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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溶月微微垂眸，“为什么？”
宇文绝叹了口气，眸光有对冷溶月的怜惜，“因为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皇上用来平衡朝纲的筹码。”
冷溶月突然抬眸，目光清亮，如天边最亮的启明星，熠熠生辉。“若是一个皇帝需要用无数女人来平衡朝纲，我只能说他的本事还不够去争夺皇位，就算侥幸夺得皇位，皇位在他手中也坐不长久，还不如不要。”
“一派妄言！”宇文卓口气极重，茶杯重重在茶几上一搁，发出沉闷的声响。
“哼！”冷溶月轻哼一声，冷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当今皇上虽然武断专治，却一不靠后宫妃嫔二不靠朝中重臣，照样让齐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宇文老爷若是不信，去到街上随便拉上一个百姓，看会不会说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说皇上不好的只是那些被断了手中利益的所谓百姓父母官！在我看来，需要靠后宫无数的女人平衡朝纲的皇帝只是所有朝臣手中的傀儡！一个做任何事都需要制肘的傀儡！”
“伶牙俐齿！”宇文卓气得胡子直翘，指着冷溶月半晌说不出话来。
“爷爷。”宇文绝轻轻拍着宇文卓的后背，看着冷溶月的眼底含着意味不明的亮光，“白夫人，皇上是九五至尊，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是傀儡，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
“哼，我有说错什么吗？”冷溶月直视宇文绝，眼中的气势竟然强烈的让宇文绝不敢与之对视。微微撇开头去，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你们宇文家联合其他三大世家相助豫王登上皇位，要的便是以此制肘豫王吧。毕竟，豫王名声狼籍，除了你们的支持他什么都没有。你们若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豫王可不就是你们手中的傀儡么。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冷溶月目光冰冷。
宇文卓一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碧玉茶杯在桌上跳了跳，重新落回桌面，几滴跳落的茶珠溅在桌面上，晶莹透亮。
果然是好茶。冷溶月暗赞一声，抬眸看向宇文卓。“宇文老爷不必生气，白衍是不是豫王现在还两说。就算他真是豫王，宇文老爷也不用恼羞成怒。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传出去倒成了我的不是。若是您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慢着。”
冷溶月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宇文卓，嘴角含着浅笑，“宇文老爷还有何指教？”
“今日的谈话，还请白夫人守口如瓶。若是传了出去……”
“宇文老爷请放心，左右我也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冷溶月轻笑。
“白夫人……”宇文绝突然出声。
冷溶月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宇文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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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狂妄（）
“白夫人可知道，若是夫人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做支持，就算豫王溺水三千，只饮夫人这一瓢，这份宠爱也不会长久。”
宇文绝顿了顿，避开冷溶月清冷明净的目光。
继续道：“宇文府可以帮你。萱儿可以不做豫王嫡妃，甚至是未来的大齐皇后。但豫王的后宫中必须要有萱儿的一席之地。白夫人，可否答应？”
帮她？
宇文府未免太看得起他自己。又是帮君无忌夺皇位，又是帮她巩固位置的。
冷溶月轻言浅笑，眉宇间一片明媚，“宠爱是否长久，位置是否巩固，这一切都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宇文公子与其在这里说服我，不如去说服豫王来得更快一些。毕竟，宠谁疼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宇文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自诩学富五车，也曾辩论无双。如今却在冷溶月的手中连连被驳的哑口无言。
豫王若是有那么好说话，他又何需来找她。
抬眸看向冷溶月，一身缠枝芙蕖白锦衣，眉目纯净而明媚，身无佩饰盈盈而立站于门口，却端的清贵无双，风华绝代。这样的女子，别说是豫王，就连他也……收回目光，又说道：“后宫的女人，不止是皇帝用来平衡朝纲的筹码，她们最大的用处还是为皇室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冷溶月心中暗叹，从古至今，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将解决不了的问题推到女人身上。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她冷溶月，这算盘终归是要落空了。
“要开那么多枝，要散那么多叶做什么？为那一张黄金打造的椅子自相残杀吗？”
“一派妄言！”宇文卓气得脸色发青。颤着手指着冷溶月，嘴唇都在打抖。
冷溶月好整以暇，目光在宇文卓与宇文绝身上打了个转。静默了片刻，幽然问道：“宇文老爷当年杀兄弑父夺得宇文府的家主之位，内心可有片刻不安与后悔？”
“滚！”宇文卓一声爆喝，蹬蹬噔后退好几步，一屁股瘫到椅子上，双目赤红，瞪着冷溶月的目光如杀父仇人。
“白夫人。”宇文绝面容冷肃，目光冰冷的看着冷溶月，刚刚心尖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化风散去。杀兄弑父，这话题是宇文府的禁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爷爷面前提过。虽然了解真相的人都知道，杀兄是真的，弑父却是谣言。
当年宇文卓的父亲生有重病，痛得夜不能眠食不下咽，却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齐国至孝，在父亲的苦苦哀求之下，宇文卓最终拔剑结束了他的痛苦。
这事本是宇文府的隐秘，宇文府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人之数。
冷溶月却知道。
“还请你离开。”
冷溶月嘴角微扬，娉婷转身。
“站住。”宇文卓重重的一拍茶几。
“爷爷……”
宇文卓冷哼，“老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萱儿都必须要嫁给豫王，给你三日时间为限。”
冷溶月轻笑出声。
“你们在枫城烧了柳府，又盗了柳府近六百万两黄金，现在柳府的人到处抓捕你们。若是没有我宇文府容留，你又岂能在老夫面前狂妄！做人要懂得知足与感恩，柳家满天下的抓捕你，你清楚他背后的人是谁。老夫替你挡了平王，萱儿便定要嫁入豫王府为妃！”
冷溶月回头，目光清冽。
她冷溶月最讨厌有人威胁她，却总是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以为自己多不了起的逼着她。
“宇文萱想嫁给豫王？做梦！”
冷溶月眉宇闪过一丝清冷，身影一动，便站在了宇文卓面前三步开外。宇文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挡在宇文卓面前。
冷溶月目露嘲讽，淡淡的扫了眼宇文绝，冷笑道：“宇文府很不了起吗？既然我能一把火烧了枫城柳家，同样的，也能一把火烧了宇文世家。”
“狂妄！”
宇文卓推开拦在身前的宇文绝，睥睨的看着冷溶月。
“是不是狂妄一试便知，宇文老爷要不要赌一把？”冷溶月眉目平静的直视着宇文卓。宇文卓静静的看着冷溶月片刻，突然身上的气势一敛，挥手道：“绝儿，送白夫人回去吧。老夫老了，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
“白夫人，请。”
冷溶月转身，当先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目光望向那青竹中的一抹红。似是在对他说，也似是在对宇文卓说，“不管白衍是不是豫王，我接手了，那他这一辈子便只属于我一人。任何妄图想要染指他的人，便如这碧玉杯。”
随着话落，书房内的所有碧玉杯倾消间同时化为粉碎。
冷溶月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身后，宇文卓眼睛微微一眯，望着屋内各处化为粉碎的碧玉杯怔怔出神。尽管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一瞬间，他在冷溶月这个不足十七的少女面前，输了。
有这样的女子在身边，亦难怪豫王看不上萱儿。
宇文绝送了冷溶月回来，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难得失神的爷爷还有屋内已经化为粉碎的碧玉茶杯，亦有些失神。
“爷爷。”
宇文卓回神，望向漫步进来的宇文绝，“人，送走了？”
宇文绝点头，“爷爷不必忧心，至少我们确定了一件事。白衍确实是豫王无误。”
“爷爷不忧心。有这样的女子，豫王看不上萱儿也是应当。”宇文卓摇头，“只是如此，你便要多费心了。爷爷看得出来，这个女子不简单。你前几天要查她，可有查出什么来？”
宇文绝摇头，“查不出来，只知道与豫王在枫城出现，前面的一切都没有线索了。”
“从豫王身上，也查不出来？”
宇文绝再次摇头，“能确定豫王的身份，还是那晚豫王主动去找东方泽。先前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给抹去了一般，丝毫线索也无。”
“爷爷累了，下去吧。”
“是。”
从书房出来，站在院中的青竹前，宇文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那样的女子……可惜他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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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此生只娶你一人（）
听竹轩。
君无忌倚在院中月形拱门上，眉眼间俱是笑意。见到冷溶月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娘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冷溶月淡淡的瞥了眼君无忌衣襟上沾着的那片竹叶，径直绕过他，进了花厅。君无忌摸摸鼻子，无情好像不高兴，难道他偷听被无情发现了？
“爷……”逐月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衣襟上沾了片竹叶，无情姑娘已经瞧见了。”
君无忌抬起衣襟，果然看到一片竹叶。将竹叶拿下来，瞪向逐月，“为何不早说？”
逐月委屈，他也是顺着冷溶月的目光才看到的。
“无情。”君无忌蹭进花厅。
冷溶月抬眸看向他，“茶呢？不是说泡好茶等我回来么？”
“那个，我忘记了。逐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泡茶。”君无忌瞪向逐月。逐月苦着脸，他命怎么这么苦。明心掩唇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