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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给梨璐的感觉,正如他名字中的“双”字一般,铜板两面,一眼看不透。
“限你一个月内把画本拿给我,我若满意,多送你几只息蛊又何妨?”颜双柑作出了答复。
第775章 月华染白发,回忆尽是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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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璐嘴角抽搐,多送几只……刚刚还说千金不换一只息蛊,这么快改口,好任性!
“可以,我今日便张罗这件事,君子玉口,诺必有信。”
颜双柑挑挑细长的眉毛,“看心情咯。”
梨璐抿唇看着他,他勾了下唇,“小丫头还挺犟,你看起来还没熟呢,就让人采撷了?”
“……管你什么事?”
“是不管我的事,只是随口问问,我说过了,一月为期,货到蛊出。”
“一言为定。”梨璐急于让他做出承诺。
“嗯。”
交易暂时敲定,梨璐不再耽搁,转身小跑想派人今日出发回绣安侯府取画本子,她盘着惊鹄髻,不知怎地,在她小跑的时候发髻忽然松散,珠钗落地的瞬间一头大波浪青丝如瀑垂下,她弯腰捡钗,青丝滑向左肩,颜双柑眸光一闪,喊住了她。
她闻声扭头,波浪青丝拂过唇齿,千娇百媚生于回眸间,翩若惊鸿,如诗如画,她蹙眉,“嗯?”
“你……叫什么?”
“箴璐。”
颜双柑垂下琉璃眸,点点头,梨璐没做停留,拉起一旁的淳于莼疾步而去,生怕他反悔。
回到翎鸢教已是傍晚,食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膳后,颜双柑去了后花园,断断续续的琴声逼走了六诀,吓跑了麻雀,却迎来了他。
他走进凉亭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季漪,“季爷没奏乐天赋,还是算了吧。”
断续的琴声止住,季漪抱着瑶筝气馁,“老子学了一年,只为遇到真爱时能展现一次风采,太难学了。”
“哦?季爷有了心仪的姑娘?”颜双柑靠在亭柱上,用剑柄拨弄上方铜铃。
“是啊,不过人家名花有主了,爷晚了一步。”
“季爷不是不看重婚嫁俗礼么?”
季漪拨了下琴弦,“也要两情相悦啊,人家心里没爷,爷总不能强求吧。”
“杨柳琴弦寄相思,相思之人却要斩情丝。”颜双柑笑了笑,“相思树,孔雀豆,总有相思绕枝头,苦情化水滚滚流。(我写的)”
“不愧是画本不离手的书痴,爷比不上你,要有你那一肚子墨水,美妞说不定能瞧我几眼。”季漪拨了几下琴弦。
颜双柑拿过他怀里的瑶筝,抚琴弄弦,流畅绵长的琴音在亭中拨开冬的萧索,给季节注入了活力。
回到卧房,他简单洗漱后躺在床榻上,混沌间是女子回眸一瞥的惊艳和那头卷浪长发。
入梦,入一场混乱挣扎永无休止的梦境。
梦里,一声“表哥哥”,奶声奶气,却再也听不到了……表哥哥,表哥哥……
十四年前的初春,春寒料峭,路途中除了嫩黄的迎春花和即将吐新的枝桠,什么也没有。
车队停在一处豆腐店,店铺的幌子上写着“豆腐一绝”。
最大的车厢内探出一只嫩白小手,随后又缩了回去,软萌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啊啊啊。”
“跟表哥学,天好冷。”一名穿着银色华服的少年在车厢内笑眯眯教着奶娃娃学说话,他旁边还摊放着许多带配图的画本子。
奶娃瞅着他,认真地听,“天……啊啊。”
“天好冷。”少年细心地教导。
“天啊啊,啊啊。”奶娃似乎着急了,皱着淡眉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不急不急。”少年举起奶娃颠了颠。
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我们的小墨辞学舌有点儿慢,柑儿慢慢教。”
少年笑着点头,揉揉奶娃软软的头发,“我的小表妹很聪明哒。”
这时车夫端着两碗热乎乎的豆腐脑上前,“夫人,小的买了两碗豆腐脑,趁热吃。”
“多谢。”
女子挑开帘子,接过粗瓷碗,将其中一碗递给少年,少年拿过瓷碗,舀了一勺喂给奶娃,奶娃盯着白乎乎直颤悠的豆腐没张嘴。
“勺子太大,表妹的嘴太小了。”少年呵呵笑,“墨辞啊,吸溜一口。”
被叫作墨辞的奶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戳了戳豆腐,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乳牙,她把勺子推到少年嘴巴,“吃。”
“好,表哥吃。”少年尝了一口,结果烫了嘴,他伸着舌头哈气,“好烫啊。”
少年的表情逗乐了女子和奶娃,奶娃握住勺子,歪歪斜斜舀起一口,送给少年,“吹。”
“真懂事。”少年对着勺子上的豆腐吹了吹,“表妹要吃么?”
“吹。”
少年又吹了吹。
“吹。”
少年再次吹了吹。
奶娃一直重复着“吹”这个词,少年扶额,“都凉了,不能再吹啦。”
奶娃盯着凉透的豆腐,别扭地喂给自己,结果没送到嘴边,勺子一歪,豆腐掉在了斗篷上,“脏。”
女子抱过奶娃,为她清理身上沾着卤的豆腐脑。
奶娃还是拧着小眉头,低头看自己漂亮的衣裙,不满意,“丑。”
“不丑,怎么会丑呢。”少年又抱回奶娃,把她当成自己的小火炉。
女子笑着摇头,“她长大后一定是个爱臭美的小丫头。”
“女孩子就该打扮得美美的。”少年为奶娃戴上帽兜,“二姑姑,我能带墨辞下去透口气么,她都一天没下地了。”
“去吧。”
少年弯腰出了车厢,抱着奶娃跳下车辕,奶娃在他怀里扭起来,“下下。”
“是下地。”少年放下奶娃,奶娃揪着他的衣摆,有些怕生。
“没事,表哥看着你呢,你跑跑跳跳活动一下。”
奶娃依言,迈着小短腿在马车前走来走去,车厢内的女子看着表兄妹俩很友爱的互动,弯弯嘴角,少年是她嫡兄的长子,这次跟着她们去绣国见识一番。
他们在沿途听说了闻人氏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女子扼腕叹息,忠良之家竟因劝谏被诛,多么可惜啊。
她与丈夫分开半年之久,也不知绣都这些时日里还发生了哪些大事。
她不关注政事,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想和丈夫举案齐眉地过一辈子,可是生下奶娃数月后,丈夫就纳妾了,具体说,比纳妾还叫她寒心,丈夫娶了平妻。
这位对房身份金贵,是蔓国公主,而她只是个商家女,虽然家中殷实,自己也是满腹才情,可身在深宅的女人们,对门第看得极重。
她定然会被压一头,处于下风。
第776章 月华染白发,回忆尽是殇(二)()
因心中郁结,以及并不成熟的心态,她曾与丈夫提出过和离,丈夫一气之下三日未入她的卧房,那三日他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后来,她带着一岁不到的女儿回了娘家,一住就是半年。
她承认自己任性,想霸占着丈夫不分给其他女子,在那个时代,这种举动会被人诟病,会被人们指指点点,说她不贤惠。
如今她妥协了,因为有爱,爱化作思念,在这半年中发酵得越发醇厚,她想念自己的丈夫,不想失去他,所以必须妥协。
这也算女子的悲哀吧,分明男女双方恩爱缱绻,可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即便如绣安侯世子这般尊贵的人,也不得不屈服在皇命之下。
她是颜雨姿,梨璐/墨辞的生母,绣安侯府长媳,蓉国佺州颜家二小姐。
颜雨姿被一阵马蹄声惊扰了思绪,挑帘看去,吓了一跳,只见少年搂着奶娃倒在一辆豪华马车前,她跳下车辕跑到他们身边,“你们可摔伤了?”
“没事。”少年抱着奶娃站起来凝着马车,刚刚他没看好墨辞,墨辞冲着人家狂奔而来的车驾跑去,他奔过去抱住她,幸亏对方的车夫及时停住马匹。
这时,车厢内走出两名男子,像是一对父子。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面容冷俊,一身莽纹官袍昭示着他的身份,蓉国异性王,祈漾。
而他身边的白衣少年,与她的外甥年纪相仿,刚满幼学的模样。
少年的气质如阳春三月的旭日,熠熠生辉,他披着一件银灰色貂衣,戴着纯白耳衣,正目光柔和地凝睇着险些被他们撞到的两个孩子。
祈漾带着白衣少年步下马车,带着歉意对颜雨姿拱手,“刚刚不知遇到了什么惊到本王的车驾,马匹可有伤到令郎令媛?”
颜雨姿看向自己的外甥和闺女,确认他们无事,对着祈漾敛衽一礼,“妾的孩儿们无恙,承福王及世子不必愧疚。”
祈漾一愣,“敢问夫人是……”
“妾只是无名商贾妻,不足以道。”
祈漾知道她不想暴露身份,遂点头,吩咐随从取来百两纹银,“区区钱两就当给夫人及公子小姐压惊。”
颜雨姿拒绝了钱两,“责任在妾的孩儿,承福王不必自责。”
白衣少年作揖道:“请夫人收下晚生与父王的小小心意,若不然我们还是于心有愧。”
“这……”颜雨姿犹豫了下,点头,“多谢承福王和世子的心意。”
她能感觉出,这名少年很有风度,他没用“本世子”或“小王”自称,而是用了“晚辈”,足见他的平易近人。
“啊啊。”奶娃在表哥的怀里抬起小手,指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转眸看向她,肉嘟嘟奶白的小脸,水粉的樱桃口,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这才是祈慕沉第一次见到梨璐的情景。
白衣少年温润一笑,对着奶娃介绍自己,“我叫祈慕沉,你可以喊我大哥哥。”
“哥……不是哥。”奶娃较真了,这人分明不是她的哥哥。
祈慕沉爽朗而笑,连承福王都跟着弯起唇角,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