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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大脸张开大嘴，并没有把石台上的几个人全都吃下去。
有菜突然说道：
“我觉得，他是来找我们求救的，就像村里的老黄牛一样。”
有一次，村里的老黄牛牙床受了伤，就是自己找到木瓜他爹，张开大嘴露出化脓的伤口请求医治的。
“你确定吗？”
木椟问道，有菜身体紧贴在岩壁上摇着头。
“我不确定。”
木瓜走上前，接着篝火的亮光打量着那张大脸。
宽大的额头，高耸的眉骨，细细的眼睛，厚厚的嘴唇。灰白色的皮肤显得很粗糙，甚至能看见皮肤表面一个个粗大的毛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巨人族？可是巨人族不是应该生活在靠近北方的极北荒原吗？怎么会出现在高崖后面的长岭。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闭上嘴。”
木瓜说道。巨人果然听话地闭上了嘴。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木瓜兴奋地转过头看着木椟。木椟还是很紧张，盯着巨人的那张大脸。
“你来找我们是需要我们帮助就眨眼睛。”
木瓜接着说道。那张大脸听话地眨了两下眼睛。
“你是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木瓜问道，巨人张大了嘴巴。有菜小声地冲着木瓜说道：
“他会不会骗我们，让我们自己送进他的嘴里让他吃？”
“你那么骗过村子里的鸡吗？它们会上当吗？”
木瓜说道。
“他要吃我们就不会等到现在的。”
木瓜说着，弯下腰观察着巨人的大嘴。一股强烈的味道从巨人的大嘴里散出来，除了吃东西留下的酸味，还有一种臭臭的，像是腐烂的味道。
“他好像是受伤了，在嘴巴里。”
木瓜说道。
“但是里面太黑了，我看不见。”
木椟不假思索地递来手中的火把。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对，又收回去了。
可是，要到哪去找光？离着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去找光我去找光，你们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小妖喊着飞走了。再回来时，带着一些闪着荧光的飞虫。
“聪明！”
木瓜夸奖道。
“你真的要钻到他嘴里？”
有菜凑到木瓜屁股后面，低着头打量着那张大嘴。巨人的嘴唇后面，能看到一颗颗牙齿，既有切面平整的门牙，也有尖角锋利的犬牙，还有巨大的，看起来足以磨碎他们三个人的槽牙。木瓜真要是钻进去，这个大家伙突然闭上嘴巴。。有菜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受伤了找到我们，我就一定要治好他。”
木瓜说。然后直起身子望着巨人问道：
“我去给你看伤口，你不会吃我吧？”
巨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身影，带出嘴巴里的味道更加浓烈呛人。
“我还需要头巾捂鼻子。”
木瓜说。
巨人的嘴巴里是受伤了。在他的后牙床上刺着一把匕首，刺得很深。木瓜不知道巨人吃什么会吃出一把匕首，也不想趴在巨人的嘴巴里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木瓜用力拔着那把匕首，匕首刺得很深，深深地钉入巨人牙床下面的骨头里。木瓜根本撼动不了。
“木椟，给我一根绳子。”
木瓜喊道，声音回荡在巨人嘴巴里。木椟从行李中翻出一根绳子塞到木瓜向后伸出的手心里。木瓜把绳头系紧在匕首握柄上，慢慢地从巨人的嘴里退了出来。
“他的伤口都已经烂掉了，好大一片。”
木瓜说着，把绳子的另一头交给巨人。
“用力拽。”
巨人攥着绳头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不断地向上升向上升。石台上的三个人仰着头，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没了动静。
“他走了么？”
半晌，有菜问道。
木瓜抽着鼻子闻着，可是除了沾在身上的，巨人的口水散发出强烈的味道什么也闻不着。
“他走了么？”
木瓜转过头问木椟，木椟也知道，正在琢磨应该怎么回答，随着咣当一声，拴着绳子的匕首冲天而降落到石台上。巨人那张大脸再一次凑过来，定定地看着石台上的三个人。
“看样子，没事了。”
有菜说道，向前凑了凑。
突然一只大手横扫过来，木椟、木瓜和有菜还来不及叫喊，就落到了巨人兜起的衣襟里。
“妖怪放手！不能恩将仇报快放开他们！听到没有！”
小妖急了，大喊着在半空中冲着巨人打出一道火星。细细的火花落到巨人的身上还没来得及点燃什么，就被巨人随手拍灭了。小妖围着巨人飞着，像是一只细小的蚊虫。巨人毫不理会地迈开大步。
“他想干什么啊？”
有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现在嘴里不疼了，有心情拿我们当晚饭了。”
木椟说道，听不出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我不想死啊不想被巨人吃掉！”
有菜抱着木椟。
巨人把三个人带回了自己的山洞，在山的另一边。山洞深处燃着篝火，上面架着一个巨大的汤锅，里面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虽然不知道那口大锅里有什么，但是散出的味道很香，很诱人。
巨人抻平衣襟，把兜在里面的三个人放到地上。
“你们猜，他会把谁先下到汤锅里？”
木椟问道，听不出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有菜看着木椟，看着木瓜，然后说道：
“我猜，肯定是我了。我最胖肉最多。”
木瓜很淡定，抱定了巨人如果想吃他们不会等到现在的想法。虽然巨人也可能更喜欢把他们煮熟了吃，更喜欢拔下嘴巴里那根刺不疼了再吃他们。但木瓜觉得，巨人不会恩将仇报。不可能真的吃掉他们。
接着篝火的光线，木瓜打量着巨人的洞穴。
高高的洞顶被长时间的烟火熏染已经发黑了。岩壁上画着一些巨大的符号和图画，图画还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有山峦、有日出、有大树、还有些小小的人一样的形象。篝火旁边堆着一些大把的药草，是紫花刺草和映山红枝条，那都是用来愈合伤口的止血药。木瓜很惊讶，这两样东西连木椟和有菜都不一定能认识。
巨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然后在一面光滑的岩壁上画着什么。
“他要干什么？”
有菜紧张兮兮的问道。木瓜端详着巨人的图画，像是两个人在拉着手。
“他，是想要跟我们做朋友。”
木瓜说道。
“你怎么知道？”
有菜问道。
“我猜的。”
木瓜说道。看着巨人比划出的手势，木瓜接着说道：
“他让我们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我们。”
巨人继续比划着，木瓜盯着巨人的手势，又说道：
“他问我们肚子饿不饿，他给我们准备食物。”
“你确定他不是要把我们当成食物准备了？”
木椟问。木瓜似乎对这个问题已经没了兴趣，没回答。
有菜仰头看了看巨人，然后小声问有菜：
“你问问他，会有肉吃吗？”
木椟看着有菜说道：
“你不怕吃出人的脑袋人的大腿什么的？”
有菜低下头，不做声了。
第25章 河间镇（）
矮人因为身子矮四肢短，骑在人类骑坐的高头大马上，会踩不到马镫够不到马缰。所以矮人不擅于骑马。
但铜牙有自己的办法，就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像一驼行李一样。或者，像是屁股上长了火疖子，疼得不敢落座。
姿势虽然不好看，但总算解决了铜牙不能骑马的难题。但也只能慢步缓行。因为策马疾奔，会把铜牙从马背上颠下来。
天刚亮，铜牙就爬起来，催促着大家赶紧上路。按照行程，今天就能到河间镇。河间镇，有最吸引铜牙的河间麦酒。那可是风暴大陆最好的烈酒。味道香醇火辣。
“离开高地就再没喝过真正的河间麦酒。到了河间镇，老子要买上一大桶，跳到里面喝饱了睡睡醒了喝！”
铜牙说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早在冷刃决定绕行大水车城时，铜牙就已经按捺不住对河间麦酒的向往了。
“你有钱吗？”
思芮问道，铜牙摇着头。
“没有。但我可以撒腿就跑。”
思芮哧地笑起来。
“你喝完酒，能保证不尿到自己脚面上就很厉害了。”
“那你抱着我尿。”
铜牙说着，冲着思芮飞着媚眼。
铜牙是高地矮人的贵族出身。
铜牙自己说的。是个被流放的贵族。
铜牙的堂兄虎背，曾是高地矮人的国王。因为看上一个姑娘，谋杀了王国的大臣，遭到罢黜。虎背于是联络家族成员想要卷土重来，但失败了。虎背被砍掉脑袋。家族成员或者被囚禁，一辈子不许离开监牢；或者遭到放逐，终生不许再踏上高地故园。
晚上宿营时，铜牙常常会抱着酒壶讲起往事。
“那时候，过得才是神仙的日子。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就是搂着一大群姑娘喝酒。喝真正的河间麦酒。还要猜拳行令。姑娘输了，就要脱一件衣服，脱呀脱呀脱到没衣服可脱了，就趴到床上撅起屁股。”
喝醉了，铜牙就会敲着战斧叮叮作响唱起歌。
“巍峨的苍琅山、高高的鸡头岭，美丽的饮马涧、小溪水潺潺。”
冷刃没去过高地，不知道铜牙唱的是故乡，还是仅仅是让铜牙怀念的，女人的温柔乡。
冷刃喜欢找矮人做帮手。矮人脾气暴躁喜欢喝酒，喝醉了还喜欢惹是生非。但矮人决定的事情，从不反悔，致死也要达到目的。
忠诚，是矮人天生的品格。无论对人，还是对事。
冷刃骑在马上，红月坐在他的前面。思芮骑着马跟走在冷刃并排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