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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轩毗邻着皇帝的寝宫,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此时的木偶戏班子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班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长着一身的肥肉,满脸褶子,此时笑迎上来,问道:“方大人,您是要听哪一出戏?”
“这可不是本官要听,你们是唱给陛下的听的。”方汝含笑道,“平日里陛下常点的曲目,唱来便是。”
班主的脸色有些为难,她左右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小意问道:“是,那就唱西江月下。这个,方大人,齐王殿下没有来吗?”
“怎么,齐王殿下不来,你们就不唱了?”方汝挑眉,“是怕本官给不起钱,还是觉得连陛下也使唤不动你们了?”
班主听罢,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民妇不是这个意思,民妇这就去安排。”
方汝哼了一声,走向了坐席。
不远处的墙头,划过一抹黑影,方汝一眼瞥见,弯唇笑了起来。
木偶上台,音乐声响起。
方汝一边剥着瓜子,一边跟身边的人笑道:“宋相大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本官略懂一些歧黄之术,不如让本官替你把把脉?”
宋定边不明白四周这么多空位子,方汝哪儿都不去坐,偏要坐他旁边是为什么。但是这会儿再起来换位置,不免显得他肚量小,只能按捺住。
他不耐烦地回道:“本相没事。”
“宋相瞧瞧这木偶戏,觉着如何?”方汝笑问。
宋定边抬眸看了一眼,他对这种咿咿呀呀的东西是没什么兴趣的,这也是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忠心,看文武百官都来了,他作为当朝宰辅,不来也说不过去。
“本相年纪大了,听不太清楚,也就看个热闹吧。”
方汝端起茶杯,笑了一声:“依本官看,这木偶戏当真是容了世间万象,那提线的傀儡木偶岂不像是这官场众人,而牵着线的人,便是幕后操控一切之人。到底该做提线木偶,还是做操控者,也是一门大学问啊宋相,本官也是出入官场,个中曲折,不如请您讲解一二?”
宋定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一时不敢接口。
一出戏唱罢,所有人上前来谢幕,方汝起身上前,去同这些人说话。
宋定边抬手招呼了自己的家仆上来,低声道:“去请齐王殿下。真是的,怎么还不来?”
正思考间,外头传来一声唱喏:“楚王殿下到——”
众人转头看去,方汝也不例外。
便在此时,木偶班子中有一个衣衫朴素的灰袍人忽然抬起了头,从手中所提的木偶当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眨眼便刺入了方汝的心口。
方汝身子一僵,倒在了地上。
百官大乱。
楚王当即指着那人说道:“来人,将此贼人捉拿!所有人都不许动!”
随着他话音落下,禁军纷纷涌了进来,铁枪密林将此处团团围住。
那灰袍人被押了出来跪在地上,楚王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下一刻,楚王的瞳孔倏然放大,竟骇得退后了一步:“芷芷兰!”
灰袍人挣脱两个禁军的压制,站起身来,掀开了自己的斗篷帽子,傲然抬起下巴看着众人:“是我,本公主回来了。”
“是七公主!”一旁的礼部尚书最先认出了她。
“七公主?七公主不是死在贼匪的手里了吗?”
“真是七公主,你仔细瞧!”
官员们议论纷纷,而处在漩涡中心的七公主,昂首站立,眸光狠戾阴鸷,稳稳地落在了生死不明的方汝身上。
“本宫便是七公主,当初本宫为奸人所害,幸得被这木偶戏的班主所救,这才续命至今,得以回来。”七公主扬声道,“现如今本宫回来了,便要好好处罚谋害本宫的人!”
“谋害?”众臣议论纷纷,兵部尚书问道,“敢问公主,是何人谋害您?”
“就是她!”七公主指着方汝说道,“此人居心叵测,勾引宋月白,又嫉妒我是宋月白的未婚妻,便要杀了我!本宫原以为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谁知道入京后得知她竟然成了牌令司的令书!”
宋定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欣喜地走上前去:“七公主殿下,臣见你安然归来,心中无限欢喜。你说是方汝害了你?可有证据?”
七公主冷笑道:“自然是有的!那日我拼死从她身上夺来了一个玉佩,便是与她的额饰配成一套的银月,大家可以看看!”
只见她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白色的银月玉佩,坠着银色的流苏,和方汝额间所佩戴的额饰相差无几。
只是众臣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过这个玉佩了,也不敢断定这玉佩就是方汝的东西。
更何况,如今方汝在牌令司一手遮天,两大梅令都听她的,其余人也是唯她马首之瞻,若不是必须,谁都不愿意得罪方汝。
而此时的皇帝寝殿内,皇帝已经被惊醒了。
他听着外头的喧哗声,叫道:“来人啊,外面在吵什么?”
“陛下,外面来了个人,长得特别像七公主殿下,也自称是七公主。”太监走上前来,服侍他坐起来,“那人将方令书刺伤了,方大人现在生死不明,百官们都在等您的吩咐呢。”
“什么?!”皇帝大吃一惊,七公主的事情他也是知晓一二的,没有想到她还能活着回来。
这一刻,皇帝心里头转过了很多的念头。
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道:“什么七公主,朕看你们都是老眼昏花了!朕的七公主早已死在了贼人手中,现在随便出来一个人冒充七公主,也能把你们唬住了不成?传朕旨意,此女假冒皇室后人,刺伤朝廷重臣,其罪当诛!立刻将其捉拿,就地处决,格杀勿论!”
恐怕七公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
只是现在的她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所谓的父女情分,在自己的性命安危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皇帝现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方汝让他觉得有些许的安心。
所以,面对方汝和七公主,他只会选择保方汝。
并且,七公主既然当初落在了贼人的手中,如今能活着回来,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无从得知。这样的女子,已然令皇室蒙羞,她还敢大言不惭地高调宣称自己是被戏班子的人救下的,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若是她偷偷地来见皇帝,皇帝或许还会念及父女情分,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现在么
太监走到了庆和轩,看了众人一眼,扬声道:“陛下有旨,此女冒充七公主殿下,伤及朝廷重臣,其罪当诛,格杀勿论!”
七公主原本趾高气扬的神色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片刻后一点点消失。她腾地站起身,扑上前来,抓住了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放肆!”太监怒道,“如此野蛮无礼,必然不是七公主殿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抓起来!还有,立刻传太医,方大人可不能有事——”
话音刚落,那边地上躺了许久的人缓缓坐了起来。她的胸口依旧是殷红的血迹,只是她抬了抬手,若无其事地把染血的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走到了众人面前。
她眉梢一挑,眸光清淡,只是将众人略略一扫,便看得众人噤若寒蝉。
方汝勾了勾唇角,看向七公主,缓缓说道——
“本官无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齐王的局中局()
方汝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吓坏了一旁的几个太监和官员。
而站在她对面的七公主,已经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这不可能!我明明刺中你了!”
“是啊,奇怪吧,你明明刺中我了,我怎么就好端端地站起来了呢?”方汝说着,微微一笑,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了染血的一块玉佩。
她凑上前,附在七公主的耳边,低声道:“没有想到,近半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蠢。”
七公主倏然伸手,抓住了方汝的衣领:“你说什么?!”
“若我说,今日一切就是个局,为的便是引你出来,你怎么想?”方汝眼底含着冷然的笑意,手掌覆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拧,便瞧见了七公主极为痛苦的神色。
她甩手将七公主摔到地上,扭头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陛下说吗,格杀勿论!”
“是是是!”太监不敢怠慢,连忙挥了挥手,“你们这些呆子,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别脏了方大人的眼。”
禁军不再管七公主如何挣扎,只将这个“冒充七公主”的人拖了下去。
怎么处决的,方汝不在意,没过会儿便听不见她聒噪的声音了。
她转回眸光,看向楚王,淡漠却不失礼数地行了一礼:“殿下。”
“你没事吧?”楚王关切地看着她。
方汝颔首:“不碍事,小擦伤罢了,今夜劳动殿下走这一趟,还有些事情要与殿下商议。”
楚王点了点头,看了一圈众多官员们,眸光含着不怒自威,直看得众人心底发虚,这才带着方汝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他指着木偶戏班子的所有人,吩咐道:“都杀了。”
方汝跟在他后头,为他的决定而默默叫好。
他不可能不认识七公主,但是他一定也和皇帝是一个想法。七公主有损皇室颜面,又和楚王是不同阵营的人,便算是敌人。这些木偶戏班子的人都极为可疑,只有全都杀了,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而且,他此举也必定能安了皇帝的心。
宋定边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默默在场中和几个人交换了眼神。
“殿下放心,庆和轩内我安排了人看着,他们若是有动静,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把后边儿的人牵出来。”方汝见楚王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便宽慰道。
楚王回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