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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生长得高高瘦瘦看似风一吹就倒的人,在听闻老夫人连珠炮似的发问,倒也没有露出惊慌,只略一沉吟就徐徐答来,“回老夫人,我们府每个月入帐的现银基本都持平在一万两左右,眼下可调用的现银共有十万八千六百九十三两白银。”
老夫人一听倒是怔了怔,随即又狐疑的松了口气。看万太太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明,似内疚又似不解。
莫安娴一脸诚恳讨教的表情,看着郑先生问道,“请问郑先生,我们府每个月主要现银来源是哪里?哪个产业的铺子比较赚钱,哪些长期亏损?”
“府里每个月开支又是多少?”
郑先生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分毫迟疑,更没有因为她年纪轻就欺她,而是十分认真的一项项详细回答了她。
莫安娴听着,一味露着笑容表示受教的点头。
每一项都答得天衣无缝,每项条理都清晰得让人无从怀疑更无法反驳。
如果郑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就等于直接否定了她之前指出万太太暗中转移变卖莫府产业的事。
没有哪些产业,莫府每个月哪来的现银入帐,是吧?
只可惜,万太太有办法对付这个老实帐房先生。
她莫安娴多活一世,绝对不会比万太太手段差。
“谢谢郑先生,你替我们家管理帐务,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莫方行义父见她笑眯眯道谢,一时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他眼神询问,“安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少女朝他淡淡一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眼神。
随后扭头往门口望了望,就见冷玥面无表情的拉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男孩正往这里走过来。
那男孩怯怯的走近门口,还是逼于冷玥不肯松开的手,才拖拖拉拉不情愿的低着头往屋里走。
莫安娴看见他,却笑着高声温和说了句,“小洋洋,你抬起头看看谁在屋里头等着你。”
许是她的软糯好听的声音有着令人放松的魔力,原本在冷玥旁边十分紧张害怕的男孩,突然就抬起头张大黑溜溜眼睛往屋里望了望。
“爷爷!”惊喜交加的声音,小洋洋喊了一声后,居然大力甩开了冷玥的手,撒腿就往屋里帐房先生跟前跑过去。“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再也不见不到你了。”
帐房先生在蓦然听闻他叫喊的声音时,就已经激动得浑身僵硬呆住了。直到此刻这小孩子跑到跟前,仰起小脸泪花闪动的看着他,他才恍如梦中惊醒一般。
他突然俯身弯腰用力一把抱住小洋洋,“洋洋,爷爷在这,爷爷在这。”
爷孙激动抱在一起这一幕看得莫方行义父与老夫人都糊里糊涂,不过莫方行义父掠了万太太一眼,很快就猜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
莫安娴则笑容可掬的看着万太太,十分温和地问,“万太太,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终会遇着鬼的。”
万太太瞪大眼珠,死死盯着那对激动抱在一起的爷孙俩,目光充满极度不甘心与不敢置信。
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震惊与怀疑中,以至于她根本没听清莫安娴在耳边讽刺说了什么。
老夫人年纪大了脑筋就没那么灵活,现在仍旧茫然不解的看着郑先生爷孙俩,心想这爷孙不是每天都见面,怎么突然激动的抱在一起哭个不停了?看他们喜极而泣的模样,倒像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似的。
好半晌,老夫人心中一激灵,抬头慢慢看着万太太骇然变色的脸,从她震惊怀疑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才渐渐品味出事情真相来。
莫安娴也不开口打扰郑先生,只冷眼在旁边看着。
人家劫后重逢,情绪激动也是正常,待他们发泄完这把激动情绪,接下来才好痛快办事。
幸而郑先生也没有失态多久,待他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红着眼睛十分郑重的走到莫安娴跟前,对她珍而重之的将腰弯成九十度,诚诚恳恳无比感激的对她鞠躬作揖道谢,“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对老郑的恩情,我们郑家永生难忘。”
郑先生只是莫府请来的帐房,并不卖身莫府为奴,所以不必在莫安娴面前自称奴才。
莫安娴年纪不大,不过对于他郑重的感激道谢,倒是稳稳当当的受了下来。她知道像郑先生这种人,她若不肯受他大礼,他心头反而会觉得愧疚难安。
相反,她不避不让受了他大礼,他心里才会踏实。
可老夫人看不透其中弯弯绕绕,又或许是她根本不愿去看透其中弯弯绕绕,看着莫安娴大大咧咧受了郑先生大礼,立时就不满的重重哼了哼。
如此没规矩的孙女,真是丢尽莫府颜面。
莫安娴听闻她鼻孔喷气,立时露出微微忐忑神情瞄了眼她身旁的老爹。莫方行义父自是明白自己女儿用心的,与老夫人的冷眼不悦不同,他反而微含歉意鼓励的看了少女一眼。
莫安娴就不禁在心中一乐,看来还是她老爹了解她。
“郑先生言重了,这些本来是我们家事,”少女脸上微微露了歉意,看着他诚恳道,“是我们连累了你,还请你不要责怪我们才好。”
“大小姐……”郑先生眼圈红红的看着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好半天,郑先生才平复了激动情绪,“老郑之前是逼不得已才昧着良心说谎话,现在我一定会将真相说出来还大小姐一个清白。”
莫安娴平静看着他,只轻声道,“郑先生一向是明白事理的,你在我们家当了几十年帐房,从来没出过差错,可见你是位极认真负责的好帐房。”
少女低低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掠了万太太一眼,又道,“说到底,这次的事还是我们连累了你和小洋洋。”
“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郑先生又诚恳的对少女作了揖,“是我老郑愧对大小姐信任。”
莫安娴只是朝他鼓励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郑先生转过身来,正正面对着老夫人,脸上满是愧色,视线却没有分毫闪躲的看着老夫人,缓缓道,“老夫人,之前我说了谎话,府里现在还能周转的现银不过万两,每月入帐还不足区区五千两,而每月开销的银子根本不低于这个数。”
也就是说,目前每月收支勉强还能维持平衡。
老夫人当即大惊失色,“那我们府里的产业呢?还剩多少?”
听到这会,老夫人若再不疑心万太太,她就真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
不过疑心归疑心,她心里其实总不愿意相信万太太会这么做。在她心里,莫府的产业最后也少不了有半数以上会落到万太太所生儿子莫云起手里,万太太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郑先生想了想,有些沉重的看着她,“回老夫人,从四个月前起,还有现银入帐的不过区区几间铺子而已。”
老夫人颓然垂下手,整个人也似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她连再看一眼万太太的心思也没有了。
万太太自看见冷玥拉着小洋洋出现在寿喜堂,就知道眼前大势已去,可是她不会轻易认输被莫安娴这个贱丫头打倒的。
莫安娴看见万太太还稳稳站着底气十足的模样,就觉得十分讽刺。
“万太太,现在你可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解释?”万太太定了定心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茫然反问,“不知大小姐让我解释什么?”
莫安娴半眯眼掠了过去,万太太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万太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将事情都坦白出来。”莫安娴低头看着自己修翦得十分整齐的指甲,说得云淡风轻,“如果这会你坦白出来,说不定老夫人还会看在你也姓张的份上,从宽处理这事。”
“如果你继续冥顽不化,到时候可别怪老夫人不留情面。”
莫安娴知道处理万太太的事,她老爹一定会顾忌老夫人感受,所以干脆一口一个老夫人,直接将决定权都扣到老夫人头上。
如果证实万太太做出私下大批侵占莫府产业的事,老夫人就是逼于刚才她那句“同姓张的份上”,也不能轻饶万太太。
万太太掠了眼老夫人,见老夫人只低头沉吟,又转眼打量了莫安娴一眼,从心底里觉得莫安娴不过在虚张声势诈她而已。
当下心神大定,更拿定主意要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这事。
“大小姐,不管你心里如何想,”万太太一声悲切哀呼,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可这样的事,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说再多也无用。”
“是吗?”少女轻轻一笑,极认真地盯着万太太佯装镇定的脸,“希望万太太待会与官府对质时也能坚持这么说才好。”
万太太呆了呆,心里涌出不妙之感,“你、你什么意思?”
少女无辜的眨眨眼,笑着解释,“莫府原来大量产业暗中易主,这事万太太说不知情,那我们暂且相信你不知情好了。”
“不过,我们总得将这些莫名被人侵占的产业追回来才是。”莫安娴越笑得眉眼弯弯,被她看着的万太太脸色就越快层层青白,“但凡易主变卖的产业,必定要在官府备了案才算有效,若在官府无备案,这就是说,那些看似被侵占变卖出去的产业,实际还是我们莫府名下的物产。”
不管现在那些产业在谁手里,只要没在官府备案过明路,他们莫府就有权将产业都要回来。
万太太震了震,脸色唰的一下由青白变得全无人色。
莫安娴看着她,俏脸露出十分诧异颜色,关切问道,“咦,姨娘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病了吗?”
“还是,”她眉梢一扬,脸色却陡然冷了几分,“万太太想现在就去官府对质?看看到底是谁侵占了莫府名下诸多产业?”
一口气就敢霸占成产业,万太太也不怕胃口撑得太大一下撑死自己。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