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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竹陨竟然无言以对,对这种人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叶横山没有参与他们俩的话题,而是在思忖乐正家此举的用意。
大夔一朝素来朝堂与江湖界限分明,武林世家与官宦世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双方再怎么有交情,也很少有联姻的情况。孙琛显然是进了人家设好的套,乐正豪为什么要把一个看上去毫无价值的侄女硬塞进孙家?如果为了利益而联姻,用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更合适吗?嫁进孙家,也不会辱没了乐正霜吧?
“舒策,这次你得帮帮我,要是乐正豪把这事捅到我爹那里去,到时候他为了他的官声,我就是不娶也得娶了。”孙琛垮下脸,隔了一个几案,哀求似的拉了拉白叶横山的袖角。
雪拥山庄的庄主亲自出面,事情一定有缓和的余地。
白叶横山点点头。孤竹陨默不作声地喝着茶,孙琛当着她的面跟白叶横山说这些话,是因为将她也当成了白叶横山的人。难道白叶横山私下没跟他说过他们之间并未互相捅破身份?
这晚有高床软枕,孤竹陨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听孙府的丫鬟说,乐正豪父女果真一大早就上门了,主客几人在客厅已谈了有一阵子。孤竹陨去看了看桓傲和鹤云来,三人一起用过早膳后,她一个人出门走动,正好遇见孙琛、白叶横山与乐正父女从会客厅出来。
乐正豪五十开外,两鬓斑白,身材魁梧,长相方正大气,面对几个晚辈也并不自矜,很有一代名侠的风范。
双方面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和解。据孤竹陨观察,乐正豪对白叶横山的样子不像长辈对晚辈,而是一种两人地位相当,而且差对方一筹的感觉。如果他知道他是白叶横山,那这种态度就正常了,可孤竹陨听他对白叶横山的称呼也是“禹公子”。
“乐正世伯,容小侄为您介绍,这位云竹姑娘是舒策的好友,也是我的朋友。”孙琛主动为他们互相介绍,“云姑娘,这位就是咱们缀金的名侠乐正豪,这位是乐正大侠之女。”
“乐正大侠和乐正姑娘有礼。”孤竹陨不卑不亢地向二人点点头。
“呵呵,江山代有才人出,云姑娘年纪轻轻气度不俗,将来必成大器。”乐正豪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般江湖少侠对自己的那种崇敬,倒是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
孤竹陨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向他拱手一揖道:“前辈谬赞,小女子如何担得起?”她嘴里说担不起,神色却不见谦虚。
乐正霜挽着乐正豪的胳膊,眼睛不住偷瞟白叶横山,像只羞涩的小鸟,哪里还有昨天那个嚣张少女的影子?但听说孤竹陨是白叶横山好友,父亲又这样夸奖她,视线立刻转向她,细细审视起来,神色颇为不快。
他们已将那事后续议定,孙琛和白叶横山正是要送父女二人出去,孤竹陨让到一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们走到前面,孤竹陨隐约听到乐正霜娇声说“禹大哥,明天你可一定要来”。
二人送走乐正父女回来,孤竹陨问起事情是如何处理的。结果是两边各退一步,孙琛正如自己开玩笑说的那样,纳乐正家表姑娘为妾。
“他们不是坚持要你娶她为妻吗?怎么又同意做妾了?”她好奇地问。
“我只是对乐正豪晓以利弊,他如果真心疼爱侄女,强迫孙琛娶她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会令孙家与乐正家交恶。”白叶横山淡淡道,“他知道该怎么做。”
此外他当然用自己的身份对乐正豪施加了些许压力,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孙琛眼神一寒:“一个庶女之女,也配做我江左孙家的正妻?他们想方设法让她进门,恐怕是想在我这里装个线人,那我就让他们装好了。我也很想看看,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孤竹陨诧异。孙琛不就一个二世祖吗?难不成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人刺探的机密?
“不说这些扫兴的了,等她进门,自然有人去收拾她。”想起自家后院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孙琛嘿嘿一笑,打开扇子摇摇,“对了,乐正豪父女邀请我们去参加明日的黄花宴,你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黄花宴?”孤竹陨好奇道,“有好吃的吗?”
这个远比上一个话题吸引她。
“那是缀金一年一度的传统盛会,不只是为吃东西举办的。”白叶横山笑着接过话,为她讲解。
春季青黄不接,很多贫民因缺粮少食饿死,很多年前缀金有位善心的富商不忍心,便每年在这个时节张罗流水宴席邀请贫苦人家吃饭。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后来更多的官商富豪见他得到全城百姓拥戴,不甘好名声被他一人独得,纷纷加入进来,流水宴从此开始每年由各家轮流承办。因为这个宴席在每年黄花开的时候举办,便叫“黄花宴”。
“缀金有这种风俗?哪怕目的不纯,能造福于民,也很不错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去年你来时黄花宴已经过了,后来又没出过府,当然没听说过。”孙琛不无可惜地叹道,“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黄花宴的风俗虽还保留着,却早已失去初心,沦为了豪强之间斗富显摆的工具,接济贫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是免费供穷人吃喝吗?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如何个斗富显摆法?”孤竹陨对这个倒很感兴趣。
孙琛说:“城内没有一次性容纳数千人的场地,这黄花宴地点历年约定俗成在城外踏游原,今年承办的就是乐正家。这流水宴席开支不小,一般富豪根本承担不起,到时候场面越大,不是越说明这家财力雄厚嘛!”
黄花宴这日照例城中有名望有地位的人物都是要来为东道主捧场的,这也是豪强之间巩固关系,拉帮结盟的重要场合。
第二天孙琛他们到的时候,踏游原上已经人山人海。考虑到鹤云来也会无相修罗诀的点穴手法,为免桓傲和她自行离开,孤竹陨便将桓傲也一起带来了,美其名曰让他见见世面,实为亲自监管。
他们还在马车上便听到踏游原传来的鼎沸人声。
乐正豪确实是场面人,离离草原上天宽地阔,已然摆下了几百桌酒席,尽是真材实料的珍馐。座中果然是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人和乞丐流民,宴席上都是寻常百姓家想象不到的山珍海味,他们争抢而食,为一只熊掌或者一条蒸鱼打起来亦是屡见不鲜。
一河之隔便是辟出来招待大人物的场地,不少衣冠楚楚的富豪人家在那边用带着嘲弄和鄙薄的眼光旁观着,任凭他们头破血流。没有谁派人去维持秩序,仿佛那些人只是一群供他们取乐消遣的野兽。
贫穷与富裕,破衣烂衫与丝绸锦缎,狂热与冷淡,构成一幕极度残忍而诡异的对比画面。
孙琛一行人到来时,乐正豪一个长辈竟放下身段亲自来迎客。他笑容可掬,明面上欢迎的是孙琛,实际上迎接的却是白叶横山。乐正豪右手边站着爱女乐正霜,她不再对孙琛横眉冷对,全程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白叶横山。
白叶横山不时看看孤竹陨,眼神别有深意,她敏感地觉得自己又要被他拉去做挡箭牌,便刻意与他保持出距离。
第五十四章()
。
乐正豪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便让乐正霜陪同他们。
乐正霜今日精心地修饰了妆容;描眉点唇;眉心贴上花钿;又换上一套与平日风格大相径庭的水红色春衫;看上去像朵盛开的桃花;分外娇美吸睛。
“禹大哥;今天全缀金的名人都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认识的?我可以帮你介绍啊!一会儿用完膳我们还可以四处走走,缀金风景很美的”乐正霜热情地站到白叶横山面前;仿佛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
“多谢乐正姑娘美意,在下心领了,这缀金在下并不是第一次来。”白叶横山含笑婉拒;走到孤竹陨身边;动作自然地牵住她一只手,温声叮嘱;“阿云;这里人太多;你可千万别走散了。”
孤竹陨头皮一麻;想要甩开他;手指却像被他黏住一般。她暗自掐他掌心;白叶横山神色不变,依然与孙琛和其友人谈笑自若,她掐得狠了;他便警告似的捏一捏。孤竹陨心里重重一跳;只好催眠自己被美人吃豆腐不算吃亏,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搞小动作。
乐正霜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宛如被浇了一盆凉水,满腔热情顿时熄灭,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得快维持不住。
该死的孙琛,不是说他们只是好友吗?
乐正霜出身武林世家,容貌出众,自视甚高,追求她的青年才俊虽多,却很少有她瞧得上的。她心仪的人本是谢问,但那人高不可攀,她自知在他的无数仰慕者中绝无出头之日,便歇了那份心思。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禹舒策,风仪气度竟然比起谢问丝毫不落下风,虽然父亲没有明说,但听他口气她也猜得到,此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她见他第一眼时便怦然心动,这两天无数次幻想自己能与他比翼双飞,琴瑟和鸣,却没想到,原来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乐正霜心里酸楚难当,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女子与天人般的禹公子实在是太不匹配了。
孙琛的好友们此时纷纷聚拢过来,经孙琛互为介绍,与白叶横山等人结识。乐正霜自觉留下也是尴尬,看着那两人时不时的眉眼官司更感到扎心,便借故走开了。
孤竹陨手心已全是汗,见她终于走了,抽出手来,狠狠瞪了白叶横山一眼。他装作没看见,闷头窃笑。
这时外围宾客忽然一阵喧嚣,原来是又有一位客人到来,引起了骚动。
来者正是时下最受文人雅士推崇的名士谢问。他今日一袭绛红深衣,头戴金冠,这般装束居然也不显浮华,反而让人觉得他身姿卓然,贵雅不可逼视。但更吸引人的,却是与他相携而来的女伴。
那女子二十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