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亲口将臣女托付于一人。”
陈帝露出错愕之色,随即顺势问道,“那如今当日所托之人何在?”
莫安娴心头一震,下意识抬眸悄悄往陈芝树掠了掠。却见那人就是一座遥远不可触及的冰山,岿然不动的姿态优雅无比端坐其中,似乎大殿中所有纷扰都与他无关一样。
收回视线,心底疑惑又加重了两分。
君莫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指的往陈芝树望了望,随后略略垂眸,极缓地却也极清晰说道,“禀陛下,当日所托之人,如今就在这大殿之中。”
陈帝浓眉一蹙,斜眼无比威严的睨向她,“嗯?”
“那个人,”君莫问转了转那微微弯起便似一弯新露月牙的眼睛,却忽地抬手,往大殿当中自成天地的离王殿下一指,“就是他。”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呆滞错愕中,她那琳琅珠玉落盘的声音又清脆响了起来,“他昔年曾拜在臣女先父门下,论关系乃是臣女同门师兄,臣女先父临终时托孤于他,他当时也应承了要照顾臣女一生一世。”
莫安娴脸色微微泛白,夏星沉漂亮眼睛里转过错愕与浅浅窃喜,唯独当事人陈芝树完全木头人一样,对君莫问这段足够震憾的话毫无反应。
“如今,时间一晃,现距离先父仙逝已十年有余,臣女昔年虽不足六岁,但昔日先父临终所托,臣女句句不敢或忘。”说到这里,君莫问姣姣如月的面容上难免泛了几分悲戚之色。
她望向陈芝树的时候,连眼圈都是红的,甚至声音也渐渐带了淡淡哽咽之意,“可一别经年,当时答应了先父临终所托的他,却似完全将臣女遗忘了。”
君莫问转过头来,淡然迎上陈帝打量的目光,“若非臣女如今学成归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昔日的同门师兄。”
她声音刚落,满殿立时哗然一片。
君莫问一席话,不啻于直接当面指责陈芝树背信弃义。
不过大伙隐含鄙夷惊惧悄悄转目望向陈芝树的时候,却发觉他们人称“鬼见愁”的离王殿下,根本就似没听到刚才君莫问的指责一样。
冷着一张风华卓绝但完全没有丝毫情绪的脸,以最优雅笔直姿势,端着酒杯凝视不动。
从他如画眉目之上,别说能窥见一丝一毫的心虚或愤怒了,就是连一分正常人的情绪都没有。
那张脸,风华卓绝潋滟如画,可就是因为如画,才让人再三睁大眼睛也瞧不出半丝情绪波动来。
陈帝眉头似乎瞬间打结了,他斜眼威严无比的看向君莫问,看着这个坦荡自信落落大方的少女,帝王霸气无声无息迤逶开来,却见那少女在他重重威压之下,仍旧坦然从容毫无畏怯之色。
心下不禁暗暗赞赏,面上却端出一脸冷峻吓人模样,冷冷道,“张小姐,你可敢以项上人头作担保,保证刚才你所言句句属实?”
第283章()
众人听罢,心头又是一惊,随即又满脸茫然。
他们的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别人或许不明白陈帝的用意,不过被数人称赞过心眼多的莫安娴却已经猜出大概了。
也正是因为猜出七八分,所以这会她心里竟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尤其她悄然掠望陈芝树的时候,见那家伙除了给人遥远冰山玉树只可仰望不可亲近之外,就再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模样,心里就更渐渐生出几分恼意来。
君莫问坦然承受着陈帝刻意朝她释放出来的帝王威压,姿秀笔直的站着,目光坦荡迎着陈帝,毫不犹豫点了点头,“陛下,臣女愿意以项上人头作担保,臣女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陈帝沉默下来,目光炯炯打量着自信从容的少女,眼里转出淡淡惊讶淡淡疑惑。
半晌,他才将目光转落陈芝树身上。
“离王,对于刚才张小姐所言,你有何话要说?”
陈芝树搁下杯子,缓缓站起来,虽然他只是静静一站,却瞬间就将满殿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来。
君莫问瞧见他风姿卓绝的清颀身影,那双弯如新月的眼睛,更是突然亮了亮。
陈帝之前刻意施在君莫问身上的重重帝王威压,眼下已经随着他目光掠转而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了陈芝树身上。
不过陈芝树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所以这点压力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他虽然站了起来,可还是默然半晌,有意无意对抗着陈帝施加的威压霸气,直到陈帝眉宇隐隐流泛不耐与愠怒。
他才垂着眼眸,冰凉平直一线不含情绪的不慌不忙说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放眼整个南陈,只怕也就人称“鬼见愁”的离王殿下有这胆量,敢当众问陈帝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就连心里莫名涨满不是滋味的莫安娴,听了这算大逆不道的话,都不禁暗下发笑。
这家伙常说她胆大包天,也不知是谁往往做出一鸣惊人之举。
陈帝那冷峻的脸庞果然就迅速的黑了一层,眉头一拧,似是比那扭曲的麻花还扭曲。
却难为他瞬间就将那拧得打结的眉头展平,随即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除了帝王威严,竟完全听不出喜怒的问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陈芝树那张风华潋滟的冰山脸,隐藏情绪的功力比起陈帝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话?”离王殿下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冷清淡漠的声音平直缓慢的说道,“臣完全不知张小姐刚才在说什么。”
大殿当即发出极为刺耳的轰一声,当然,伴随这轰然之声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压抑抽气声。
莫安娴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这家伙要么不张嘴,一张嘴绝对能将人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瞧君莫问小身板震惊摇晃的模样,她就不禁暗暗为那姑娘担心。
陈帝目光一跳,刚刚才极力舒展的眉头立时又嗖的拧了起来。
“假话又如何?”
“假话?”陈芝树似乎抬眸往君莫问看了看,又似乎只是眸光轻动,却谁都没看进眼中,“臣听到张小姐刚才说了什么,不过完全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莫安娴怔了怔,这家伙绕什么口舌。按他这意思,真话跟假话不是一样吗?
悄悄抬眸觑了眼陈帝,就见陈帝面色果然又往墨色迈一大步。
她心下暗生怜悯,有这样的儿子,估计没有一颗强大健康的心脏还真难活得像陈帝这么年长的。
因为离王殿下,要么不开口直接将人气个半死;要么一开口,直接将人整个气死。
陈帝暗下握了握拳头,目光几番隐忍,才将心中蹭蹭直冒的怒火压在眼眶之下。
他决定还是从张家可爱的小姑娘身上找突破口,跟这油盐不进的小子对话,他迟早被活活气死。
莫安娴瞄见陈帝将眼光往君莫问身上转去,就不禁暗下为他庆幸,可怜的陛下幸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撇开她与陈芝树之间种种,眼下她也十分好奇这君莫问姑娘与咱们人见人怕的“鬼见愁”究竟有什么渊源呢。
谁知仿佛谁都看不入眼的离王殿下,却偏偏看见了少女目光闪闪隐含好奇的模样。登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冰冷眸光更添几分寒意立时往莫安娴俏脸飞了过来。
少女突然觉得背脊一阵莫名凉飕飕发寒,心下一哆嗦,下意识缩了缩,察觉到那冰冷来源所在时,颇有些怏怏不快的转了转眼睛。
瞎放什么寒气盯什么盯?
是不是心虚了?
也幸好莫安娴眼下并没有望向陈芝树,不然智慧卓绝的离王殿下,一准能从她微变的眸色看出她内心所想。
若是孤清冷漠的离王殿下洞悉她此刻心中所想,只怕落在她身上的就不会是简简单单两道透着寒气的目光如此轻松了。
陈帝虽然将视线转向了君莫问,不过对于这两人私底下的眉眼官司却还是看得一清二陈。
心中恼怒越盛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瞥向君莫问,缓缓问道,“张小姐,你说离王背信弃义辜负当年誓约;他却认为你在胡说八道,那么你如何向他证明你所言非虚?”
君莫问默了默,神色疑惑之中微见思索。
然思索之中并不见难堪尴尬,反而坦坦荡荡的点头,道,“陛下,臣女有凭证可以证明。”
她默默捏了捏衣袖一角,抚过那平坦布质的东西仍在。犹豫了一下,才自身上掏出一块玉佩来,这块玉佩并非单纯一色的,而是白玉之中镶钳着紫玉。
“陛下请看,”她将手中三指大的玉佩往空中举起转动一下,“这玉佩之上就有师兄身份的标志。”
她掠了眼仍旧淡漠孤清的陈芝树,又道,“据臣女所知,但凡皇室中人,皆有自己特定所属标志,并且这种象征身份的饰物上,所铸造的标志皆出自宫中御司坊,每个人佩饰上的标志皆是独一无二的。”
“离王殿下可以否定我所说的,”君莫问仍旧浅笑盈盈模样,完全不觉得自己此举在他人眼中具有惊世骇俗逼婚之嫌,“不过,相信这块玉佩,殿下该不能否认了吧。”
陈帝没有表态,只似笑非笑掠向陈芝树。
他这模样,没有表态其实等于已经表态了。
相信君莫问,不就等于质疑自己儿子了。
陈芝树似乎这会才抬起头来,目光掠去,冷冷清清不见情绪,“玉佩是真的,其他未必不能造假。”
总而言之,他才不会承认这什么凭空冒出来的师妹。
“陛下或许政事繁重早就忘了,臣幼年确实曾外出学艺强身,但归来之后却因为大病一场而忘记过去种种,其中记忆至今仍未复原。”
言下之意,就算眼前这什么张家千金真与他有什么渊源,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什么前尘往事都忘了,突然冒出一个女人自称托孤的师妹,他就要负责照顾她一生一世?
世上哪有这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