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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大全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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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务挺是将门虎子,也曾立过不少功劳,怎甘心屈居人下?这次金牙山是他打下的,自然要争头功。张虔勖虽无家世背景,却也是老行伍,从戎近三十载,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一直是当配角,好不容易有机会擒杀贼首露一次大脸,裴行俭偏要招降,最终与大功失之交臂,故而衔恨。

    身为主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须每战亲临敌锋?用武之德保大戢兵,苟利社稷何必杀戮?这些道理武媚都懂,却一脸决然道:“程张二将所奏有理,阿史那伏念的确该杀!”

    这态度并不在裴炎意料之外,他知道天后与裴行俭有恩怨,三十年前争论废王立武时裴行俭就是长孙无忌一派的,还曾遭到贬黜,因军功卓著才咸鱼翻生,天后自然不希望此人继续做大。而压制裴行俭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掉伏念,这等于向天下公示纳降错误,功劳应属于程务挺等人,裴行俭既无功劳,也就没了升官受赏的理由。仅从私心而论裴炎何尝不想如此?可这么干不但有失公正,还可能造成大患,裴炎只好把胸中所忧吐露出来:“区区降虏,何足为惜?臣唯恐朝廷失人心耳!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裴行俭奉命出征执掌三军,有便宜之权,既许伏念不死,便如圣谕天宪。今若出尔反尔,大玷天朝之明,一令逆则百令失,今后还敢投效我朝?”

    “人臣者,以忠为本。自贞观四年我朝收服突厥,各部酋首皆尽称臣。朝廷赏以官爵待之不薄,竖子不知感恩反而作乱,和这等贼子有何信义可讲?裴行俭许其不死是卖法徇私邀买人心!”武媚非但不赞同,又给裴行俭造了个罪名。

    裴炎岂会为对手辩白?但事关国家安危,出于宰相的职责有些话必须说。他离榻跪倒:“天后,昔日突厥所以臣服,皆太宗皇帝宽待所致。颉利可汗被俘,授右卫大将军,赐府于京,各部受封者仅五品以上便逾百人。然显庆以来屡次远征,突厥趋驰在前死伤无数,故生怨上之意,久不得恤遂生异志。今朝廷东和新罗、西御吐蕃,严守边庭暂无征伐,正是收拾突厥人心之时。倘将伏念处决,余者闻降则立死,必人人自危反意更坚。如此平而复反,反则再戡,恐我大唐永无宁日。”

    武媚似乎早料到他要搬出这番道理,丝毫不为所动,镇定反驳:“不错,突厥之心不宜失,难道天下烝人之心便可轻弃?自其叛乱,多少百姓无辜受戮?多少将士阵亡横水?若不将叛首明正典刑,何以告慰天下人心?”

    裴炎哑口无言,不是无法辩驳,而是自知枉费唇舌。天后看似抛出一条正义的理由,但这经不起推敲。不错,将阿史那伏念公开斩首一定大快人心,士兵会为之欢呼,百姓会为之喝彩,说这个反贼罪有应得。可杀过之后呢?突厥人更加忌恨朝廷,还会再造反,那时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战火,更多士兵亡于疆场,兵燹绵延杀戮更众。可天后不管那么多,反正眼下收获民心,反正眼下要阻止裴行俭入相,她的权势便可更加巩固。道义之争是假的,利害之辩是假的,唯有权力之争才是真的!

    武媚立场已摆明,把两份奏疏向前一推,意味深长地说:“这等事本来无须向本宫禀报,功过赏罚政事堂自可拿出建议,本宫与天皇斟酌采纳便是。宰相者,燮理阴阳,统摄百僚。这是爱卿分内之事,您说是不是?”言下之意很明确——阿史那伏念必杀、裴行俭必阻,但此事我不会亲自出手,保住相位你也是受益者,所以你来做!

    裴炎心中隐藏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她看穿——躲不过,终究躲不过!天后还是将这难题推了回来。干下这件勾当他会越陷越深,而且将背负嫉贤妒能的恶名,国家也会埋下危机,可是不答应就要失势,而且天后的态度已阐明,他若执意抗拒,恐怕不等裴行俭来,天后就要撤换他!

    裴炎已无可回避,怎么办?是甘愿失势维护道义,还是为了保住权位再次出卖良心?他方寸已乱、头疼欲裂……

    武媚看出他心中仍在纠结,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说:“操刀不割,失利之期;执戈不伐,贼人将来。春秋之际周平王遭乱,逃亡于外。秦穆公有勤王之意,晋文公遣使阻拦,而自奉平王戡乱还都,遂成霸主之业。可见际遇不可失,为人当自信,此即孔子所谓‘当仁不让于师’。”说到这儿她故意瞟了裴炎一眼,叹道,“唉!可惜三代以下真丈夫罕矣!”

    闻听此激将之言,裴炎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作为一个熟读《左传》的人,这典故他再清楚不过,秦晋可谓一时瑜亮,以秦穆公之雄才大略,晋文公若不阻其勤王,何以自立功业、跻身五霸?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裴炎才略不输于人,也有满怀壮志,也愿为天下苍生造福,凭什么非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若大权在手,何愁不能洗刷前耻?就算突厥复叛,这次结好程务挺、张虔勖,日后重用他们平叛就是了,到那时是杀是抚还不是我说了算?即便事有不顺,大不了我亲赴战阵,拼上老命给天下一个交代!好不容易问鼎相位,怎可一事无成狼狈而退?魏玄同也曾劝我“率性之谓道”,事已至此不妨再率性一次。裴行俭,功名面前当仁不让,只好对不住你啦!

    想至此他朝上施礼:“臣愚钝,谋而无断,幸而天后垂教。军功之事自会周详处置,必不负天后所托。”

    武媚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再继续这话题,沉默片刻转而道:“东宫招贤纳士,太子舍人尚缺一员,叫你儿子裴懿赴任吧。”

    “嗯?”裴炎心思还沉浸在那件事上,半天才反应过来,“犬子资历尚轻、才力不济,岂敢腆……”

    “不必推辞啦!”媚娘笑道,“我这不是酬谢,是听说你儿在地方上干得不错,现在不正提拔政绩卓越之人么?放心吧,此事我亲自吩咐魏玄同,不是你这宰相以权谋私。”

    背黑锅也好,被逼也好,天大的私都已经谋了,哪还保得住这点小名节?裴炎哭笑不得,只好替儿子谢恩。媚娘起身,拿起桌上那两份奏章,走下龙墀亲自交到他手中:“天皇近来病势转重,朝廷之事本宫也难周全,还要多多倚仗裴公。”

    裴炎投效她虽久,却也从不曾这样与她咫尺相对,连忙低头不敢正视,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有一丝安慰:“蒙天后恩,必尽心竭力……臣告退。”

    “去吧。”

    事情虽已定下,裴炎心里仍觉惴惴,迈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又犯了犹豫——这么干真的行吗?将来突厥若叛,还能似这次一样顺利平定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他脚步略一踟蹰,背后又传来天后的谆谆嘱咐:“记住,当仁不让!”

    “是……”裴炎提了口气,狠狠心,迈着坚定的步伐降阶而去。

    媚娘如释重负,转身回归座位,却见侍立在旁的上官婉儿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一副大惑不解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话要说吗?”媚娘喜欢这个聪慧而有文采的孩子,颇有倾心栽培之意,因而许多隐秘之事单对她不吝相告。

    “是。”婉儿放胆问,“天后不是已筹划好封侄子们什么官了吗?为何又变主意,还夸裴侍中做得对?”

    媚娘笑而不答,悠然道出句古语:“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无怪婉儿诧异,她武媚娘从来一言九鼎,皇帝都要让三分,何时容臣下阻止她的决定?何时又有耐心听人据理辩驳?今天确实有点儿反常——因为她知道裴炎这个人至关重要。

    前番她之所以对薛元超教诲李显乐观其成,便是出于长远算计。虽说薛元超秉性懦弱,但归根结底还是李治的心腹挚友,又是皇亲,对李唐社稷无比忠诚,不可能为她所用。让薛元超专心侍奉太子,便无法多摄朝政,她便可以进一步操控中书、门下大权。而她需要什么样的人替她坐镇政事堂呢?一个万事体贴、全力逢迎的人固然可靠,但那等小人不会被朝野认同;一个正直无私、法度严明的人能被百官公允,却又不会听她摆布。所以她需要的恰是裴炎这种,有才干、有学识、有理想、有操守,稍缺点儿资历却又不乏权欲,能被百官大体上认可,却又逃不出她掌心的人。

    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拢住裴炎要比提拔她那帮侄子重要得多……

    永隆二年十月,裴行俭顺利回京,向朝廷献俘。天皇甚喜,认为这场胜利为新太子的“监国”开了好头,于是宣布改元,年号开耀。三天后,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为首的五十四名东突厥叛乱首领被押赴长安闹市,公开斩首。

    北风阵阵,寒气刺骨,刑场的气氛却甚是热烈。消息传开,莫说都城内外,连附近州县的百姓也赶来了。刑场周遭拥挤不动,附近的树上、房上都爬满了人,大伙乱哄哄朝行刑台呐喊着、咒骂着,有些人甚至朝刑犯投掷石块,恣意发泄着愤怒和仇恨。所有人犯皆绑缚双臂灰头土脸,就连阿史那伏念也低着头茫然不语,不知是被老百姓的气势吓住了,还是已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这个世道彻底失望。

    钢刀落定,鲜血纷飞,五十四颗脑袋满地乱滚。围观之人却迸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叛贼被杀啦!祸患根除啦!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终于大仇得报!大唐万岁!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他们的街谈巷议更丰富了。当然,百姓不会忘记平叛的英雄裴大将军,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编出裴将军奋战三百回合,刀劈阿史那伏念的故事。可是没人知道,此刻他们的大英雄就坐在刑场正对面的一家酒楼上,怅然望着这熙攘的一幕。

    卸去甲胄换上便装,他不过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衣着朴素、其貌不扬,没人晓得他是谁,更不会有人了解他的心情是何等失落。朝廷论功行赏,程务挺以金牙山之功晋升右武卫将军,张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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