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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高欢的声音传来:“难为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王妃坐到床侧,深情道:“高郎的事,妾身哪件能忘怀?”
高欢感动:“没有昭君,就没有今日的高欢。昭君待我情深义重,可贺六浑终究怠慢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高郎,昭君不委屈。渤海王妃,足令全天下女子仰慕羡艳!昭君只求高郎身体康健,多陪陪妾身,就心满意足了!我看沈医工出手不凡,她定有法子医好高郎的。”
又来了,王妃殷切的目光让我心虚,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强调:“草民不会开方抓药,王也不宜进补!”
“大胆!”高澄火了:“既不会开方抓药,如何称得医工!不吃药?你是咒我父王已药石无效了吗?”
“畜生,住嘴!你少气我些,自可多活几日!”高欢总觉得这个儿子不争气。殊不知期望越高,要求就越苛刻,总觉得处处不顺眼。高欢又对王妃道:“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昭君,大限将至,我已时日无多!”
娄王妃落泪:“再没几日就过年了。我已命人通知孩儿全都归还。已经好多年没有一家团聚守岁了。高郎说可好?”
高欢微微点头:“你作主,全听你的。我也不记得上次聚首是何年的事了。每年都在打仗,要不就是朝政缠身。我也累了。今岁就陪陪你跟孩子。”
“子惠,”王妃问高澄:“子进已在途中了吗?”
高澄点头:“二弟镇守邺城,昨日已经出发,三日内必可到达晋阳!”
王妃含着眼泪笑道:“好,都回来了!让你府中的家眷都过来守岁吧。一家人整整齐齐,热闹喜气!过了上元再回去。高郎,你说好不好?”
高欢直道好好好。
高澄道:“孩儿这就通知他们即刻过来拜见父王。那今晚的家宴,就由孩儿代替父王宴请斛律将军和段将军吧?”
“不!”高欢一口否决,“孝先他们与我亲如手足,非孤不可!我要与他们畅饮三百杯。来人,更衣!”说着挣扎起身。
我忍不住劝道:“如果王想一家团圆守岁的话,还是不要饮酒为好。您的状况不但要忌烟忌酒,饮食上也要禁忌,以清淡为主,油炸火烤的肥腻食物都不能碰。”
“白水清粥小菜是吗?沈医工有提过。”高欢问。
我点点头,坦然道““是的,不能吃任何给身体造成负担的食物,尤其忌酒!”
“那沈医工刚刚所说忌烟,是忌的什么烟?”娄王妃问。
我一愣,勉强解释:“烧炭火烤的烟就是烧烤食物的烟,在烹饪过程中会产生浓烈黑烟的方式做出来的食物,现在都不适合吃!”
王妃点头,又问:“沈医工可否随侍,以防王再次病发?!”
“其实王所患的并非惯性哮喘,只要排除刺激源和激烈运动,饮食上加以控制,是不会轻易发作的,否则就算我在也阻止不了!草民想,即便是家宴,能在王府列席的必定非富则贵。王、王妃明鉴,草民来自山野,不懂礼仪,经常出丑惹人笑话。要是不小心扫了王和王妃的颜面就不好了。还是请太医随行吧!”
娄王妃柔声道:“沈医工的言行举止是与我等有些不同,但医术绝非一无可取,沈医工不必妄自菲薄!听闻沈医工一路对我孝瓘孙儿爱护有加,不但治愈痘疮,还将他毫发无损送还。妾身感激无复以加。”
“不敢不敢,其实草民只懂些医理皮毛。孝瓘公子得的不是痘疮,只是一般痘诊,草民实在不敢居功。”我再次强调肃肃得的不是传染病。
“孝瓘乖巧伶俐,王与妾身甚为欢喜,只可怜从小没娘疼惜今晚家宴他也在列,这一大一小,祖孙二人都需人照拂。还望沈医工不辞劳苦,多多担待!”
王妃也看出肃肃是我的软胁,放不下啊!
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王妃不嫌草民粗俗,草民愿听候差谴。”
哎!去就去吧。王妃也是一片深情担心自己的丈夫。而我也的确不放心肃肃。虽说都是沾亲带故的,但以肃肃内向的性格,未必能一下适应这么大的场面不就一顿饭吗?能有多久,两个小时还不够吗?
可事实上,渤海王府的家宴算得上大中型宴会了。厅内厅外皆设桌案,关系近的、级别高的才能入内。诺大的厅内,摆满了首尾相接的长案,围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内外两层。每案可供两人并坐,放着相同的酒食。案后站着两个丫环一左一右,传菜倒酒。
高欢的桌案最大,位于长方形最里端正中,两位王妃分坐左右。
高澄挨着娄王妃坐于下首,独自一案。紧接着是世子妃和嫡子高孝琬并一案。再接下来就是高欢的各房妾氏带着儿孙排了下去。高欢子嗣众多,高湛领着高孝琬竟坐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放眼望去,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
右侧柔然王妃下首处,最近坐着的居然是那位姓段名韶字孝先的将军,随行出征的斛律金父子还排在他右手一案。看来高欢真的很重视这人。
接下去的和外圈的应该是高欢的亲信、将领、族内的兄弟总之好不热闹。
肃肃和我是跟着高欢夫妇进来的。娄王妃一直牵着肃肃的小手,但之后该坐哪?都满了,再支一张案台,就要跨过门槛出去了。
娄王妃弯腰悄悄对着肃肃指了指段韶,肃肃小脑袋直摇,我也觉得不妥。很明显,这里的座位都是按资排辈的。
但王妃却笑着带肃肃来到段韶跟前:“孝先,我这孙儿,与你共坐一张胡床可好?”
段韶宽厚笑道:“无妨。”说着挪挪身体,揽过肃肃坐下,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即有丫环摆上碗筷。
王妃此举果然引来侧目。不解和一丝怨怼从世子妃脸上一闪而过,想来她的嫡子坐的还没这么上首。我默默后退与侍婢站在一起,尽量靠在角落用幔帘遮住身体。
高欢率先举杯:“在座各位均是我贺六浑的亲眷,征战多年的兄弟。孤早已视尔亲如一家。此番玉璧战败,愧对各位,本应闭门反省无颜出户,唯恐时日无多。借此家宴,感激各位多年以来对贺六浑的相携之恩。孤以水代酒,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连肃肃都端起了酒盏,我希望里面装的也是水。
高欢很快又举起第二怀对段韶道:“孝先与我并肩沙场,用兵如神,内外兼备。此番吃了大亏,皆因不听孝先劝告。子惠,尔等都听好。段孝先忠亮仁厚,智勇兼备,亲眷之中,唯有此人,军旅大事,宜共筹之。”说罢一饮而尽。
“谨遵父王教诲,孩儿终生不忘!”高澄举起酒盏,一众亲眷手足皆起身相随,“谨遵父王/王/叔父/祖父教诲!”一饮而尽。
段韶也赶忙起身饮尽杯中酒,直道:“不敢当,不敢当。”向着高欢一揖。高欢示意他们都坐下。
高澄举杯向段韶敬道:“段叔父,请受侄儿一杯酒水,聊表侄儿敬仰之意。侄儿轻狂莽撞,还望段叔父日后多加提点相携。”又是一饮而尽。
段韶再次起身举杯,“世子言重了!王提携知遇之恩,孝先此生定当誓死效忠,追随王、世子,共保大魏河山。世子内外纵横,亿兆攸归,曾无与二!”缓缓饮尽。
一旁的斛律光忍不住道:“喝个酒都要诸多言辞,汉人就是婆妈!”这人还真是心直口快,顿时惹来斛律金的怒目。段韶倒是不太介意:“老夫偶染风染,身体略恙,不及斛律将军豪爽,包涵,包涵!”不慌不忙坐下。
高欢又对斛律金父子道:“老哥父子生性豁达,都是性情中人,实乃我大魏股肱之臣。此番要不是老哥拼死相护,我贺六浑只能落个客死异乡,尸骨难全的下场。今日绝无可能坐在这把酒言欢!”
高欢向他二人深深一揖。
斛律金带着伤感惶恐道:“王言重了!说来惭愧,吾没读过什么书,不会管教,犬子若有何冒犯之处,还请王和段老弟不要太上心!”
“这是自然!”高欢笑道:“世人皆知斛律一门忠肝义胆、性情耿直。孝先,你说是不是?”
段韶微笑颌首。
斛律光道:“王,既然要喝酒,就该痛饮。这酒盏太小,我就用这一整坛回敬王!”说罢直接提起一个酒坛,扯掉酒封,举起来就灌。
咕咚咕咚三五下便见了底,众人看得纷纷叫好。斛律光将空酒坛抛至一旁,以袖抹嘴,豪气万千。
高欢亦拍手称好,赞道:“老哥生得好儿郎啊!”斛律金刚要客气,高欢打断:“老哥不必自谦,世侄若真只有一身蛮力,如何得保不败之战绩?常胜将军的名号,舍彼其谁!此番班师,若非世侄领军有方,士兵训练有素,如何得保我一条残命!”
高欢按着斛律金的双臂颇为激动道:“老哥,我高家儿郎不才,无福娶到你的女儿,还望你的孙女能嫁进高家为媳。你看孝瓘此子,貌美才俊,给老哥你做孙女婿,可满意?”
我一惊,但斛律金尚未开口,斛律光道:“王,小女尚幼,现在谈论此事尚早。过几年再说吧。”他居然直接回绝了。
气氛有些尴尬,但众人更奇怪为什么高欢突然重视这个籍籍无名的孙儿?先是位置不按常理安排,现在又要越过高澄之前的孩子优先为他择婚。
高欢和斛律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斛律金恼怒,转身一拳狠狠揍在斛律光的肚子上,“畜生,作死啊!”
斛律光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坐下来,不敢抬头。娄王妃赶来解围:“老将军不必动怒。孝瓘相貌柔美,性格温润,未入少将军青眼,也乃人之常情。我高家儿郎何止孝瓘一人,子惠已有五子,殷儿也快足岁。王有十五子,子惠的弟兄都会开枝散叶,想必终有一人能得少将军满意。”
“不敢当,不敢当!”斛律金深感愧疚,高家这么有诚意,所有儿孙让他选,他儿子还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