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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靖易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瞪着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刚刚的着急化作愤怒,他近乎咆哮。
“让你去你就去,不要废话了。”独天塍自然知道女儿绝不是无故为之,只是想把两人支走罢了。
独靖易愤愤地看了独靖羽一眼,抱起独靖陌往门外走去。对于他来说,这个妹妹就是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天地。她若倒了,自己的天地就崩塌了,就坍陷了,就灭绝了。
看着他渐渐走远了,独靖羽那双明亮的眼睛突然暗淡了,闪过一丝忧伤。
“叔王,父王,陌儿不能嫁到忘川。”
“可是现在局势焦灼,叶老将军已经战死,南境可能还要再次增兵,若萧霍此时趁虚而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忘川的兵力原本就比我们强很多”
“可是我们都知道,陌儿不能嫁到忘川,更不能嫁给萧霍!”
整个雪禹最强大的两个男人,雪禹的君王就这样沉默了。
思忖着,忧伤着。
十六年前的桩桩件件似乎犹然在目。
“可是我们还能怎么办?”独天亟低头掩面,花白的发丝顺势滑落,那个战无不胜的男人,那个顶天立地的君主,在一瞬间崩溃了。
“雪禹,不是,只有一个,公主。”独靖羽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落地有声。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独天亟抬起头,两颊的泪水仍在滴落,目光却变得更加惶恐。
刚刚还是淡淡的茉莉花茶,现在似乎压的人透不过气。
“不行!”独天亟斩钉截铁。抹掉眼泪,定定地看着她。
“羽儿,你说的不错,可是你已经有了婚约了。”独天塍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说不出是感动,是焦急还是心疼。
“耿笠风已经同意了,他会劝说耿大人。婚约不碍事,叔王父王再为他另择贤妻就是。”独靖羽咬着嘴唇,刚刚还是刚强的她一下子变得温顺,变得无力。
三年了,他们相爱三年了。
明年六月,明年六月他们就可以一生携手同行了。
泪水滑落,是咸的,是苦的,是涩的。
他们曾经幻想的男欢女爱,他们曾经幻想的男剑女琴,他们曾经许诺的天长地久
那些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誓言。
那些幸福的梦。
就在这一瞬,被自己亲手毁掉了,被自己亲手埋葬了。
“他只有一个要求,”任泪水滑落,她仰面,带着孤傲,带着乞求,“送亲时由他代替易儿。”
“可是,”独天塍还想说什么,张开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行!我不能让你替陌儿嫁过去!”
独天亟依旧坚持着,一方面,两个孩子都是亲生骨肉,另一方面,让侄女替亲女和亲,天下人,他爱的子民们会怎么想!
“这不是替,叔王,我也是雪禹的子民,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像陌儿那样站立朝堂之上,我只能这样完成我独家血脉的责任!”
语塞,泪流。
这就是独家的血脉!这就是独家血脉的宿命?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独天塍低下头,声音低得像在呓语。
“不要,不要!为什么要这样?”
“天亟,此事就这样吧。你不必伤怀,朝堂之上,百姓之间我自会告知明白,这是我父女议定之事,不是迫于王威”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亲生骨肉送入虎狼口中”
“因为这是亲生骨肉,因为她流着独家的血。”
独天亟不再言语,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一瞬之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年。
“叔王肯为靖羽流几滴泪,此生,知足了。”独靖羽用绣着梅花的白娟轻轻地拭去泪水。
起身往门外走去。
外面的积雪上洒满了米黄色的温柔的阳光,风也不再像昨夜那般凛冽。
“陌儿会在五天之后醒过来,五天之内,我必须离开。父王叔王早些准备。”
说完,她便踏入那白茫茫的雪地。
第3章 永别雪禹()
五天后。
每天温暖的阳光,积雪已经完全消融了。
只是这天,天气格外地冷。北风放肆地呼啸着卷过苍茫的大地。
梅花,也落了一地。
太阳不再是温暖的米黄色,苍白,看上去如同病人一样无力。
一行人默默地赶路,从塍王府到雪禹城门的路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
人沉寂,马也无神。
一顶小轿在坑坑洼洼处一颠一簸。
小轿旁边的那匹马载着一个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衣,目光黯淡,眼圈淡淡的红色,眼中淡淡的血丝,一看就是一夜未眠。
马队最后,独天亟和独天塍并肩而行。两匹血红色的良马像主人一样无精打采。
就这样,一路死寂。
眼中那座城门一点一点地近了。
又近了。
“你醒了?”独靖易坐在床头,扶起独靖陌。
“我睡了多久,我觉得我睡了好久?”独靖陌感觉头昏,整个人虚弱地瘫在独靖易的怀里。
“我让他们煮了莲子羹,趁热吃点。”
大概睡了五天后人虚乏了吧。独靖陌感觉自己好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我喝了靖羽姐姐特意给我煮的茶,然后,咦?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回来的?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
独靖陌似乎想到了什么,抓住独靖易的衣襟,“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独靖易心中原本就有怨气,被独靖陌抓的怒火中烧,反手抓住独靖陌。“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你以为我们会害你吗?和亲的事你不要再问了!”
他推开她的手,站起来。原本就虚弱的独靖陌被甩在床上。
“不要我管是什么意思?你们派兵了?还是找了平民之女替我嫁了?”
“叔王爱民如子,怎么可能找平民之女替你出嫁!”
话语中明明有不满,明明有愤恨。
虽然父亲和姐姐都说这事与叔王无关,他怎能安静地接受?他怎么可能没有不满?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着便要往外走。
独靖陌下床,拉住独靖易,“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没什么意思!”手一挥,独靖陌被甩开,重重地摔出去,碰到了桌子。
“啊!”
“陌儿”独靖易自知失手,赶忙过去抱住独靖陌。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落在她的头发上。
一滴,一滴。
“陌儿,你去送送长姐吧”
独靖陌看着他模糊的泪眼,全都明白了。
心头一惊。
身体一虚,瘫坐在地上。
没有泪水,泪水都流在心里了。
不换衣裳,不梳头发,不理红妆。
跨马疾驰,身后是尘土飞扬。
城门外,父王和伯王勒马伫立,那顶小轿在不远的前方摇摇晃晃。
扬鞭催马。
“等一等!笠风哥哥等一等!”
耿笠风勒马回头,看见了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独靖陌。心中不知是酸楚还是愤恨。
轿门被轻轻地撩开,独靖羽探出头来。“她还是来了。”
耿笠风下马,把独靖羽抚下轿来。
对面,独靖陌翻身下马,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自己的长姐,那个从小就宠爱自己的长姐,那个什么都依着自己护着自己的长姐。
独靖羽微笑着,依旧是那样的温暖如风。衣袖在肆虐的北风中翻卷着。
相拥,泪流无声。
亲人之间,不需要语言。你什么都不说,我都懂。
良久。
就这样一直抱着多好,就这样一直感受着你身上的温暖多好,就这样看着你落泪也好,就这样,我们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独靖羽爱抚地看着对面独靖陌,这个在朝堂之上不输男子风度的女孩子,今天,在自己面前,在命运面前,是这样的无力,是这样的柔软。
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以后,不要这样出门了,会让别人笑话的。”
“让姐姐代我出嫁,才会让别人笑话。”
独靖羽笑笑,“你要记住,我不是替你,是替独家。你我都是独家血脉,我们都有使命。”
“我知道,可是”话未出口泪已先流。
“我走了之后,要安分一点,不要再任性了。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独靖陌点点头,泪水滴落在了无生机的大地上。
“连件披风也不穿,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姐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我会想你的”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收不住,也不想收。就让它这样放肆地流。
独靖羽微微一笑,“这一走,怕是永别了”
那笑是有多苍凉,有多悲痛,又有多凄婉。
那笑,今生再也见不到了。
它随着北风飘散了。
随着雪花埋葬了。
独靖羽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雪禹城。转身踏入轿中。
永别了,那个她出生成长的雪禹。
永别了,那个有他的父亲母亲弟弟的雪禹。
永别了那个满满的幸福的回忆的雪禹。
永别了,那个埋藏着她甜蜜的爱情的雪禹。
永别了,在这个盛开在她最喜欢的梅花的时节。
永别了
独靖陌只能看着,她只能看着。泪水无声地流着。
那个狂傲不羁的公主,孤独的站在城门下,只有身旁那匹马温柔地蹭了蹭她。
耿笠风瞥见了她,心中的愤恨如冰雪一样消融,突如其来的爱怜。
“公主请回吧。”
独靖陌看着这个男子,这个本该成为自己家人的英俊少年,心中的愧疚和无奈一拥而上。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