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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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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五年前,也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婴儿满十六岁时,被教主抓获的翼人开始想办法寻找婴儿,结果计谋败『露』,反而让教主知道了婴儿的存在。于是原本平凡的小木匠安弃不幸卷入了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开始四处亡命。

    安弃长出了一口气。这么着一捋,事件的前因后果就变得清晰了。虽然这当中还有两个大问题:第一,两名翼人选在那时候落到人间,意欲何为?第二,如果我真是翼人的化身,为什么我会这么人见人欺任人宰割?这两个问题,看来在安弃被教主吸干之前是没有办法找出答案的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除了为自己的命运忧心忡忡外,季幽然和易离离音信全无,也实在让他心里没底。鉴于送饭人绝不肯对他说哪怕半个字,他只好把每天郁积的复杂情绪都发泄到送饭人身上。就他的观察,虽然每一个送饭人都不吭声,但他们的脸都被气得比黄瓜还绿,这让他找到了一些乐趣。

    “老兄,你真是越来越不和时令了,”他说,“春天是万物生长的时候,但你的脑袋一天比一天凋零……”

    说完,他眯缝起眼睛,等着欣赏对方气得双目喷火,偏偏不能上前动手的绝妙表情。但出乎意料地,送饭人这一次居然无动于衷,走过他身边时冷冷抛下两个字:“碗底。”

    那是季幽然的声音!安弃喜出望外,想要拉住她,但她已经快步离去,不再搭理自己。他只能郁郁地折回去,检查一下碗底,并从那里抠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摊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般的文字。

    “幸好我不爱读书,”他禁不住感叹道,“不然眼睛早看坏了,怎么能读你的蚂蚁字?”

    季幽然的字条无疑包含了相当丰富的信息量,虽然她已经尽力精简,仍然还是写了那么一大篇,其中包括这么一些主要内容:我和老爹闹翻了,准备叛教出走;死牢管理极严,我只能找到这一个机会来看你,而你必须赶在次日中午换班前逃走,否则就没机会了,工具已经给你准备好,出逃路线如此这般;教主囚禁翼人是为了吸取翼人的力量为己所用,他现在囚禁你,或许是认为你也是翼人的化身,所以……

    安弃跳了起来,再仔细看了看这几句话。没错,季幽然也知道了这一点,教主要弄走自己的力量。虽然该力量究竟藏在哪儿,我小木匠活到二十多岁都始终不知道,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像一头猪一样填进教主的胃里。绝对不行。

    他拿起盛放饭菜的木托盘,从托盘上揭下了一层布一样的东西,然后把饭碗倒空,从中取出了几件包括短铁丝在内的小东西,那已经足够他用了。他很轻巧地捅开了死牢内的第三道铁门,把那块布抖开,覆在自己身上,然后缩进了墙角里。那是一块职业杀手专用的伪装布,可以展现出惟妙惟肖的与环境相同的颜『色』,以便隐蔽自身。

    所以很快地他就被发现开门逃离,这可是件大事。守卫们几乎倾巢出动,开始搜捕。季幽然就趁着这时候走进安弃的囚牢,给他带来了一身守卫的服装。两人大模大样地混在守卫当中,做出认真搜索的样子,很快逃了出去。两人跳上季幽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连夜狂奔,半路上又换了几次车马,最后在一座热闹的小城里停了下来。季幽然带着安弃钻进一间污秽的卤菜铺子,此时天『色』微明,生意尚未开张,老板正低头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猪头、鸭爪、鹅肠、牛肉。

    “挺容易的么,”安弃说,“我从来没想过越狱能如此顺利。”

    “一点也不错,”季幽然回答,“只需要两个基本条件就够了。你只不过是先需要一个在魔教内部地位不低的内线,才能想到办法偷袭守卫,扮成送饭人,并轮到那一班去送饭——送饭的机会只有一次;然后你需要被关起来的那个人碰巧手艺不错,能够打开那道铁门,并懂得如何使用伪装布,因为这样才能制造混『乱』,给他的内应第二次接近他的机会。这两个条件看起来是很容易达成的……吗?”

    安弃展现出他乐天派的一面:“任何难题都会有解决之道,我可不能等着被教主当一头猪吃掉。不过……易离离怎么办?”

    “自身难保,就少想点别人的事情吧,”季幽然说,“现在你的重要『性』大大提升了,教主会不惜一切代价捉住你。”

    “至少他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我了,”安弃说,“只要留下一条命,我就总能有机会。”

    “所以你还是打定主意要去救她?”季幽然很意外,“老实说,这可越来越不像过去的你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安弃诚实地说,“也许因为死掉一个朋友是一件不那么让人好受的事情,至少死过一次就会知道了。”

    季幽然居然难得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茬。刚才一直在准备卤菜的老板却忽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我都得谢谢你有心去救我。”

    安弃僵住了,好半天才转过头去:“您这样的学者居然也那么贴近底层人民,真让我感动。”

    易离离望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想回敬一句笑话,但她毕竟不擅此道,最后还是只能叹口气:“你确实变化挺大的。”

    易离离出逃之后的行程都由季幽然安排,但她逃离死牢的过程却堪称……莫名其妙。此前她已经被关押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教主对外的口径是要审出她的同党,但事实上易离离相信教主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同党,她之所以能留住自己的『性』命,大概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又或许教主曾经隐隐提到过。

    “你的煽动方法很独特,”教主亲自审讯她时曾说,“你不是一个雄辩的人,也不是一个充满感情的人,但那恰好造就了你的特长:表面上永远不动声『色』,善于以通俗易懂的语句引用书本文献中的东西,并且总是使用一些听起来冷静理智的词句,却偏偏能摧毁我的教徒们狂热的信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什么比‘事实’更加冷酷有力的了。”

    “我们的区别在于,我用的是大量的事实掺杂一丁点恰到好处的谎言,而你正相反。”易离离回答。

    教主居然点了点头:“不错的总结。”

    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季幽然,既不杀她也不放她,让她一头雾水。但就在安弃逃离之前两天,她却被人救出去了。那天夜里她正坐在床上发呆,怀想着看不见的窗外的月光,铁门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吱嘎的声响。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

    此人并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只是声称自己是来救她的,然后带着她七弯八拐地逃了出去。易离离心想,反正也不会比被关在登云会的死牢里更糟糕,于是顺从地跟着他一路奔逃。两人躲过了若干守卫,也经过了不少的牢房,那里面都关着和易离离同病相怜的囚徒们。

    本来沿途非常顺利,眼看就要奔出死牢了,此时却发生了一点惊人的意外。突然之间,一间牢房炸裂了,是的,整个炸裂开了。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石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四散崩飞,连铁门都被整扇炸飞了。易离离侥幸走在后面,只是胸口被一块小石头撞了一下,疼得差点岔气,但走在前面领路的她的救命恩人却非常不幸,正被铁门撞个正着,当场筋断骨折,眼看是活不成了。

    易离离强忍疼痛,在一片混『乱』中『摸』索着往外走,当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像着那间出事的牢房奔去时,心里有了计较,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就装作也像着那边跑去的样子,蒙过了不少人,直到她看到一个身影很熟——那是同样试图浑水『摸』鱼打探一下死牢情况的季幽然。两人只在当年安弃被赤纹龙蚁宿主蹂躏时见过一面,但易离离的记忆相当之好。

    “这可就有点奇怪了,”安弃说,“登云会在那么短时间里,出现了两个想要劫牢的叛徒?而且其中一个可以轻轻松松地打开铁门,轻轻松松地躲过所有的岗哨?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易离离仔细思索了一下:“你说得对。这应该是教主故意安排的阴谋。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安弃很得意:“要是放在以前,我还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他把数日前和教主的对话告诉了易离离:“可想而知,如果你随着那位伟大的救星逃出去,你肯定会通过种种巧合藏到谢谦或者其他的教主暗线手里。不久之后,登云会一旦起事,他们就会出兵剿灭,而你那种‘独特的煽动力’,会对他们帮助很大。当然了,等他们的兵权已经无人可以撼动时,教主就会改头换面地出现,不费什么力就登上皇位。多么美妙的算盘。”

    易离离和季幽然都默不作声,仔细寻思着教主的深谋远虑,不约而同地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易离离叹息一声:“幸好我被截住了,不然说不准就上当了。不过……那个突然炸开的死牢是怎么回事?”

    这可就谁都不知道了。易离离重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该囚室的爆裂毫无征兆,声势却惊天动地,那些飞溅的碎块都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然而奇怪的是,事后并没有闻到任何火『药』的气息。这难免让人联想到点儿什么。

    事发后的反应就更不同寻常了,教主亲自出面,似乎全世界的守卫都涌了过去。易离离敢打赌,当时即便她高叫一声“我是逃犯”,说不定都不会有任何人搭理。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安弃说,“翼人干的。也许是毒『药』的剂量用小了,以至于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想想看翼人的块头,真让它闹腾起来,可不得了。赶紧打听一下,说不定教主就这么嗝屁了呢。”

    安弃的愿望当然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那一夜死牢里的风波,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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