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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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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又在查什么案子,非要拉我做挡箭牌!”姬承抱怨着。云湛这一手他已经遇到不止一次两次了,在需要和一些嫌疑人物交流时,就会想办法带上姬承。姬承那张温和而平庸的脸很容易令人放松警惕,以此掩盖云湛的阴险真面目。

    “我就不能怀着纯洁的目的来这里逛逛么?”云湛滴水不漏,打发掉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姬承。走出凝翠楼的大门时,夜『色』已深,深秋的寒意也越来越重。过不了多久,冬天就将到来,不知道失踪的郡主石雨萱会不会冻坏呢。

    这个所谓的歧视捕快的知名艺『妓』果然有问题,云湛边走边思考,歧视个屁。他先后用自己的身份和姬承的身份做了试探,并仔细留意秦雅君的神情变化——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对自己是个比捕快更低贱的游侠无动于衷,对姬承显赫的家世也只是出于礼貌接了句口。以此推断,如果有捕快上门,她也应当是类似反应才对,但她偏偏对安学武等人表现出了刻意的冷淡,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那位叫做焦东林的捕快有机会发难,并有机会牵扯出尊贵的石隆,让他不得不喝酒直到『药』『性』发作。

    可惜焦东林死了,云湛遗憾地想,也不知道是他不堪忍受石隆的控制、打算拼个鱼死网破,还是石隆安排巧计将他灭口并伪装成刺杀。以眼下的复杂形势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云湛甚至越来越怀疑石雨萱的失踪不过是石隆的苦肉计,但回想起当天石隆的表情,还是觉得这一点不大像是在作伪,尤其石雨萱本人也绝非善茬,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湛得出了这个恶毒的结论。

    看来是白天睡得太多,虽然已经是深夜,云湛却觉得脑子煞是清醒,各种各样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情况变得更复杂了,他想,安学武被陷害的事情本来是一桩意外,最后竟然七拐八拐又拐回到了石隆身上。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么多的线头,每一根线都藏得那么深,我应该从哪一根开始挖呢?

    当然可以面面俱到,每一条线索都过问一下,然而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迅速地找出切入点,也许石隆的阴谋都已经完成了。所以必须要认死一个方向,死缠烂打下去。这就好比和人群殴打架一样,当你寡不敌众甚至惨遭合围的时候,必须要认准对方的领头者不顾一切地往死里打。

    但是应该从哪一处入手呢?云湛在街边一块石墩子上坐下,仰头看着天。今夜的天空浓云密布,月『色』都不是很明朗,星光更是显得晦暗难辨,这让他想起了安学武曾经指给他看过的“暗杀之星”。那是一颗把自己藏在主星光芒中的毫不起眼的小辅星,正如杀手们的日常行事,深藏锋芒,毫不张扬。但这一颗星一旦看准时间爆发,那一瞬间的夺目光华,将令任何人都难以防范。

    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又出现了那种捉『摸』不定却又始终存在的不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呢?他仔细回想着自己被石秋瞳赶鸭子上架以来的种种事端,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好几个人丧生了。伍正文在自己面前『自杀』了,焦东林也在自己眼前以刺客的身份被杀死,每次好容易找到的线头就这样被……

    云湛猛地跳了起来。他转过身,向着凝翠楼狂奔而去。

    不管是不是巧合,凡是自己怀疑到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结果。那么凝翠楼的艺『妓』秦雅君……他不敢多想,只恨自己是暗羽体质,只有暗月遮挡明月的时候才能凝出羽翼,没办法在这样皓月当空的夜晚飞起来。

    来到凝翠楼门口时,正赶上一场热闹,主角是姬承,以及让云湛一看到就绕道而行的姬夫人唐温柔。唐温柔揪住姬承的耳朵,正在严厉地对他晓以大义,『妓』院里的人对此场面司空见惯,连个劝架的都没有,倒是一些生客不明所以,四下打听。

    “喏,那男的老喜欢来逛窑子,那女的是他老婆,不让他逛,那男的就总是趁着那女的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自己来,那女的回家瞧不见人,也跟着找过来……”门口的大茶壶向客人们解释说,“哎等等,你干什么!”

    后半截话是冲着云湛喊的,因为云湛已经趁着唐温柔制造的混『乱』一溜烟冲了进去,直接展开轻功,先跳上二楼,再借力翻上三楼,跑到秦雅君的房门口。他很清晰地听到房内传来一阵温婉的琴声,正是之前秦雅君曾经为他弹奏过的。

    他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敲门。凝翠楼的护卫已经从楼梯追了上来,但看到他刚才飞身上楼的身手,知道此人厉害,不敢轻易上前动手。云湛懒得多废话,索『性』右手抽出一支箭,向着他们示威『性』地摆动几下,左手继续敲门。

    但是门里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倒是琴声还在不断地响,少顷门缝里冒出一阵黑烟。云湛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用肩头狠狠一撞门。出乎意料地,门并没有别上,这一下力气用空了,他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抬眼一看,地上放着一个大概是洗脸用的铜盆,里面却有一大堆纸张在燃烧,琴声就是从火焰里面发出来的。而秦雅君已经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脸冲着墙,生死未明。

    云湛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潜入进来袭击了秦雅君,但在离开之前,多半是强迫她弹奏了一段琴,然后用聆贝记录下来。聆贝是一种奇特的植物,放入温水之中,就能记录下当时周围发出的声音;将已经记录过声音的聆贝投入火中,声音就会再现出来。当然了,只此一次,因为火烧之后,聆贝也被毁了。

    袭击者无疑是为了拖延时间才使用了聆贝,以便给门外的人造成秦雅君仍然活着、仍然在弹琴的错觉。想到这里,云湛更是有点心慌,一个箭步跨到秦雅君面前伸手探她的鼻息。

    手指无意间触到了秦雅君的脸,但很奇怪,手上的触感并不是肌肤,而是布料。难道她是被人用布蒙住口鼻导致窒息?云湛扶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的脸扳过来。就在这时候,从秦雅君的肩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云湛立即觉得右手被吸在了她的肩上,一阵难以形容的力量从手上传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自己的心脏。

    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和一位秘术师交手的时候曾经体会过。那是被雷电击中的感觉,是一种以人力『操』控雷电的高明秘术。

    云湛只觉得口唇发干,喘不上气来,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心脏开始玩命地高速跳动,浑身的血『液』就像要沸腾开来一样。

第一祭:缚恶 十四、() 
按照惯例,又是一夜的噩梦。自从开始接手这起案子后,噩梦的次数好像又增加了,这让睡眠成为了一种很劳累的负担。

    父亲的尸体总在眼前晃动不休,在逆光中形成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巨大剪影。

    朝阳下的血滴反『射』出妖异的『色』彩,一滴一滴地缓缓落在地上。那声音虽然轻,却又如雷霆万钧,压倒了周围的嘈杂声响。

    父亲的脸……父亲的脸……

    席峻锋『揉』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喝着豆浆,这可不像他惯常的食量,妻子忍不住问:“这桩案子很难办是不是?”

    “任何事都有终结的时候。”席峻锋答非所问,放下空碗,离开了家门。他并没有直接去往捕房,而是绕道先去了按察司附近一座小小的宅院。他的老师和养父、昔日的高级捕头田炜就住在那里。引退之后,他仍然住在南淮城里,席峻锋时常去探望他,遇到疑难时,也会向他求教。

    此时天刚亮了没多久,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但田炜已经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慢悠悠的拳法。某种程度上,田炜和捕房里鉴别证物的老情圣霍坚有一些共同之处,他们都非常注意保养,工作压力再大,也不会拼命地拿自己的『性』命去熬。事实上田炜和霍坚的交情一直不错,虽然年纪差了二十多岁,也不知他俩是谁影响了谁。

    “老当益壮啊!”席峻锋拍着手,“我手下正好缺几个有身手的好捕快,不如您重新出山为我工作吧。”

    田炜不搭理他,等到把一套拳打完了,才悠悠踱到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没大没小!要你老子重新出山给你打下手?”

    “您来做这个捕头,我给您打下手也没意见。”席峻锋的言语虽然戏谑,却也不乏真诚。田炜微微叹气:“一把老骨头了,打点健身拳还行,要办案可没经理了,只能缩在幕后给你出出主意。你这趟来,是为了最近发生的那三起怪异杀人案吧,现在外面好多传言了,说什么的都有。”

    “还能为了什么?”席峻锋陪着田炜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满脸的疲惫之『色』,“您和邪教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那样的手法,我没见过,但没准您见过。”

    他再把三名死者的死状详细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三人的身份不提。田炜微闭双目,仔细回忆着,席峻锋屏息静气,不敢打扰他。

    “我并不知道具体的意义,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三种死法中,除了那具完全成灰的我没能见到,剩下的两种我碰巧都亲眼看到过。”田炜终于开口说。

    席峻锋身子一颤:“你全都见过?在哪里?”

    田炜沉『吟』了许久,慢吞吞地回答:“三十年前,在净魔宗的总坛里,就在皇帝和诸侯的军队攻破他们的总坛之后。”

    和净魔宗的战役惨烈到令人难以置信。在此之前,由于得到斥候确凿的线报,魔教的魔女突然失踪,皇帝才下定决心趁敌人军心动『荡』之际出兵讨伐。魔教教徒的数量毕竟无法和正规军队相比,虽然其中有不少练过武的或是修习过秘术的,但也没有经受过战阵的『操』练,按理说,应当是一场势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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