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赫尔对这个警员摸不透,他完全没有警察的一身正气,不穿警服、头发凌乱,像个老道的街头混混,可不经意间透出的锐气又如鹰隼一般。
安赫尔没回答,只问:“这算口供吗?”
“不是审讯,聊聊天而已。”詹姆斯笑起来,掏出一支烟,也不点燃,只捻在指间,“费利佩背景很深,警方针对怀特海德家族,一共策划过两次行动,两次行动跨时超过九年,多国军警合作……经历这么多,家族至今屹立不倒,已经是传奇了。”
安赫尔打断他:“警员先生,告诉我这些,不会违反内部规定吗?”
詹姆斯摇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不会的。想听听那两次行动都是什么吗?”
安赫尔不置可否,丹尼和费利佩都不曾告诉他这些,或许不该再听下去,但他没拒绝。
詹姆斯抽出香烟中的烟丝,嚼了几根:“警方第一次行动名为‘黑金’,怀特海德家族早年做过非法生意,沃伦。韦尔与警方合作,清除黑色利益链,家族借此机会成功洗白;第二次就是‘边境名单’计划,是在沃伦。韦尔死后,警方与费利佩联手复仇。”
安赫尔不知道怀特海德家族从前做的是什么非法生意,但洗白的过程必然伴随血腥。
父亲接手一个黑色帝国,最后交到费利佩手里的,基本是合法清白的怀特海德集团。那些年的凶险,是沃伦。韦尔庇护着费利佩走过来的。
而沃伦。韦尔死后,终于剩下费利佩独自一人。
这是很黑暗的一条路。
安赫尔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微笑:“詹姆斯警员,故事听起来确实很传奇。”
詹姆斯警员仔细打量这个少年,没能看出什么痕迹,拍拍他肩膀:“为什么不远离这一切呢?你的人生干净崭新。”
安赫尔并不相信这套大义凛然的说辞,也不信任这个警员,但只露出一个温和笑容:“您真是个好人,我会考虑的。”
套房内。
弗兰克:“如果我提供两个边境名单里人的下落,作为交换,能不能放过我一次?”
费利佩冷淡地俯视他:“交换?毫无必要,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弗兰克咬牙切齿,被绑着不能动:“费利佩!你会和沃伦。韦尔一个下场!”
费利佩放低声音:“出海第一天你就该杀了我。现在你只剩一个选择——给他陪葬。”
游轮从远海驶回迈阿密海港。
天渐渐亮了,穿过浓密飘渺的海上雾气,层云裂开一道缝隙,金色阳光射向海面。
他们却并未回岸,丹尼的说法是:“既然平安回来了,当然要尽兴庆祝一下。”
于是从迈阿密港口换了一艘私人游艇,他们居然又迎着日出往一座海岛去。
游艇不似游轮那样体量大,空间更私密,有十一个房间,带直升机停机坪,这次来的都是自己人,纪无野和费扬也应邀同行,更像家中聚会。
从港口上艇的时候,短暂踩在陆地上的踏实感觉,令安赫尔有点不舍,费扬高声唤他,他回头登上甲板。
海面细波粼粼,云层大块碎开,一束一束金光从天空洒到海面,他们就追逐在那金色的光芒中,驶向私人海岛。
费利佩与兰格站在前面高处聊天,海风拂起衣角,纪无野陪费扬在船舷边看海鸟。
安赫尔从舱内开了一瓶香槟,拿出来给他们,坐在甲板露台沙发上。
丹尼接过香槟,端详他:“还好吗?”
安赫尔对他笑笑,看了眼前面远处的费利佩,问丹尼:“费利佩的父亲……是被我父亲杀死的?”
“没错,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丹尼在沙发上坐姿舒展,叠起腿,慢慢的回忆起来,“当年,费利佩大概十四岁。老怀特海德先生信任侄子昂萨、信任收养的沃伦。韦尔,唯独不信任唯一的亲生儿子费利佩。”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安赫尔靠在丹尼肩头半闭着眼:“什么事情严重到要彼此杀戮呢?”
丹尼告诉他:“老怀特海德先生怀疑他私自拉拢集团高层,决定对这个还没成年的儿子动手。沃伦。韦尔得知后,没办法阻止这场计划,他陪伴费利佩从小到大,所以对费利佩的呵护超过了对家主的忠诚。
“那天,大概是爆发了一场争吵,老怀特海德先生终于要动手杀费利佩,沃伦。韦尔只好先拿起枪,杀死了他。从那以后,你父亲沃伦。韦尔接手整个集团。”
安赫尔静了好一会儿,睁开眼:“费利佩也在场?”
丹尼:“开枪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十四岁。”
安赫尔茫然地想,十四岁的费利佩,亲生父亲对他拔刀相向,他又目睹生父死在面前?
没有可信任的血亲,然后就连沃伦。韦尔也注定要失去。
“丹尼,我看过他从前的照片,”安赫尔说,“少年时候,费利佩并不是这么冷漠。”
“一个人如果走进黑暗里,总要失去很多东西的。”
要适应黑暗,要活下来,要保护所保护的人,所以他变得沉默、缜密,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知道吗,安赫尔,你是他的光。”
一直以来,费利佩从不提及做了怎样的牺牲,因为他的安赫尔完全值得。
这个少年太过珍贵,他又总是冰冷而克制,于是总给他最沉默的保护,也给他自由。
潮润的海风扑面而来,安赫尔似懂非懂,起身走到甲板上,雪白衣衫随风扬起。
费利佩到他身边,陪他看海面上闪烁的粼粼金光,接过他手中香槟。
“今天感觉你很陌生,”安赫尔的侧脸白皙,如日光下的云,“你第一次用枪口对着我……”
费利佩只是轻轻拥抱他,对他说:“安赫尔,不要否定我们的过去。”
“那都是赌气的话……你知道的。”安赫尔倚在舷侧,被他从身后拥抱,对这怀抱实在太过熟悉。
他单薄衣服下的身躯,还残留着被他完全占有的痕迹。
明明所有事情上,费利佩都对他很宽容,可他们两次的亲密却偏偏都带着强制的意味。
安赫尔从他怀中退开,隔了两步端详他,海面上阳光灿烂,费利佩眉骨与鼻梁的轮廓分明,俊美瘦削的面庞如最完美的雕像,苍白冷峻。
安赫尔努力去想象,少年时的他笑起来是什么样,那些枪声和黑暗又是怎么凝为他眼中的冰霜。
不远处,费扬不知从哪拖出一只西班牙卡洪鼓,拍出几声鼓点,唤道:“安赫尔,快过来!”
安赫尔就对费利佩灿烂地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只是后退几步,转身去找费扬。
“他对枪过分敏感。”费利佩端着香槟杯,与丹尼轻碰一下。
丹尼转过头:“怎么?”
费利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赫尔:“可能当年,他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在野狗区,他看见了杀人的情形?”丹尼蹙眉。
费利佩静了一会儿,道:“当时你不该直接动手。但他从小不曾畏惧你,应该没在现场看到你的脸。”
丹尼若有所思:“难怪这些年,小安赫尔总有心事。该对他解释一下。”
“安赫尔很喜欢你,”费利佩轻轻摇头,“所以别告诉他。”
游艇抵达私人海岛,安赫尔和费扬像飞出笼子的云雀儿一样,穿过干净的浅色沙滩,奔向岛上大片的鸢尾花与洋红风铃木。
他们在花树下逗一只白色的猫,岛上豢养的蓝色金刚鹦鹉飞来,白猫被鹦鹉追得转圈跑。
“小朋友们,”丹尼和纪无野一人唤了一声。
安赫尔和费扬这才从花簇间冒出头,你追我赶跑过来找他们。
兰格接住冲过来的安赫尔:“宝宝,你头上有只蜜蜂。”
安赫尔定在原地不动了,兰格想帮他赶走蜜蜂,见状又停了手:“这样乖乖的也挺好。”
安赫尔抓狂:“快!它落在哪儿了?”
“别怕,在这儿。”兰格大笑着把他头发梢的蜜蜂赶走。
“对了,恩佐怎么不见了?”安赫尔奇怪道,“刚才你和费利佩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严肃,出什么事了?”
兰格摘掉他发丝间的落花:“恩佐从游轮上消失了,应该是暗中离开的。”
安赫尔拧起眉,这太奇怪了。
兰格抬手抚平他眉心:“别担心,会想办法查他的。”
“我感觉不太……”安赫尔没说下去。
“总归还有我们在,宝宝,你就负责开心一点?”兰格捧住他脸庞,拨起他嘴角。
来到岛上别墅,三层带空中花园的建筑有着浅色石壁外观,前面草坪连着浅白沙滩。
安赫尔不知道这次是谁的海岛,又是谁的房子,总之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无产者,负责尽兴就够了,十分洒脱。
费利佩却叫住了他,带他直接上叠墅三楼。
“房间很够啊,要住三楼吗?”安赫尔一边随口问,一边欣赏电梯里的画。
电梯门开,安赫尔蹦蹦跳跳踩着地毯花纹,跟着费利佩出来,一抬头,顿时愕然定在原地。
“这房子……怎么可能?”
这整整一层,简直就是从前他们在萨尔瓦多那个家的复刻版。
如果说费利佩在纽约在住宅只是与原先的家相似,这里几乎就是把那大房子拆了搬来、再原封不动组装回去一样。
阳光朝向、地板的颜色、落地窗帘的花纹……全都一丝不差。
安赫尔有种穿越虫洞、瞬移回到巴西的感觉。
“想回家,来这里也可以。”费利佩将一枚银色钥匙给他,“指纹和虹膜都录入过了,这个就做纪念。”
费利佩为他在海岛上准备了一座与萨尔瓦多一样的房子。
站在熟悉无比的房子里,安赫尔震惊得说不出话。
“安赫尔,你永远都有家,像我承诺过的那样。”费利佩低头,亲吻他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