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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有些颤抖,似乎是时隔多年,再次回想往事,令她心绪起伏,又似乎是,往事亡人,终究是不能提及的伤,回望过去,心扉疼痛。
“泽芳故去的那一年,其实我母亲正想将我许给隔壁一个官老爷做小妾。当时泽芳病重,我不敢与他说起,直到他故去,那官老爷都已经让人来通知,准备择日就抬我进门了。我当时就想,如此苟且活着,不如就随泽芳去了。”
“却不想,头七过后,端郎却来寻了我,问我,可愿嫁给他。”
“我与泽芳之事,他的同窗也是有几个知晓的。知道王端来求娶我,都骂他是无耻小人趁人之危,可端郎却从没跟那些人解释过。”
“嫁给端郎,也是我逼不得已。可成婚那一日,端郎却将泽芳的灵位摆在我面前,说,知道我忘不了泽芳,便让泽芳陪着我。”
说到这,老夫人红着眼睛笑了笑,那笑里,有几分悲凉,却又有几分幸福的甜蜜。
云兮兮低头看了看桃木牌上的书生,手指,在木牌上不经意地点了下。
桃木牌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
原本被束缚在内的书生魂魄,倏地飘出来,落在那两个灵牌前。
老夫人缓了一口气,又道,“成亲过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端郎对我都十分地体贴温柔,用心爱护。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想,泽芳若是在天有灵,只怕,也是愿意我过得快活一些。于是,我便与端郎,做了真的夫妻。”
本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跟前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有些不妥的,可看着云兮兮,老夫人却莫名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她拜过的神仙,温柔又宁静的,愿意听她心里头所有的苦,所有的乐,以及,人生路上所有的浮浮沉沉。
云兮兮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老夫人转身,在王端的灵牌上摸了摸,又看那边张泽芳的灵牌,良久,喃喃地低问:“泽芳,你不会怪我的,是么?”
书生的鬼魂就站在她的对面。
他安静地看着她,从这张苍老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羞涩漂亮的小姑娘,含娇带嗔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他也轻轻地笑了,低声道,“我不怪你,小红。”
云兮兮垂下眸,安静的祠堂里,有一阵风,轻轻地吹过。
云兮兮再抬头时,书生的魂魄,已经不见了。
一朵明黄的雏菊,落在地上,化作风尘,慢慢地远去。
镇子口的牌坊下,百年老店‘红妆坊’,已古稀年纪的老爷子,突然抬头看了看外头明媚的春光。
那阳光好生暖和,耀得他眯起了浑浊的双眼。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五十年前,那个俊俏风流的小书生,跑进店里,急匆匆地拽着他,说要一盒女子擦手用的香脂。
可当他报出香脂的价格时,书生一下子就傻眼了。
咬牙了许久,突然说,愿意给他家做一个月的伙计,只当工钱,请把那香脂卖给他!
一个文弱书生,却在他这小商户的店里真的做了一个月的活计,当时的狼狈模样
老爷子坐在店里,轻笑着摇了摇头。
云兮兮拿着裂开的桃木人形牌走过一间茶楼,正好,茶楼里,有个说书的先生,正在说书。
“要说咱们清河镇,那最有名的人物,可就是那位前朝响当当的大丞相,王端王大人了!”
云兮兮站住脚,朝那茶楼里走去。
才得知,原来,王端,竟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位最受争议的前朝宰相!
第17章 仁义,报恩()
大锦朝前一个朝代,乃是大元朝,治下二百一十六年,最后一个皇帝,乃是元明皇。
此人在位时,贪图享乐兴好奢靡,将整个国家挥霍得民不聊生,便引起各处纷乱,无数民众对朝廷大为不满产生暴动。
最后,大锦朝的开国铁血皇帝锦玄,集结一批大军,横扫四方,直逼大元朝城门。
威逼元明皇开城投降,否则,就要强破城后,再行屠城。
元明皇胆小如鼠,为保一命,死也不肯开城。
却在这时,大元朝当时的宰相,亲自登上城墙,问锦玄,“你可能保证,城门打开后,不屠杀城中无辜百姓么?”
锦玄令人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若主动投降,我自然会履行承诺!”
随后,久攻不破的城门,终于,缓缓地被打开了。
然而,那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背叛君主的宰相,却被愤怒的元明皇,让人一箭从墙头射下,死在那已经被打开的城门之下。
锦玄感念其仁义,果然没有屠杀百姓,只将那被吓破了胆的元明皇的头砍了下来,在城门上挂了许多日。
此后,大锦朝建立。
前朝曾经身居高位的官员,基本无一幸免地被株连九族。
唯有王端,家中老小,被尽数放回家乡,安居一方。
云兮兮单手撑着下巴,就见那说书的纸扇一收,再次笑道,“只是,天下人只道这王大人大义仁善,却不知,王大人,曾多次对妻儿言,若不是当年式微时,受人相助,也便没了今日的他!那人曾无数次对他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书生,也能心怀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哎,先生,这人是谁啊?”有看客就问了。
说书先生感慨地摇了摇头,“那人乃是王大人幼时同窗,却早早故去。临终前,将家里所有的书都送给了当时穷的已经读不起书的王大人,告诉他,若是不好好读书,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他!”
底下的人哄堂大笑,都说那说书的先生瞎胡诌,从来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典故。
云兮兮却坐在桌边,轻轻地敲着手上的桃木人形牌。
心里想,书生怕是也没想到,王端那样迂腐的性子,竟然也能做出不顾旁人唾骂白眼而求娶小红,为救一城背叛君主最终却殒命苍生脚下,这样的事吧?
就为了他从前说过的话,这个承了他恩情的迂腐秀才,用了一辈子去报恩。
她笑了笑,用力一点,手上的桃木人形牌,骤然裂开!
一道白光,丝线般飘飘渺渺地远去。
云兮兮托着下巴笑了笑,轻声地念,“往昔之时不可追。凡尘蹉跎五十年,阎王殿上必然要罚你一过。既是有缘,便送你二人来生一段金兰之交。”
小二拎着水壶笑眯眯地走过来,“客官,可要加些茶水么?”
云兮兮笑着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
小二看了眼桌上,一个裂开两半的木牌放在那里,像极了两个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正在拱手作揖。
后头,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小姑娘,一跛一跛地走过来。
无奈道,“小丁哥,你看我这扭了脚,也没法子上山采药了。我家里那几个就骂我是个没用的。我实在是气不过,不想回去了,我听说王丞相的宅子里在招做事的丫鬟,你帮我想想法子吧?”
“原来是李二姑娘啊。你想去丞相家做活?嗯,她家素来慈善,倒是个好去处。只是,你不怕你那后娘又来找你?”
李二姑娘眼睛一瞪,“谁理她啊!如今我弟也去了外头念书,那家里谁也别想再找理由叫我白受罪!”
“你这样想就对了!对了,我看你这脚,伤得重不重啊?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怎么就突然扭到脚了呢?”
李二姑娘想起那个总喜欢在古坟墓那边,看山下的书生。
她看过他嘻嘻笑着去追赶那些偶尔路过古坟墓的年轻女孩儿家们,看着似乎在戏弄人家,可是追赶的地方,却是明明白白的下山路。
她也看到过他,陪着丁家那个要被嫁给屠夫的大丫聊天,叫她不要想不开,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她也看到过,书生坐在他那破裂的墓碑前,痴痴地朝山下看,一直看一直看。
似乎在等待什么?
可是,听老人说,那坟当年是一个家中没有双亲,早早病故的书生的坟。
乡亲们合力给他下了葬,便再没几人有心去打理。
他又没有亲人,到底,是在等待什么呢?
李二姑娘想不明白,揉了揉那天故意从书生面前走过,却被他吓了一跳,而扭到的脚。
有些郁闷。
抿了抿嘴,还是想,等下回回去后,去给他把坟头的草拔一拔吧!
几日后,丁山村里来了一帮官兵。
直接到村西头的王二牛家,将王二牛的媳妇翠花以及被绑在院子里的那个假道士给带走了!
村子里一下子就炸了锅了!
“哎呀,听说这骗子手里头还有人命呢!手里那些东西都不是好的!幸亏那天我没请他算命!”
“可谁也不知道,那翠花心思竟然这样歹毒!”
“是啊!要不是二牛那晚跟村长一起提前回家,再也不能那样巧听到翠花跟那道士说了密谋要害二牛的话啊!简直太歹毒了!二牛对她那样好!”
“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才从娘家回来,你们快跟我说说!”
原来,那道士借着说给翠花驱除身上中的邪秽之名,说是必须与翠花单独在一处,才能让邪秽完全消散,便将二牛驱赶了出去。
连续两晚,二牛都待在了村长家。
可到了第三晚,二牛不知怎地,突然提出要提前一个时辰回家,村长正好要去二牛家里拿耕田的犁具,便跟着一起去了。
谁成想,竟听到那道士与翠花正在屋子里翻云覆雨呢!
道士还笑嘻嘻地说,“你这小媳妇,若不是我瞧出了你想害你男人的心思,拿捏住你的把柄,只怕是还尝不到你这样的好人儿呢!”
翠花啐了他一口,也没顾忌,只说道,“我快烦死那个窝囊废了!明明在他每日里吃的井水里下了药的,怎么也不见动静啊?”
“该不是你买了假药吧?”道士又笑,越发快活。
不想,大门却突然被砸开,可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