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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靠我们,显然是不行的。生在汴州,就得肩负起这个责任。怎么寻常老百姓能做到的事,这些豪商反而耍起了无赖呢。我去劝劝吧。”林钰道。
“怎么劝?”崔泽嗤笑,“为富不仁,拉出来打一顿算了!”
“世子爷想要博个欺凌商户的名声吗?”苏方回看着崔泽搁在方桌上的刀,笑了笑。
“我先利诱一下,”林钰眨了眨眼睛,“实在不行,你再威逼。”
“再不行呢?”崔泽斜眼看她。
“那就随你打吧,”林钰笑起来,“谁让你有个好爹呢。谅他们也不敢怎么着你。“
“正是这个理儿!”崔泽咕咚咕咚喝下一碗粗茶,站起来伸了伸腰,晃荡到一边去了。
林钰低头含了一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船上辛苦吗?”她看着远处俊伟的大船,温和道。
“辛苦什么,”苏方回一笑,“指望着这次立功,升官发财呢。”
“你可不是官身,”林钰笑着揶揄道,“赶紧忙完这一茬,回铺子里做事。”
苏方回哈哈笑了,站起来道:“东家说的是。”
不再多说什么,笑着走了。
歇在汴州客栈时,天色已经墨黑。
为了方便起见,林钰包下了整个客栈。
白日里斗殴砸坏的桌椅板凳已经修好,掌柜笑眯眯的,对这一干人等尽心尽力、有求必应。
吃过晚饭,崔泽独自去汴州街市里转悠了。林钰和芳桐在房间内休息,突的听到敲门声响,芳桐自去开门。
伙计恭恭敬敬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布囊。
“是什么?”芳桐问道。
“门口有个小哥送来的,说是给林老板亲启。”
芳桐接过那布囊打开,取出一块莹润的玉。
“小姐,”她嗫嚅道,“这个是——”
林钰取了随身荷囊里的玉来比对,两块玉合在一起,天衣无缝,是一只夏蝉的形状。
正是魏青崖的信使凭信。
“那人在哪里,让他进来吧。”林钰看向芳桐道。
门外的伙计已经听到,接过玉慌忙去请。不多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上来。
富家小厮打扮,其貌不扬,是那种扔进人堆,绝对不会注意到的。
“林老板好,”小厮拱手一礼,“小人白客,传信而来。”
“白客,”林钰道,“坐下来说。”
白客仍然站着,等芳桐掩上了门,才道:“不敢,小人说完就走,这是规矩。”
林钰不再客气,芳桐给他倒了杯茶。
他接过来却不饮,只规规矩矩放在几案上。
“自三日前收到魏少爷的传书,洛阳城的眼线便已布开。关于河道一事,目前因为商户拒修河堤,民众内的确有人传言今年是二十年大关,河堤将要决口。”
白客说话语速较快,把知道的消息快速道来。
看来魏青崖早就给他们吩咐下去,需要打听什么、注意什么。这才不用林钰吩咐,信使第一次来,便是带着消息而来,省了不少时间。
“这种传言多吗?”林钰道。
白客回答道:“街坊巷间,不时有人谈论,更有人掐算阴阳八卦,认为汴州当有大灾。”
这卦是谁算的啊,林钰眯眼想,还真准。
“这都是些传言,不足信吧。”林钰淡淡道。
白客脸上没有表情,继续道:“少爷让打听的事情还有一件,今日里已经打听清楚了。”
“什么事。”
“河南道商会内汴州的几家豪门,明日里会在庆丰楼宴饮。这几家正是一直暗地里跟官府对抗,拖延不修河道的。”白客闷声道。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寻这些商户呢。
林钰看向白客,一时间问不出话来。
她自己是因为重生知道很多事,可也是到了汴州才知道这里商户拒修河堤的事。
魏青崖怎么一早知道的。
要么是他足够聪明,要么是他的消息网已经遍布大弘。
缓了缓,林钰又问道:“他们在庆丰楼宴饮,所为何事。”
“为给城里首富宋老爷贺寿。”白客答道。
林钰点了点头,“那我便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汴州城内,哪里的贺礼最好。”
第127章 威逼利诱()
大弘朝显庆八年。
位于河南道中部的城市汴州,正在过着慵懒的初夏。
不像京城长安那么小心翼翼,这里护城河两岸甚至种植了柳树。民众和官府用这种方式告诉前往汴州游玩的游客,这里的人不畏战争。
林钰坐在马车里探头朝车窗外的点点绿色张望。
中原腹地,就算外族入侵,有的是时间砍树避免入侵的敌兵投木破城。
这里的人的确可以不怕战争,但是可别忘了头顶上的那条黄河。
崔泽骑着马哒哒伴在林钰车旁,时不时纵马前行几步,又在远处等着这马车靠近。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看林钰探头张望,崔泽靠近她道,“说了是威逼利诱,怎么还送上礼了。”
“喂,”林钰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中眯了眯眼,“你不会是以为,咱们空着手便能进去吧。”
“小爷我拿刀晃晃,准能进去。”崔泽不屑道。
“那是,”林钰莞尔一笑,“你连刀鞘都嵌着宝石,能值不少银子呢。”
崔泽瞪了她一眼,驾马撇开她跑前面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庆丰楼倒不在汴州城最繁华处。
护城河绕了个弯,有一开阔地,附近没有街市喧闹,景色也颇有几分雅致。
庆丰楼便建在此处,进门一个院落,仰头可见两层小楼。挑梁和屋脊上的绘画,颇有些南地的风格。
院子里停满了马车,小厮们搬下来贺寿的礼物,跟在主人身后喜滋滋向前。管事查了请柬,接了礼物记录,那主人便可进楼宴饮。
林钰一行人进来时,正听到有人高声唱喝道:“如意钱庄宋老板,送金丝盘枝绿如意一件——”
几人上前,管事的躬身一礼道:“请问小姐的请柬——”
声音轻轻拖长,即有礼有节,又按规矩办事。
林钰微微一笑,按下崔泽要拔出刀鞘的胳膊,淡淡道:“风闻宋老板今日于贵酒楼贺五十大寿,小女初到贵地做些小买卖,想要专程拜谒,不知——”
声音慢悠悠拖长,身后的护卫已经抱着一个四五尺长的红木匣子上前。
那管事看林钰一行人锦缎裹身,她身后跟着的人更是一身珠光宝气,微微点了点头,动作随意地抬手打开了木匣。
林钰微微笑着看他的反应。
随着木匣打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热上几分。匣子内有两条长条形的木格,靠内的那个格子里,放着一棵野人参。
富贵人家,人参是滋补的常用药材,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这管事的眼睛却瞪得圆鼓鼓的,忘了掩饰自己震惊的神情。
这人参四尺来长,皮色老,参龄长,主根顺直,体腿旁伸,看起来玲珑美观,似地仙闲坐,透着一种得道的仙风道骨之气。
单看这人参,已经是百年难遇。靠外的小格子里,又放着一棵珊瑚。这是一块在佛典里亦被称作七宝之一的红珊瑚,质地莹润、通体红透。
不过这管事只知道红珊瑚贵,却不懂如何议价。让他震惊的是,这珊瑚浑然一体天然而生,却跟那人参长得一般无二,似孪生兄妹。
一白一红,浑然天成。
可它们明明一个生于深山,一个长于海底。
这等礼物,送王公贵族都有面子,更何况自家商户老爷。
管事忙收下礼物,林钰一行人走进楼内时,听到礼记的报称:“四尺地仙一件、地仙等身红珊瑚一件。”
这声音惊得楼内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林钰迎着人人探寻的目光,微微笑着,走了进去。
大堂中已经站了二三十位客人,都三三两两闲聚攀谈,不时有窃窃私语声或者洪亮的笑声传来。
不一会儿,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男子来。
身量不高,胖乎乎的,眉眼堆着笑,一身紫底绣青花锦袍,众人忙起身迎上去。
这位想必便是宋老爷了。
立刻便有管事上前一步贴近宋老爷的耳朵,看着林钰几人耳语几句。宋老爷远远往这边望了一眼,笑着点头示意。
林钰带着崔泽和芳桐坐在门口不远处桌椅前,先捏了些小点心品尝。不多时吉时开宴,宋老爷举杯感谢众人捧场,又一饮而尽博得满堂颂扬。
酒到酣处,伙计们忽的上前把前后门关紧。
宋老爷站在主位,神情一肃,示意诸位嘘声。
庭内闹哄哄的,宋老爷轻咳一声道:“诸位雅静。”
庭中诸位均停著抬头,等着宋老爷开口。崔泽嘴角一歪道:“是不是要说正事了,这也忒无趣了些。”
宋老爷果然开口道:“今日邀诸位亲至鄙人做生意的小酒楼一聚,做寿只是个名头,谈论正事才是关紧。”
看庭内诸位皆神情恭肃,宋老爷又道:“前日里鄙人见过刘府尹一面,府尹大人对诸位诸多关怀,让我一一带到。只是,仍是提到了加固河堤之事。”
“这事不是早说过嘛,咱们不干。”庭中一高瘦的男人横眉道。
“就是,”有人附和,“咱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善事。凭什么庄户人家每人一袋沙土便好,轮上咱们,每家都摊派千余袋。
“哎哎,”宋老爷抬手按下喧闹,开口道:“知道各位不容易,这不是请大家聚在一起,想想对策嘛。府尹大人也是不容易,近日里传言增多,更有很多庄户人家干脆扶老携幼去外乡避灾。汴州附近匪乱趁机兴起,听说朝廷已经注意到了。所以大家想一想,有什么对策。不要弄僵了,大家都不好看。”
“有什么好想的?”一人道,“我就不信他刘光宪能把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