恩,就是山南岭南不毛之地,任凭陛下驱驰。”

    李治摆摆手:“不至于,我想好了,你去饶州(今江西鄱阳)吧。听说那里依山傍水风景不错,你好好抚慰百姓、宣扬圣德,也别忘了替我多寻觅几位文士,先前你推荐的那个郭正一很不错。”

    “臣都记着,只是……”薛元超本想做出一副潇洒决然的态度,但心里实在委屈,“只是舍不得陛下。”

    李治一阵苦笑:“其实我又何尝舍得你?别难过,过个三五载我就把你召回来。带不带和静妹妹随你的便,至于宝乘大师那里你只管放心,我自会好好照顾。快去跟她老人家道个别吧,回家收拾收拾,过两日我便下诏。”

    “是。”薛元超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去了。

    送走好友,李治脸色倏然阴沉,回归龙床狠狠一拍御案:“说!毕正义之死到底怎么回事?”

    李义府早跪得双膝酸痛、龇牙咧嘴,一听喝问再也跪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地:“这、这真与臣无关。”这杀生害命的缺德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承认!

    李治现在一瞅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天子的颜面,更为了不让无忌一党有机可乘,这小子有罪都不能治,为了袒护他倒给自己弄了个不辨忠奸之名。这块热年糕算是牢牢贴身上了,不揭烫得慌,揭下来就得掉层皮,想甩都甩不掉!

    李义府狡辩道:“不敢欺蒙陛下,臣确曾嘱咐毕正义认罪,日后设法补报。先前之事陛下也是知道的,也训过我了,我又何必非要逼他死?想来乃是刘仁轨查办此案推鞫太甚,毕正义是扛刑不过才寻短见……”这话半真半假,人就是他逼死的,但也确与刘仁轨有关,若不是刘仁轨非要办成铁案,不接受毕正义认罪,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为了买毕正义这条命,他可也没少破费——让一个官自杀岂这么容易?背后多少蝇营狗苟?

    “莫牵三挂四,朕问的是你!”

    李义府重重磕个头,一脸委屈道:“臣不敢存心抵赖,受贿我承认,偷纳罪妇我也承认,但绝不至于如此不堪。这分明是刘仁轨存心整我,他整我是小事,可消息泄露致使御史弹劾,陛下也脸上无光!此番蒙羞皆是拜他所赐,只怕他是包藏祸心、有意为之!”有些话李义府不敢说——这一案大有文章,杜正伦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就是想要借此事把他铲除掉,甚至王义方的弹劾除关陇一派的撺掇,也可能与杜正伦有关。但经过这场弹劾风波,王义方亢直大名已成,贬官流放全不怕,揪着人家不放反倒越描越黑。况乎杜正伦也是新提拔的宰相,对李治而言左右都打脸;再者人家行端履正,他即便想咬也难觅下嘴之处,故而不敢攀扯。倒是刘仁轨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办案前他就把话递过去,威逼利诱,无奈此人软硬不吃。李义府暗发毒誓,今生不把刘仁轨置于死地决不罢休!

    “够了!”李治又一拍御案,“朕自弱冠以来受人尊重,未有纤毫之诋,如今为你担了多大恶名?从古至今皆臣子替天子分忧,你反倒连累朕受辱。岂有此理!”

    李义府见天子动怒,不敢再乱说,往前跪爬几步讪笑道:“陛下莫生气,臣也能为您分忧。平心而论,此番弹劾不也让您看清了那帮人的嘴脸吗?”他所言“那帮人”自然是长孙无忌一党。

    李治闻听此言心头一悸,又攥起了拳头——宠臣闹剧只是小疾,说穿了似李义府之辈,既无家族背景又无多高资历,若要处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无忌一党才是危及皇权百脉的大病!原指望能平心静气含糊过去,哪知不推不倒、不破不立,看来光来软的不行。

    “臣自知行事不谨、招人非议。但那些人何尝不是时时寻臣的短处,到处宣扬造谣中伤,才把臣弄得一身污水?臣涉嫌逼死六品官就闹得沸反盈天,昔日元舅捏造罪案,戕害亲王、公主、宰相、大将,谁又敢说什么?”李义府句句话都戳中李治心事,“试想陛下若真加罪于臣,只怕这会儿他们早借着除恶务尽之名,把您新近拔擢之人都裹挟进来了吧?退一步而言,即便他们无意东山再起,尸位素餐也足以掣肘陛下。”

    李治连喘几口大气,似乎怒意稍解:“你站起来说……事已至此,接下来该如何?”

    “是。”李义府双腿都跪木了,哆嗦半天才爬起来,抖抖脚道,“以臣之见地,陛下若要移风易俗乾纲独断,眼下有三桩事要做。”

    “哪三件?”李治来了兴致。

    “这头一桩是广开科举。开国以来公侯权门垄断朝纲,子弟恩荫占据高位。陛下若大开科举,擢寒微之士,一可网罗能士理政安邦;二可广施宏德于天下,遍收四海人心。设使万众咸感陛下之恩,纵有恶徒阴蓄奸谋,又有何能为?”

    李治自幼酷爱文学诗赋,上官仪、董思恭乃至来济等科举出身者皆引为文友,而且被他视为师长、倾心求教的老臣张行成也曾在武德年间制举登科,故而耳濡目染,对科举出身之人好感颇深;今日听李义府又道出这么多好处,不禁连连点头:“这倒还算个正经主意……那第二件呢?”

    “有进必有黜!恩荫为官之人,确有其才者不过少数,延至三代才德日衰,文不足以援笔,武不能够执弓,因循守旧,不知变通;赖祖上之功,坐食俸禄嫉贤妒能——以一言蔽之,唯有夺了他们之位,才能换上有用之人!”

    李治已怒容尽退,饶有兴致地瞅着李义府——一个毫无家室背景之人能得皇帝重用,甚至提拔为相,只靠逢迎拍马岂能办到?李义府的发迹绝不仅仅凭借废王立武的投机,他胸中藏着巩固皇权甚至治国安邦的大韬略。也正因为他是个奇才,李治才会一再纵容!

    “你所言极是。不过朝廷人事繁杂,又当如何着手?”

    李义府脸上笑容倏然不见,闪过一丝狠辣:“先将不才、不能、不称其职、不服陛下之人统统贬谪,然后重修《氏族志》,编订天下士人门第!”

    门第之论追溯久远,两汉以来渐盛,自曹魏设九品中正制,登堂入室、蔚然成风。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高门者得做高官,寒微之人沉寂下僚,甚至不同门第之间婚配都视为“失身”。三百年间虽兵燹不绝、皇朝更迭,唯世家门第之风绵延不绝,慕容两秦不能禁,宋齐梁陈不能绝;魏孝文帝改制,诸法尽善,亦不免将天下家族分为等级,鲜卑各部族改作汉姓,也要与汉人一样分出门第高下,足见其根深蒂固。北方以崔、卢、李、郑、王五姓最盛,皆山东大族,号为阀阅之家;周、隋、唐三代则起家于关陇,则以西魏八柱国十二大将军之族裔为一等高门。大唐一统,李世民为巩固皇权,故意提高关陇亲族,压制关东和江南望族,他曾公然对群臣说:“齐据河北,梁陈在江南,偏方下国,虽有人物,无可贵者。今谋士劳臣从我定天下,何容纳货旧门、向声背实、买婚为荣?朕以今日冠冕为等级高下。”遂创编《氏族志》,列天下二百九十三姓,一千六百五十一家,分成九等,李唐皇族为首,外戚次之,山东氏族降为三等之下。如今时移世易,李义府欲再动氏族排名,这次不仅针对五姓七望,还要大刀阔斧肢解关陇权贵。

    此言一出李治尚未如何,珠帘之后武媚娘一声唱和:“好!”

    若非怀有身孕,媚娘险些从胡床上蹦起来——我之所以被王氏贱人、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辈不齿,便因家世出于寒微,父亲封为公爵尚被人讥为木材贩子。如今若重定天下贵贱,列我武家为高门,还有谁敢小觑?

    李义府脑筋极快嘴又甜,见媚娘色变,当即向李治进言:“天下人贵贱岂为不变?譬如皇后之家,今娘娘贤德胜过和熹、文明,才艺可比文姬、谢女,门第却在五等之下,成何体统?天下百姓皆为皇后娘娘不平啊!”

    李治与媚娘隔帘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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