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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沈五并没有使用飞天遁地的术法,带着邹奕慢慢走入青石阶上,不知怎么便提及到了绪央的话,说是一天也没见到他。
沈五道,“昨天是我夫人的忌日,所以一早便出了溯蒙。”
邹奕意外地喃喃一声,“忌日。。。。。。”
沈五唇边的浅淡笑容缓缓收敛在夜色一样深沉的眼眸中,“我的夫人同你一样,也是个普通的凡人。”
在心底层层掩埋下的,不能对旁人宣之于口的记忆,在面对身为凡人的邹奕时,却忽然有了诉说的*。
“我那时初下溯蒙,没见识多少世俗险恶,险些被一道士练成丸药,幸好被一小姐搭救下来,自从暗生情愫。后来小姐落难于荒野,我前去找寻,却被一名悍妇掳上了山头。”
——啧啧啧啧,这个小公子长得真是如花似玉,不如随我上山当压寨相公可好?咱们今晚就成亲!
沈五回忆起初逢时的光景,依稀如昨日一般,仿佛张开手,还能触碰到记忆中始终神采飞扬的那张面庞。
“那时她以寻找小姐为名威迫我拜堂成亲,我应下来,从此便成了山中的压寨相公。后来她如约寻回小姐,但小姐厌恶我落草身份,自此再不愿与我相见。我当时恨透了悍妇,不惜袒露妖怪身份恐吓于她,她虽吓得瑟瑟发抖,却依然不肯撕毁手中婚书。”
“后来天下大乱战火四起,玄门把罪过归结于我的身上,她那时已集结了万余将士,本可佣兵自重,却执意拜于一方统帅旗下,还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把玄机锁,将我俩的命格连在了一起,同生共死。多可笑啊,我身为大妖哪里需要一个凡人庇佑。。。。。。但玄门也终究因为忌惮统帅的势力而搁置了行动,乱世之中,少一个我这般的妖孽是替天除害,但连累一个名声在外的女将,却是他们无法承担的。她筹谋地是那么好,算尽了所有人,却独独将我至于其外——”
说道此处,沈五一顿,默默闭上眼眸,“那年战事初平,她便解了身上的玄机锁,放我离开。”
邹奕问,“那你,离开了吗?”
沈五睁开眼,看着遥遥彼方,展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没有,那也是她第一次在我怀中哭得泣不成声。我便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因果,我陪她这一世,权当了断了这份因果。”
“她爱恋我一生,直至临终前,却说与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复相见。。。。。。我以为是我骗了她一生,然而当她我怀里慢慢冷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骗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与她共度一十七年,于妖怪而言的转瞬光阴,却占据了我余后的数千载岁月,铭记于此,不能忘怀。”
沈茗立身远山薄雾之中,望尽苍穹之巅浩渺烟波,世人皆说他终有一日能得证大道飞升而去,却不知他心中早已经只剩下一片空望荒凉,唯有一处安好的记忆,却是一处染在胸膛间的,刺目的鲜红。
邹奕听罢沈五的故事,心头却也像坠了千斤一般,狠狠地,扯动了那根最不愿触碰的神经。
“妖的寿命实在是太长太长,你的终此一生对绪央来说,也许只是眨眼间的片刻光阴。当你百年后一碗孟婆汤前尘尽忘时,他却只有抱着这片刻光阴,渡过之后几千哉的漫长岁月。即便是这样,你也依然执意要与他在一起吗?”沈五口气平缓,叙述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割下了所有的粉饰太平,插在了那处最致命的要害。
邹奕的胸口拧成了一股剧烈的疼痛,他将嘴唇咬得失了血色,却仍笃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得卿如此,不敢有负。”
沈五忽然笑起,“说得好。”
他拍拍邹奕的后背,微微叹出口气,“其实本座和你说这些,也只希望若有朝一日他对这份感情厌倦了,你也能不加劝阻地放弃离开,就当为他留出最后的机会吧。。。。。。。”
“数千年孑然一人的岁月,真的太难熬了。。。。。。”
第66章 下聘()
成婚吉日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由长辈出面商定,但在溯蒙仙人闭关大师兄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这件大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二师兄白炎肩上。
白二活了数千年,虽然也参加过几次小辈的亲事,但往往都是当天直接到主位上一坐,当个压阵的门面,像这要需要里里外外操劳的,还是第一回。幸好身边还有一个成过回亲的沈五,两个人待在藏书楼里对着满眼的古籍整整翻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拍板,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九。
自吉日定好,后续的问题便也随之接踵而来——
成亲用的喜堂设在何处?
新人用的喜服要做成何款?
邀多少观礼的宾客?
扯几丈长的红绸?
铺几尺厚的云锦?
林林总总,直叫白二与沈五二人忙得不可开交。
一日清晨,白二给自家院中那几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九香玲珑婴浇了遍水后,便早早约了沈五去到师父闭关的洞府前。
溯蒙仙人闭关的洞府位于后山山腰处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二人依照礼数对着洞口外那根光秃秃的老槐树干拜了几拜,才走到旁边一棵茶花树前,解开上面的结界,将一个埋在根底处的漆盒挖了出来。
白二掸下盒上沾染的泥土,对沈五问道,“你当初埋东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沈五看了看面前那颗生长得极为茂盛的山茶树,淡淡道,“我埋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将它挖出来。”
漆盒内放置着一面雕刻精致的铜镜,沈五将其托在掌心中,用指腹沿着凸起纹路拭去表面微薄的尘埃。
白二无心打扰他睹物思人,只兀自从漆盒中拿出仅剩的那面玉碟,他将一段二指宽的红绸搭在玉碟上,随后又在上面压了两枚针脚密实的花盒,“是这么个放法吗?”
“大约是。。。。。。”过了一千多年,沈五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他揣起铜镜,犹豫着又将花盒中的其中一个捏起来,“要不还是换成礼单?我成亲那时也没在上面放过这种东西。。。。。。”
白二道,“弟妹既然提及了应该就有他的用意,你不要捏坏了,箴九做这个可不简单。”
“唔。。。。。。”沈五放下花盒,托着下巴眯眼打量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白二,“你说弟妹打算在这花盒中放什么?”
白二猜测,“大约是丹药?”
沈五奇怪,“有什么丹药还要等到大婚之日才能服用?”
白二被问住了,他炼过不少丹药,也收藏了许多近乎失传的丹方,倒还真没有一种是必须用在这种时候的。
沈五嗤笑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什么丹药是要在大婚之日。。。。。。”话刚说到一半,却忽然就变了神情。
白二起先还在莫名,在看到沈五不大对劲的眼神后,登时心领神会。
沈五干咳一声,“许是咱们想岔了也未可知。”
白二也错过眼去,“自然,自然。。。。。。”
尴尬过后,二人才想起还有一件要紧的正事,便让箴九将绪央找来,几人一起到了沈五的住处。
沈五的居所建在山中,不似白二与箴九那般的简而又简,而是一处斗拱台基兼备的屋宇楼阁,隐于重峦叠嶂之间,华美却不奢靡。
穿过水榭,绪央便见到了对坐在小桌前饮茶的两个师兄。
沈五正和白二说着话,见绪央来了,便拿过桌上的一盏空杯倒满了递到了他的面前,“来老八,尝尝白二泡茶的手艺可有精进。”
绪央坐到桌旁的垫子上,接过了沈五手中溢满茶香的杯盏,饮了一口便发现杯中泡的并非是曾经被师父当成宝贝一样的那些。
“谁又去山下换茶了吗?”
箴九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碟甜饼,围坐在桌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答道,“今天泡的茶不是上次你带回来的吗?”
“上次我带来的?”绪央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是上次邹奕听说师父喜好饮茶后,特意买好让自己带回来的。
白二饮了口杯中的热茶,惬意地点了点道,“我见师父一直闭关不出,便带了点儿给沈五,没想到果然和师父的那些大为不同,你是如何寻来的这些好茶?”
绪央淡淡笑道,“是邹奕听说我要回山托人一早买回来的。”
箴九又在嘴里塞下一口同是邹奕做出的甜饼,赞叹一声,“嫂嫂真贤惠啊!我以后也要娶一个嫂嫂那样的男人!”
沈五无奈地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家小师弟的脑袋,“大妖的出息呢?”
箴九毫不在意地灌下一杯热茶,“绪八也是大妖啊,而且那天我还看到他被嫂嫂按在——”
绪八利落地捏出一个噤声诀封在了箴九嘴上,“戒守碑上刻的三百门规好像有些模糊了,劳烦小师弟前去重新刻一遍吧。”
箴九泪眼婆娑地捏着手中的甜饼。
白二在旁幸灾乐祸地挑起眉头,被绪央看了一眼,才轻咳了一声,用脚踢了踢对面的沈五。
沈五还震惊于箴九吐露出的那短短几个字,他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绪央,“你没看我和白二给你留的那册画本吗?”
绪央一愣,不禁想到那一天自己情动时脱口而出的称呼,神色瞬时有些不自然起来,“那是……”
白二也回想起自己那天在绪央窗户边发生的尴尬事,匆忙截住话头,“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先说正事,正事要紧!”
沈五摇头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铜镜放到桌上。
白二道,“你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依照沈五那时候的规矩,你必须亲自把这面铜镜亲自交到邹奕的手中,咱们虽然略去了六礼,但这个规矩还是要遵从的。”
他取出那方已布上了岁月痕迹的漆器木匣,将铜镜重新放入后,交给了绪央。
绪央接过绘有红色纹饰的木匣,箴九在旁边偷偷看了一眼,也从衣袖中拿出一段用绣线缝了边角的红色锦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