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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轻扬好意提醒,其实他心知肚明,夜瑾墨的棋术一流,平日里两人不分伯仲,今日他轻松地连赢三局,就算再下十盘,夜瑾墨还是会输。
心不在焉,这棋注定是要输的。
夜瑾墨低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开始耍无赖道:“不行,才到亥时,轻扬咱们再来!”
名轻扬诧异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都亥时了,眼看子时将至,皇上还不打算安寝,难道是有意决战到天明吗?
“皇上,这棋再下下去,皇上还是会输,不如早些安睡吧!”名轻扬好意劝说,他闲散惯了不要紧,大不了明日睡个日上三竿,但是皇上明日是要上早朝的,精神不好怎么行?
“皇上……”
“噼啪……”棋子散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制止了名轻扬继续劝说。
夜瑾墨将棋子全部散乱在棋盘上,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他只觉烦躁。
本想和名轻扬对弈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自己老是走神,玉儿的脸老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担心她有没有等他,晚膳吃没吃,现在睡没睡……就是这些想法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与名轻扬对弈,导致他连输三局。
“长夜漫漫,叫朕如何安睡?”说完便长长叹气,一手撑着左侧的额头,身子面对着身前的湖泊,看着湖里月色的倒影,越发觉得寂静凄凉。
名轻扬进宫之前就听说了玉妃隆恩而归的事情,后来去了一趟皇后的长禧殿,回来就一直在承恩殿里,这其中的缘由,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上,忠言虽逆耳,不过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名轻扬淡淡道。
“连你,也觉得皇后是对的?”夜瑾墨手中执着棋子,用力往湖里一抛,恰好将刚刚还原的明月又打碎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皇后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总觉得委屈了玉儿。
“皇后母仪天下,臣不敢妄言。”
名轻扬的谦恭,是夜瑾墨不愿意看到的,他干脆一颗一颗地用棋子去砸湖面的明月,刚刚还原的明月因为一次次的击打而惊起一圈圈波纹。
名轻扬只消看着湖面的月光碎片,就知道夜瑾墨此刻心里有多乱了。
“这些大道理朕都懂,只是朕从未像今晚这样无能为力,朕连宠自己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看那些大臣的眼色。”
夜瑾墨也不扔棋子了,又撑着头作头痛状,今晚的月色本来很美的,但是越美丽的月光,越发衬得自己形单影只,倒显孤独了。
皇上此刻的心情,名轻扬一样能够感同身受,只是对方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女人,所以他一直小心掩饰着,不像夜瑾墨,可以大方地向所有人宣布,那个女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不过现在,好像事情也不尽如意,原来人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轻扬,你懂朕的心情吗?”
夜瑾墨突然面对名轻扬,一双黑亮的眼瞳盯着名轻扬,双手竟将他的手紧紧握着,希冀的看着他。
名轻扬心一跳,两个大男人这么对视还是有点尴尬的。
“皇上,臣……”
“朕知道,你对朕的大护卫有意,不过朕还想留着东篱几年,朕为情所困,朕也不会成全你!”夜瑾墨言语中有些不服气,只要他点头,两人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是,他心里很不爽快啊!
名轻扬的心差点没有跳出心口,这哪跟哪啊?
“皇上,臣,臣……”
“你不用解释,朕那日都看到了!”夜瑾墨已然坚定了两人暗中有意。
“皇上,臣和东篱,并不是……”名轻扬简直是有口难辩,心想那天和东篱一块进御帐,皇上看到东篱披发,又见她的发带绑于自己的伤口处,想来是误会了。
“朕知道你们有意,不过现在不行!”夜瑾墨不给名轻扬解释的机会,心里已经认定,那就是两人心心相印,只等着他开口成全了。
他和名轻扬相交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动心,如今他和自己的大护卫两情缱绻,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舍。
“皇上……”名轻扬无语凝噎了。
“朕要交代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若成了,朕必成全你和东篱。”夜瑾墨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两人的打算了。
好吧,圣意难为,名轻扬再解释也没用,只好作罢!
“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夜瑾墨收了闲散的样子,端正的做好,玩笑开完了他会很快正经过来。
“朕曾经收到不少折子弹劾李将军,说李家仗势欺人,搜刮民脂,暗中迫害不少忠臣,民间对李家一直是闻风丧胆,这事放在从前,朕可以让他将功抵过,毕竟大兴朝的将士,多半是李家独当一面,但是今日……”
名轻扬显得也有些兴奋,皇上终于要开始对付李家了。
“皇上是不能再任凭李家继续作威作福了。”在民间,名轻扬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老百姓对李家是又敬畏又害怕,一来是大兴安危需要李家将士,二来,他们又仗着圣山眷顾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此事朕不放心交给朝中大臣,只能拜托你!”夜瑾墨严肃地看着名轻扬道。
朝中大多分为两派,任何一方,都不值得他信任。
名轻扬松了一口气,正好,借着这个缘由离开宫里一阵子,不用面对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二来东篱对他的热情,正好让他借机回避。
“臣一定不负圣望。”名轻扬双手拱起领旨。
交代了大事,心里的石头总算也落地了,小声对着名轻扬道:“李将军眼看要出征,近来连续上折子要朕多关照香妃,朕可以不计前嫌,但是香妃太让朕失望,朕这次只等着他凯旋归来,如若吃了败仗,朕新账旧账一起与他算清楚。”
第九章 重色轻友()
名轻扬感觉大快人心,此次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重大,所以他必不可掉以轻心。
他立即站起来,对着夜瑾墨恭敬道:“皇上,事不宜迟,臣立刻回府准备!”
见他要走,夜瑾墨刚刚好转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本来是要他作陪的,聊着聊着谈到正事上去,交代完事情,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并不怕孤单,只是今晚,太难以成眠了。
抬头看着夜空的月亮,又大又圆,这么好的月亮,应该要两个人一起赏月才行。
“不行,朕不让你走……”
夜瑾墨突然也站起来,今晚说什么都得留着名轻扬给他做个伴。
名轻扬倒是一惊,夜瑾墨最近太反常了点,一惊一乍的完全与以前相差天壤,看来感情,确实有巨大的魔力,能够让人变化这么大。
“皇上,臣在宫内留宿恐不方便。”名轻扬尴尬地解释,宫内都是女眷,他一个外人,留宿一夜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朕会安排王公公给你腾置出房间,今晚,先陪朕再下几局。”
夜瑾墨兴致大发,开始对着散乱的棋局开始挑拣,白棋和黑棋被他修长的手指丛中穿过,很快黑白分明的棋子整齐的落于棋罐内。
名轻扬丧气地偷偷嗷了几声,怎么感觉皇上耍无赖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练武一样,每次输了就会缠着他继续,直到赢了为止。
这么多年过去,皇上的本性还是这样。
好吧,舍命陪君子,谁叫这位帝王今晚处于独守空房不成眠的失落状态呢。
“皇上,棋子都被你扔进了湖里,这可怎么下?”名轻扬抱怨道,上好的白玉雕琢的棋子,就这么被他当石头一样扔了怪可惜的,以前,那可是他最心爱的棋子。
“这好办!”夜瑾墨眉头一挑,对着名轻扬坏笑一声,轻声道:“叫东篱送一盘新棋过来,朕看你们好久不曾见面,正好让她在一旁观棋如何?”
“嗷……”名轻扬无语地吼了一嗓子,都说女人八卦,男人八卦起来,也真是够婆妈的。
好在虽然两人身份悬殊,一直保持着兄弟情义,名轻扬也就不客气了。
“臣还是觉得皇上不要这样安排,不然皇上看着触景伤情,臣就罪过了。”名轻扬不客气地直指夜瑾墨的内心,这场棋局,就算不下胜负已分,他没有必要下一盘必胜的棋局。
夜瑾墨剑眉一凛,目光中透着伤感地看着湖面还原的月亮。
他希望的就是看到月圆人圆,而不是一团碎片般的月光。
“好,朕放你走也罢!”夜瑾墨无奈道,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陪他这个孤寡人了。
见夜瑾墨连连叹气,名轻扬又有些不忍了。
都说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愁眉苦脸的,此刻见一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男人露出如此伤感的一面,他也是见不得的。
他一进宫,就知道夜瑾墨为何而召他,心里早已有了对策,只不过没有提出来而已,现下看来,是不得不提了。
“皇上,既然您那么想念玉妃娘娘,召她过来承恩殿不就是了。”
“这怎么可能……”夜瑾墨立马驳回,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像被指点了迷津一般愣了一下,然后唇角一勾,露出一丝魅惑浅笑,看着幽暗的湖面欣喜道:“皇后只说朕不能去玉华殿,可没说玉儿不能来承恩殿。”
名轻扬真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掉线的夜瑾墨还是他所认识的夜瑾墨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得要他提点。
“皇上,既然玉妃娘娘即刻就来,臣就先告退了。”
“恩,好,你快去了!”夜瑾墨握了握手心,发觉心情爽快多了,连忙催促名轻扬。
名轻扬简直是无语极了,刚才是谁强行留着他来着?
这么快,就将见色轻友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臣告退!”名轻扬后退道,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了。
夜瑾墨心情大好,连忙唤了王公公进来,王公公也正好欣喜地赶过来,站在湖边的石子路上对着小筑内的夜瑾墨行大礼,道:“皇上,玉华殿来人了。”
名轻扬还在走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