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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找到了身为彩衣教中人的张夫人,他的手里还握有一份假证据,随时可以拿出来指证是我杀了张府尹。”
“谋害朝廷命官,还是二品大员,他真下的了手?”千面啧啧称奇,表示敬佩。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愚蠢的选择。”宋月白讥诮地笑道。
第三十九章 萧小白兔来访()
如果说张府尹是宋是白让人杀的,彩衣教只是扮演了一个杀手的角色。那为什么这两起案件会这么相似?
“元府的血案,难道也是宋是白搞的鬼?”千面低声问道。
方汝和宋月白相视一笑,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宋是白被人利用了,这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第二,宋是白已经投入了某位皇子的阵营。”
言下之意,要么是有人借了宋是白的手杀了张府尹,要么有人指使宋是白杀了张府尹。一举两得的事情,宋是白也不会拒绝。
背后的人,是那日巧在元陵城遇见过的五皇子齐王?还是与八殿下有恩怨的九皇子裕王?又或者是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七皇子楚王?
“魏岑山说的那句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动手了”方汝顿了顿,问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宋月白缓缓点头:“元靳松作为先皇的开国功臣,心高气傲,时常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为此,元良妃在宫中也颇受排挤,陛下不喜欢她,只因为八皇子才偶尔去她宫中。”
皇帝本来就想对元靳松动手,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泄露了出去,被那个藏在幕后的人知道了。那人借机联络彩衣教,毒害元府一百三十多口人的性命,顺带把八皇子的命也收走了。
不,或许那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八皇子。
冬至夜,宫廷宴,妃嫔、皇子齐聚之时。
有人以雷霆手段,迎头一击,将八皇子大好的年华埋在了宫禁深处。
方汝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
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八皇子殿下。
听说他是个天性开朗洒脱的人,却偏偏不该生于帝王家。
千面呸了一声:“京都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处处阴谋诡计,时时人心险恶。这一脚踏出,不知道前面迎接自己的,究竟是深渊还是坦途。
这种未知的东西,千面这样久经江湖的老手最不喜欢了。
要打要杀,堂堂正正拿起刀剑来,偏生搞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着实让人觉得如鲠在喉。
“你去后宫探了一遭,发现了什么吗?”方汝问道。
千面掏出一张羊皮卷:“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把后宫的一些弯弯绕全都画出来了。哦对了,我从那个不知道是景仁宫还是景泰宫里头顺出来了一壶酒,闻着清香扑鼻。今儿除夕夜,没酒怎么行呢?”
方汝一边让他倒酒,一边摊开了羊皮卷。
宋月白也凑了过去。
片刻之后,两个脑袋分开来,怔怔的看着千面,如出一辙地张大了嘴巴,罕见地表现出了惊讶的神情。
两个人都是久经世面的大人物,一个是青屏山第一人,江湖人人称道的司少侠;一个是凭借一己之力,在杀机毕显的中都站稳脚跟,谁见了她不得称呼一声方掌柜的奇女子。
他们竟然也会惊讶?
千面看了看自己画的羊皮卷,疑惑道:“我没画什么春宫图吧,你俩这是什么表情?”
方汝干咳了两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个,千面大哥,怪盗大侠,短短两个时辰,你把整个后宫所有的道路连同哪里有密道哪里有狗洞都摸清楚了?这是什么?某妃嫔夜半私会侍卫的好去处?”
千面看着那个画了一男一女的地方,一本正经地说道:“方汝,我得批评你,你的思想真龌龊!这是汤池,皇帝和妃嫔鸳鸯浴的地方。”
方汝:“”到底是谁的思想比较龌龊?
宋月白在一旁乐不可支,但也觉得惊奇——皇宫里头有他的人,自然也摸索过后宫,试图绘制一份地图。但是他的人努力了这么久,却不及千面两个时辰做出来的结果细致。
“看你们的表情,我这份东西还算是有点价值?”千面摸着下巴,学方汝做出一副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虚此行。”
“不,你今夜最有价值的不是这幅地图。”宋月白却说道。
方汝转头看她,千面也抬起了眼皮。
宋月白提起那壶酒,在鼻下轻轻一嗅,容华灼灼,如春日的阳光,眼底琉璃般的光芒闪烁而过。颠倒宝华的眸子,闪过极亮的色泽。
“千秋月,御供的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景仁宫住的是三个才人,不可能喝到这种酒。景泰宫住的是良妃娘娘。”
元良妃,那个冬至夜丧父丧母丧兄丧子的可怜女人。
那个因为父亲功高盖主,而被皇帝冷落的可怜女人。
那个大病一场后,闭门不出,自囚宫中吃斋念佛的可怜女人为什么会有御供的千秋月?
方汝缓缓吐出一口气,今夜接二连三地接触到宫禁深处最不可言说的秘密,让她觉得脑袋有些发胀。
京都的烟火已经停了,她遥望窗外,是黎明前最深沉的暗夜。
“有些想念漫天盛放的烟花了。”她喃喃地吐出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
带着除夕夜那股子凉薄入骨的气息。
夜深,宵禁,宋月白回不了宋府,便跑去和千面挤了一个屋子。他常年在青屏山习武,吃过不少苦,没有京都贵胄子弟的骄纵气,千面和他相处久了,也就不讨厌他了。
如果,能给方汝帮助的是他,那也很好。
隔日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祭祖,皇帝也不例外。礼部筹备了两个多月的祭祖盛典,就在神庙召开。神庙供奉开国大帝的神像,还有宝华建国以来三代帝王的灵位,皇帝带着皇后,领着文武百官跪了半天。
宋月白自然也去了,等晚上再看见他的时候,罕见的面色不太好。
方汝见他始终不肯坐下,便回屋拿了个软垫子来,放在了椅子上:“昨儿三十大板没把你打坏,今天跪了半天,知道痛了吧?”
宋月白也不逞强,靠着软垫坐下来,眼里含着笑意:“痛便痛吧,好过这板子打在你身上。”
“这是玉兰膏,消瘀止痛的;这是青玉油,祛疤消肿的。”方汝掏出两个小瓶子,递给他,“回去之后,每日睡前抹一次,三天就好了。”
宋月白接过来,在掌心里摩挲着,两个瓶子在他手里咕噜咕噜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片刻,轻笑道:“多谢。”
晚上宋府有家宴,宋月白本想邀请她去,现在她的身份已经被揭穿,自然不需要再隐姓埋名。不出意料的话,元宵过后,就会有皇帝的旨意下来的。
然而方汝却笑吟吟地拒绝了。
“你家大哥被我阴了一把,酒楼断袖的故事还在市井流传;你家二哥被我阴了一把,落了个不举的下场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元府血案之后,又出现了宋府血案,牌令司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虽然是玩笑话,却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凝。
不是宋府两兄弟不想见到她,分明是她不想见到那两兄弟。
一个笑面虎,背地里阴人;一个骄纵子,不学无术。有时候她都想问问,同是一个爹生的,三兄弟的基因还能差这么多?
大概是出在娘家那边?
她倒是没有问宋月白的母亲的事情,只知道他的母亲姓司,司庭轩的司。不过大夫人也是元府出身的嫡小姐,基因能差到哪里去?
归根到底,还得是教育啊。
方汝姑娘忍不住在夕阳下发出一声感慨:“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啊。”
千面拎着酱鸭肉回来的时候,宋月白已经离开了。
他进门,空不出手来关门,索性拿脚腕一勾一挑,将院门甩过去。
意料之中的关门声没有响起,他回首看去,便瞧见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按在了门上。
有人一身苍青色的圆领袍,披着黑色大氅,腰佩一把短刀,面容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苍白,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神情冷峻。
他走进门来,对着满身戒备的千面亮出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一坛酒:“方姑娘在吗,我来恭贺新年。”
千面嘴角一抽,回头喊道:“方汝,小白兔来了。”
萧听墨脸色黑了黑,正要说话,忽然莫名其妙地又脸红了起来,滑稽地张了张嘴,然后一言不发地绕过千面,朝正屋走去。
千面回头去看,果然是方汝走出来了。
她正在厨房里烧菜,听到声音便走了出来,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这副造型在千面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萧听墨是头一次瞧见,竟觉得如此天仙一般不染凡尘的女子,卸去一身伪装,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实在是有一种让他难以招架的美。
萧听墨不敢再看,埋头往正屋走,谁知道方汝手里的锅铲平平地一伸,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公子不在北地过年,来这里做什么?”
“陪你。”萧听墨吐出两个字。
锅铲还在滴油,萧听墨挪开了半步,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便又补充道:“中都事毕,过来找你。上次你救了我,说要还钱的,我顺便来把钱还了。”
方汝眸色一动,对千面使了个眼色,然后拎着锅铲回了厨房。
他们离开中都已经有快两个月了,中都霸主的争夺会想来也结束了。但是他们没有特定的渠道可以了解,宋月白也没有提及,萧听墨一来,竟然把这个消息带来了,他们倒真是有兴趣听听看了。
第四十章 中都新霸主()
因为萧听墨不请自来,方汝只能多烧了两个菜,千面来厨房把酱鸭肉装盘,一并端了出去。
方汝洗了手,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萧听墨吃饭的时候非常有规矩,必然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