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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迟很坦然地看着他:“大人,景迟生死无关紧要,但定西千万百姓的安危,可只在大人一念之间。景迟并非为自己脱罪,我是军人,活一日便要保百姓一日,活一刻便要保百姓一刻!太史大人,现在若是死去,景迟才算问心无愧!”
“死什么死?”赖三不知为什么,眼睛觉得火辣辣的,不由自主地往外淌水,他挡在景迟面前,哽咽道,“谁说你要死了?太史大人刚才都说你有功来着,想那贺兰缺披星戴月杀气凛凛,竟敢闯入我军阵营!可是他忘了,那个……一旦出事,匹夫有责!典正景迟先是不自身顾安危探知那贼子的藏身之处,然后辛辛苦苦一路飞奔回去了!大家想想看,好几十里的路,他用了多少时间回去的?三下两下就跑回去了吧?别的不说,就这一条,我就做不到!回去之后,更将这天大的责任一力承担!带着我们去围剿那贼子,使得他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这是多么大的功劳!这是多么大的魄力!凭什么他还要死啊?不行,我不答应!”他说得泪流满面,擤了一把鼻涕按照习惯顺手就抹自个儿衣服下襟上了。
穆延陵看着他,淡淡道:“郡公,法是法,情是情。若郡公说了就得言出令行,那军法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啊?”
“照你这么说,你也不能说了就得什么言出令行,那才是公平!”
穆延陵淡淡一笑:“本官是太史,总理民政,军队的事情本就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关于军法,本官无须置喙,自有现成的法度。”
“对了,你都说了军法,军队的事情你管不着,这些个地方上的武官也管不着,就是军中两个都尉的事情对吧!那眼下勇毅都尉没来,现在就应该是我说了算,我说景迟不该死!”
“法和律应该凌驾于一切官职之上,致果都尉,虽然这是你的军务,但你也要按律办理!”
赖三一抹脸,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儿我说了不算,太史大人说了也不算,对吧?”他转向身后那一千士兵,“那就你们说了算了!你们说说,典正景迟是不是好汉子?这事怨不怨他?他该不该死?”
他们这次带来的一千士兵都是军中精选出来的精锐,难免有些骄傲,只真心服气本事比他们强的人。一夜下来,个个对景迟心服口服。见太史大人较真此事,早就有话想说,只是身份所限,当然不敢像赖三那样敢和穆延陵撒泼打滚地耍赖,但是一直在『骚』动,此刻郡公号叫着问出来,少数胆子大的就小声回答起来:“不该!”
“你看,士兵们都说了,不该!”
穆延陵更是冷笑:“你是致果都尉,我是王府太史,你我都不能决定,他们说了有什么用?”
“好吧,你的意思,只有那什么律条管用是吧?律条是谁制定的?为谁制定的?还不是为了士兵吗?眼下军心就在这里!军心就是律条!”
“说得好!”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致果都尉,你说得好!”
“陈太傅!”赖三像是找到亲人一般,一把抓住陈定雷的胳膊。
穆延陵眉『毛』一皱,盯着陈定雷看了半晌,陈定雷坦然回望,两人目光相交在一处,半晌才分开。
“陈太傅,兵事乃是五恶之首,似乎不应由你过问吧?”
陈定雷一笑:“太史大人说笑了,兵事指的是对外征战,刀兵之事,可不是咱定西儿郎律法是不是合宜之事。”
“陈太傅的意思,以前的律法是不合时宜了?”
陈定雷笑道:“穆大人忘了?当初这军令乃是勇毅将军和致果将军共同制定的!眼下继承致果将军职位的不是你我,而是致果都尉!若说改变军中律条,他比我们有权力!”
穆延陵一声冷笑:“当初分封之时,只说职位可以承袭,没说这制定律条的权力也可以承袭!”
“但也没说不可以!”
“陈大人!”穆延陵将脸一沉,“都尉也不是一人,即便致果都尉愿意,也还有勇毅都尉的意见要听取。再者,若真如你所言,律条可任由致果都尉和勇毅都尉修改,你就不怕此例一开,军中大『乱』?”
陈定雷朗声道:“别的不敢说,军心便是军律这一条,若是能让军中大『乱』,那就说明这支军队不该留了!”
“可笑!”穆延陵冷哼道,“定好的军律,岂能说改就改?”
陈定雷道:“昔日致果、勇毅二将军乃是各领一偏军,律条最初制定之后只在自家军中执行,成了型才推广开去。太史大人若是不同意更改已定军法,何不先将这典正『性』命记下?恰好昨夜我们说定,致果都尉回去练兵,便让勇毅都尉将这景迟调入致果都尉军中,新的规则军法,便由他开始实行如何?若能成军,就说明此事可行,不能成军,就还遵从原来的军法,如何?”
穆延陵冷笑:“太傅大人好主意!事事紧扣新军。你就那般笃定,致果都尉能一个月练出新军?恐怕事与愿违啊。”
“事与愿违是什么意思?”赖三问道,“我只听过心想事成。”
“一月成军,太史大人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陈定雷脸『色』有些不好看。穆延陵淡淡笑道:“太傅大人,提倡恢复昔日建制的是你,此刻说强人所难的也是你。别忘了,昔日致果将军最善练兵,曾有收拢山贼,十日成一军的事例。你既然要拿致果都尉比昔日致果将军,那一月成军又有何难?”
“半个月!”赖三一句话,惊得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啊!
“陈太傅!你干吗拉着个脸啊?你也没提醒我,我怎么知道成军还有那么多麻烦事?不是说三千人就够一支偏军吗?我想着泾州西北就驻扎着两万守军,我去挑个三千人,起个好听的名字,列队一走,不就成了?哪能用多长时间?谁知道必须要打个胜仗才能成军啊?”回去的路上,赖三终于找到机会,凑近陈定雷马前赔
“郡公!你连如何成军都不知道,就敢和穆太史拍着胸口说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那还是要各方面人手都协助你才或许有可能,你倒好,自己把时间缩短一半!这怎么可能够?”陈定雷脸拉得老长。
“那不是形势所『逼』吗?我不震他一下,他围着景大哥的事纠缠不清!你俩都搁那儿争半天了,穆大人也没答应,你没见我一说半个月,他立马痛快笑着答应了?”
“他那是冷笑!如果你现在和我说,你半个月能把泰山搬走,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陈定雷哼了一声。
“还是啊!他就是觉得我办不到,所以才那么痛快答应的!不然就当时那情况,你有什么办法能保住景迟的小命?”
陈定雷沉着脸道:“郡公,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支军队有什么作用,必要的牺牲你都舍不得?”
赖三心道,就是因为我知道这军队只是幌子,所以才舍不得景迟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陈太傅你们也积蓄那么多力气了,人手也不少,半个月,大家伙一起加把劲还不成吗?我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不是说了,偏军助军携军,啥都成。咱就来那最简单的偏军,三千人就能成军,正规军要至少一万人才能成呢,一半时间换少七成人手,也还是咱省事!对不对?”
陈定雷叹气看着他:“我是省事,你半个月能成吗?”
“能成能成!”赖三立即保证,“那些要求我也想了,半个月要建起一支队伍拉出来走走都未必能走齐,要真打胜仗恐怕难了点,不过我也有办法,咱凑点钱雇人当贼,再带着人一抓完事,这事我有路子!”
“这件事你不用管,还有件没办法投机取巧的事,你看怎么办吧。”
赖三立即道:“什么事你说话!哪里用得着我,我一定那个……鞠躬尽瘁什么的,反正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要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留半点我都是你孙子!”
陈定雷看他一眼,仍有些怒气未消:“事已至此,也只好各尽其力了!”
“郡公!你不能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这样不行!关键是稳,稳住这条胳膊!”景迟急得直跺脚,恨不能把自己的胳膊借给他。
赖三端着弓的左臂抖得筛糠一般,脸已经抒成一团,使劲扯那弓弦。一支羽箭在弓弦上如同雨中梨花,突突『乱』颤。这一箭如果『射』出去,不用看也知道根本没准头可言。
“哦,好。”赖三冲景迟笑笑,深吸一口气,尽力想稳住左臂,但是他练习时间已经很长,手臂脱力了,颤抖是不由自主的,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
原来陈定雷和他说的不能投机取巧的事,是指『射』箭。定西的规矩,成一军需要满足的条件很多,其中仪式上主将要一箭『射』落辕门上的彩球,这一条对别人都算不得事的规定就把赖三给难住了,他哪有那个本事啊?
“郡公!你歇歇吧……”景迟看到汗水已经顺着他的脸往下淌,轻轻叹了口气。
“过一会儿再歇,没事,别看我瘦,韧劲长着呢。”
“要不还是用那张三斗的弓吧,循序渐进,一点点练习。”景迟无奈道。
“我再试试,再试试!”赖三勉强笑笑。景迟说的那张三斗弓是给军中初学者用的,『射』程只有二十步,连辕门一半都『射』不到!明显是不够用的,用那张弓『射』中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手臂的颤抖,又拉开弓弦,手一松,羽箭歪歪斜斜飞出去,靶子的边都没沾着。箭子周围已经散落了几十支羽箭,靶子上却还一干二净,一支箭也没有。
“这把弓认生。我其实准头挺好的,小时候弹弓打鸟,一打一个准!我多试两遍就好了,呵呵,景大哥,你别不信,我肯定能学会『射』箭!”说着冲景迟笑笑,又搭上一支箭。
景迟看到他拉弓弦的时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