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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兰陵七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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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这破衣老人落到地上,直是摇头,口中慨叹的道:“迟了!迟了!”
  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南振岳才瞧清他的面貌,斗鸡眼、酒糟鼻、长胡纠结、满脸垢污,简直猥琐
已极!
  他望着自己挤挤眼,说了句:“小子,他的后事就交给你料理吧!”
  双脚点动,飞也似朝山径上跑去,眨眼走的无影无踪]南振岳心头一凛,林中别无他
人,这糟老头分明对自己说话,他敢情已经发现了自己?要自己替穆百岁料理后事?他缓缓
走出树林,走到穆百岁身边,这位名震关外长白二老中的盘岭苍鹰,业已气绝多时,嘴角间
还在滴着紫血,分明内脏被掌力震碎致死!
  他不知师傅从他怀中搜去那个锦盒,里面贮的究是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师傅逞
凶,却由徒弟来替他埋葬。
  南振岳心头有说不出的感慨,他从身边抽出长剑,在林前挖了个深坑,把穆百岁的尸体
埋好,然后又替他在坟前竖立了一块石碑,用剑镌了“长白二老穆百岁之墓”,几个大字。
  这一折腾,他再也不想睡了。
  尤其是亲眼瞧到师傅残杀穆百岁的一幕,使他心头感到郁郁不乐。
  抬头望望天色,快近四鼓,距黎明已是不远。
  他想起师傅和那糟老头都是朝北首一条山径上去的,那么准是出山路径无疑,想到这
里,也立即朝北首山径上薛去。
  天色黎明,已经赶到一处市集,在路边摊上,用过早餐,问明去崇阳的路径,就急着上
路。
  崇阳为湘鄂交通孔道,北达武昌,南通长沙,为行旅商贾必经之途,城中店肆林立相当
热闹。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龙学文约好在崇阳见面的。
  说实在,南振岳虽然只和龙学文小别三天,但不知怎的,老是惦念着他,有些放心不
下。
  这倒不是他已经知道龙学文是女儿之身,有了情愫,他不放心的,却是龙学文的师傅黑
风婆,仔细想来,总觉得不无可疑。
  当然他和龙学文情如手足,本来行止与共惯了,难免不无怀人之思!
  古人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岂不如隔九秋?南振岳赶到崇阳,正是
午牌时光!
  他在街上走了一转,觉得大街上一家叫做江山楼的酒馆气派最大,心想龙兄弟要是找
来,这家酒楼,自然最容易引人注目了,这就转身走了进去。
  登楼一瞧,这时楼上已上了七成座头,纵酒谈笑,人声糟杂。
  当下找了一处靠窗口的座位坐下,要过酒菜,就凭栏望着街上行人。
  忽然听身后一个清脆声音,说道:“你说山谷喜以俚俗之语写词,陈师道批评他说:
“时出俚浅,可称伧父”我却偏爱他那首‘清平乐’俏丽清新,妙语如珠!”
  说到这里只听他敲着竹筷,低声念道:“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
取归来同住……”
  另一个没待他念完,低笑道:“你要去唤他同住,就去唤吧!”
  先前那人叱道:“胡闹!”
  另一个人道:“这是二哥先和小弟抬杠,我说山谷俚俗,你却偏要说他清新。”
  先前那人道:“好,二弟,你倒说说,你喜欢谁的?”
  另一个人道:“小弟觉得严蕊有一首如梦令:“道是黎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
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人在武陵微醉。’倒是切合咱们那里……”
  先前那人忽然低声叱道:“这是什么地方,你……”
  他这句话说的极轻,但南振岳耳朵何等灵敏,自然听的清楚,心中暗暗奇怪,读诗论
词,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何用这般急着拦阻?他因两人口气不俗,而且声音清脆,似乎都很
年轻,不禁转头朝身后看去!
  这两人青衫佩剑,年纪最多也只有二十三四岁,不但眉目清俊,仪表潇洒,而且双目神
采奕奕,分明身怀上乘武学!
  他原先只当两人在酒楼上大谈诗词,极可能是读书相公,如今发现他们不但会武,还成
就极高,心中不禁暗暗感到惊讶不止!
  因为据自己估计,这两人的武功造诣,已足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之数,当今九大门派之
中,只怕不会有如此年轻又有如此成就的人。
  他因自己戴了这张紫膛脸的面罩,容易给人家认出是龙门帮的副坛主龙振南,因此在赶
到崇阳之前,早已取下面罩,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玉面朱唇,翩翩年少!
  那两个青年见南振岳向他们不住的打量,那个年纪较大的一个目光闪动,忽然拱手笑
道:“这位兄台,想必也是雅人,可有什么见教吗?”
  南振岳连忙还礼道:“岂敢,兄弟只是仰慕两位风仪而已。”
  那年纪较小的一个接口道:“萍水相逢,兄台何不过来一叙?”
  南振岳因对方两人人品俊逸,又有一身武功,也颇想交这两个朋友,闻言忙道:“承蒙
不弃,只是兄弟还要等一个人。”
  说着起身换了一下位子,和两人坐的较近。
  那年长的一个微微一笑道:“兄台如何称呼?”
  南振岳因自己载了人皮面罩,既然化名龙振南,那么如果不戴面罩,就不能再用龙振南
了。
  一时不暇思索,只好拱手道:“小弟姓南,草字振岳,两位兄台呢?”
  年长的似乎微微一愕!年纪较小的抢着答道:“在下任如川,这是我们二哥易如冰。”
  南振岳心想:“易如冰,任如川,原来他们不是同胞兄弟“心中迅疾一转,一面说道:
“原来是易兄、任兄,幸会之至!”
  易如冰问道:“不知兄台等的是谁?”
  南振岳道:“小弟三日前和舍弟相约,在此地见面。”
  易如冰“哦”了一声,似乎顿告释然!
  这时酒保送上酒菜,南振岳斟了杯酒,笑道:“兄弟敬两位一杯。”
  易如冰,任如川也同时举杯,和他对干了一杯。
  就在此时,楼梯口走上一个猥琐的破衣老头!
  他站在楼梯口,耸肩缩头,瞪着两颗斗鸡眼,向四下骨碌一转,就笔直朝南振岳席上走
来。
  南振岳和两人干了一杯酒,回过头去,这老头已大模大样的在上首坐了下来,点点头
道:“这里没有人吧?”
  南振岳心头蓦然一惊,这人不就是昨晚在幕阜山见到的那个糟老头吗?斗鸡眼、酒糟
鼻、口水鼻涕沾着胡子,不是他还是谁?他后来追踪师傅而去,怎么也会在这里出现?心念
想着,一边连忙说道:“老丈,只管请坐。”
  糟老头好像并不认识南振岳,坐下之后,连第二眼也没瞧他,酒糟鼻朝四下一阵狂嗅,
咽咽口水,举起油光光的衣袖,抹着嘴巴,喊道:“酒保,快给我先烫;壶酒来,下酒菜,
吩咐厨房里拣几色拿手的送上来。”
  酒保倒了盅茶送上,瞧着老头一付穷相,怕他是懒吃懒喝的,不禁迟疑了一下,站着没
动。
  糟老头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咕咕咕咕的在口中漱了几口,才伸伸脖子,咽了下去,
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好久没有喝酒了,先用茶润润喉咙也好!”
  伸手入怀,掏摸了一阵,取出一个小小锦盒,和十几块赤金,足有四五十两,他一块一
块的掂着,抹抹嘴角,又道:“看来真还足够我老头快快活活的化上几个月……”
  突然回过头去,看到酒保还站在那里,不由的斗鸡眼一瞪,拍着桌子喝道:“你当我老
头子付不起酒钱?你们是不是只认衣衫不认人?我这金子都是假的?你把我酒虫饿死了,看
我不拆了你们这座酒楼才怪尸酒保看他掏出一大堆黄澄澄的金子,早已看的呆了,连声应
是,慌忙三脚两步的招呼下去。
  别说酒保,就是坐在他对面的南振岳也不禁瞧的怔住了!
  那是因为他取出的这只锦盒,正是昨晚师傅从长白二老盘岭苍鹰穆百岁身上搜去之物!
他目光一接,心头不期猛然一惊!
  不错,昨晚这老头正是跟着师傅追了下去,莫非他是从师傅手上夺回来的?这似乎不可
能,凭师傅的武功,他那能夺的回来?那糟老头敢情发现南振岳正在注视着他那锦盒,好像
有人要抢他的一般,慌忙一把抓起,好快朝怀里一塞。
  然后慢吞吞的一块又一块的抚着金子,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翻起长衫,藏到围在腰
间的钱袋之中。
  他好像做了一件十分吃力之事,仰头吁了口气,又伸手朝怀中摸去。
  这回他取出来的却是一个雕刻精细的绿玉鼻烟壶,又是摩娑了一阵,才凑着鼻孔闻去!
  这一闻不打紧,突然只听到他“啊”了一声,酒糟鼻嗡嗡牵动,打出一个喷嚏!
  不!他“哈气”,“哈气”,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直打的他眼泪、鼻涕、口水一齐出
来,他举起破袖,抹了抹脸,咒骂着道:“这劳什子真是害人!”
  “喂!喂!酒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头叫你烫的酒呢!再不送来,我酒瘾发作,不
得了啦!”
  南振岳瞧的暗暗好笑,心想:“你明明是闻不惯鼻烟,才打的喷嚏,却说酒瘾发作,拉
大嗓子,埋怨人家酒来的慢了!”
  易如冰、任如川两人,正在低着脸交谈,他们敢情也已看出这糟老头行动古怪,不是常
人。
  酒保替他送上一大壶酒,和两盘热炒,糟老头迫不及‘待的捧起酒壶,一阵狂喝,咂咂
嘴道:“过瘾,过瘾,这算是假牛鼻子请的客了,嘻嘻!”
  举筷夹起大把菜肴,直往嘴中送去。
  南振岳听他说什么“这算是假牛鼻子请的客”,心中不由一动,忖道:听他口气,好像
那些金块,是从师傅身上偷来的?是了,那只锦盒,他如果不是偷,决难从师傅手里夺走。
  只是师傅从来不闻鼻烟,那只绿玉鼻烟壶,当非师傅之物。
  就是偷,以师傅的武功,要想从他老人家身上,偷走这许多东西,也是比登天还难,这
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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