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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复沉沉看着她，点头。
她还是开口，复述出苏老夫人的话，“老夫人告诉我，如果我真的为你好，那就应该远离你，不要影响你的前程。”
“嗤。”苏复轻笑，摇摇头，“就这样？”
季灵阳并不是来事后追究的，她也不希望因为她而让苏复和苏柳萱不和。所以，苏柳萱骂她的话语，她都忽略了，没有说出来。
她点头，“是这样。”
“那我不妨告诉你，祖母那个时候有点糊涂，脑子转不过来。”他说。
季灵阳不明白。
他继续道：“我们一家之所以离开苏府，是因为祖父听了大伯母的教唆，让阿婉和楚君珩解除婚约。阿婉是她的孙女，还被她拦在门外，跪了好半天。若非是父亲强势，她连苏府大门都进不去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舒服一些？”
当初的事，苏婉跟她说过一些。
但是她没说得这么详细。
季灵阳没想到，苏老夫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孙女都罚在苏府门外，跪着他们搬回丞相府，在她去京都城之前，那时候苏婉多大？
大概十三还是十四岁？
半大的孩子，正是最注重自尊心的时候，而苏老夫人竟然一点都不心疼她。
见她陷入沉思，苏复补充道：“至于大姐姐，你应该听说过的，她曾经是太子侧妃，也是如今的齐王妃。当时她嫁入太子府，风光无限，说话自然是嚣张到不得了！”
“那时候齐王还是太子，跟当初的三皇子楚怀宸争皇权，晋王府和丞相府都被卷入那些派别斗争之中。大姐姐那时候跟嘉仪公主一起算计阿婉，阿婉好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若非是楚君珩做事周全，阿婉机灵，她早就没命了。”
“那她”季灵阳想问，那苏婉怎么还跟齐王妃混在一起？
“大姐姐现在跟过去不一样，很多事情她已经放下了，她也不会再争。”苏复斟酌一下，道：“她跟阿婉之间的事很复杂，后来她改变了很多，阿婉帮了她很多，后来齐王也帮了楚君珩很多我只知道，最初阿婉跟她是不交心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现在楚君珩和楚怀阳的势力几乎交叠在一起，两方的人都在为楚天皓未来的路做铺垫，定国王府和齐王府，哪里还分得清？
季灵阳表示理解。
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苏婉和苏柳萱是姐妹，就算当初有什么事，此时已经不能再去计较。
“你点头，是表示了解吗？”苏复问。
她微微一怔，“什么？”
“我跟你说那么多，苏府和丞相府的情况，大姐姐的情况，你了解吗？”苏复凝着她，在她慢慢回神过来之后，他才开口，问：“那么现在，你还会自卑吗？”
还会耿耿于怀当年的事，还会恨苏老夫人、恨苏柳萱吗？
她还会觉得门第很重要吗？
是不是，心中的那道槛，已经过去了？
苏复期待看着她。
第1555章 勇敢一点！（）
“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季灵阳讷讷。
还介意吗？
还在乎那件事吗？
她无法回答。
苏复说，“我想知道。”
“那我问你，你现在身体已经好了，能走能跳，你还会自卑吗？”季灵阳问。
苏复，“”
“你也无法回答，对吗？”她笑。
苏复，“”
这个真的无法回答。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有太多的东西，不敢直白地说出来，甚至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受。
大概是一起长大，又分开过的原因。
两个人都格外珍惜如今若即若离的关系，不会太亲密，也不会太疏离。转身就能看到对方，走远也不怕对方落单
很多时候，她跟苏复一样，都希望保持各自心中完美的形象。
她希望，苏复心中的季灵阳永远是现在这样的，知书识礼，得体大方。心中的那些自卑和埋怨，从不敢让他知道
大概，苏复也一样。
他的病，他也不会多说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苏复打破了沉寂。他问：“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更在意的，是我的态度，还是祖母的态度？”他问。
季灵阳，“”
“选一个。”他说。
她沉默片刻，说：“你的态度。”
其实，苏老夫人和苏柳萱怎么说她，她都不会记恨她们。最多，就是心里筑起了一道墙，不让自己再去接触她们而已。
她的做法是保护自己。
而苏复她是真的很在意。
他一个否定的眼神，都会让她感到难过，无比难过
“那我明白了。”苏复点头，诚恳又认真。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季灵阳跟他对视一眼，很快躲开。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躲，苏复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仿佛是一道炙热的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焦躁不安
她咬着牙，“我进树林很久了，也不知道季南哭了没有，我去看看他。”
“不要再丢他的东西，大姐姐对他没有恶意，你可以放心。”这次她离开，苏复没有拦她。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他一个人留在树林片刻，出来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苏婉。
“季南呢？”他问。
“季姑娘在陪着他，姐弟两说悄悄话，我这个外人就不参与了。”她说。
闻言，苏复皱眉。
苏婉是外人吗？
季灵阳总会是他的妻子，苏婉是她的小姑子啊！怎么会是外人呢？
不过，这些话不能太早说。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婉问：“你刚刚跟季姑娘说开了？”
苏复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看季姑娘，脸色好了许多，也不再责罚季南了。”苏婉想了一下刚才季灵阳的脸，又看看苏复的脸，“你好像也在笑！”
苏复想了想，说：“不知道算不算说开，打了太多的结，想要解开太难。”
“那你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了？”想要解开千千结，总需要一个方法吧？自家哥哥情商不高，苏婉很担心。
“大概是勇敢一点！”苏复正色道。
第1556章 我来找你（）
季南的身体恢复得比苏婉想象中还要好，除了一点小小的并发症之外，没有她担心的事情发生。苏柳萱送来的那杆木枪，苏婉派人帮他从池塘里捞出来了，季灵阳没有发表其余的意见，她就物归原主，把木枪还给季南。
季南连着几天都拿着木枪在院子里练习苏婉教给他的那几个招式，苏婉知道之后，干脆请了师傅过来，专门教季南习武。
他身体刚刚转好，不适合练习很难的招式。
于是乎，每个人路过西院的时候，都能看到季南半蹲在西院的门前，扎扎实实在扎马步。这是习武的基本功，师傅让他从简单的学起，他半点怨言都没有。
从一开始的半个时辰休息一次，到后面的一个时辰休息一次，再到坚持下来的两个时辰不休息，季南只花费了十天的时间
季灵阳一度心疼他，让他多多休息，不要太过拼命。
起初，季南为了不让她担心，都答应了他，但后来她就发现她离开之后，季南练习的时间更长！换言之，他休息之后，会用双倍的时间补回去，慢慢地，季灵阳就不管他了。
她也管不了了
苏复这段时间很忙，但他时不时会来看季南，巧的时候，两人也会碰面。但奇怪的是，自那次之后，苏复对她反而克制了许多，见面的时候除了问好之外，反而少了平时关心。
这样的差异，让季灵阳的心觉得有些奇怪，就像是很多东西，被揭开了面纱，却又没有生根发芽。那种破土而出，细细密密的痒，让她十分难受；但是自苏复那天说明白之后，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苏复难得愿意跟她说几句心里话，她怕自己再问下去，下次苏复就不愿意跟她坦白了。
正是心乱之时，季灵阳倏地又看见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人从远处走进来，她看看对面还在结实扎马步的弟弟，皱眉，“你练习之后，多多休息。要听王妃的话，好好服药。”
季南一听她这语气，疑惑道：“姐姐要走了？”
“嗯。”季灵阳收拾东西起身。
季南，“”
可是她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
平时她都是在西院待两个时辰左右的，不对啊
他看向即将走过来的高大身影，问：“姐姐跟苏哥哥又吵架了啊？”那是不是，不久之后，他们又要离开京都城，离开苏复了？
季南很难过，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胡说八道什么，我才刚来，怎么会跟你姐姐吵架？”回答季南的人，是苏复。
季灵阳，“”
季南莫名，“如果姐姐和苏哥哥没有吵架，那姐姐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
“你姐姐是因为我来西院，所以要走的？”苏复问。
季南想了一下，犹豫道：“我觉得是。”
他说：“那就走吧！”
季灵阳一怔，下意识抬脚就走。
“等等。”苏复扣住她的手，沉沉看着她，“因为我今天来西院，是来找你的，你应该跟我一起走。”
季南，“”
他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第1557章 我的态度（）
季灵阳根本来不及给季南解释，因为她是被苏复扣着，直接拉走的！她跟苏复相识已久，小的时候，大多数是身体颇好的她拖着苏复走；苏复身体康复之后，他虽然有了力气，但尊重她，从没强迫过她。
因此，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被苏复这么强势地拉着离开。
依旧是上次谈话那个树林，在这种时曾相识的地方，两人更放得开。
苏复走得近，停下之后，他微微喘着气，“灵儿。”
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