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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鬼……”洳是哭笑不得,起身拍下衣襟上的花朵,见他发鬓间落了朵鸾萝,抬手就帮他拂了。
“我去看看周围地势,等会就回去吧。”他转身离开,脚步略显急促。
洳是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注视了良久,听到阳阳的欢声笑语在花海中回荡,她低头看着掌心中躺着的一朵鸾萝,半晌过后,她五指一合,鸾萝花被她碾成零碎。
“姐姐,一起来玩呀!”远处,阳阳扯开大嗓门,双手挥舞在空中,笑容烈如朝光。
再抬首时,她的眼中不再有一丝犹豫,她笑着走入花海中,与阳阳玩到一起。
雪霁初晴,阳光融暖照耀上宫檐,时值己未新岁,即将迎来元旦。先皇大行不久,宫内不宜大肆欢庆,但新皇登基,方才建元,也不能没了喜气,太常寺拿不定主意,一早寺卿就入宫请问。
中宫尚未册立,今上御下也只有一妃一昭仪三淑媛四婕妤。皇上朝事繁忙自然无暇顾及这种琐事,是尔太常寺卿便来到承淑宫。
淑妃坐在案首,听着寺卿不厌冗长的将庆宴当日所要用到的器皿用具一一回禀,淑妃身旁女史提笔记录在册以便之后再作添减。
“崇贞门前的宴席还是按照惯例置备。”春宴是大事,外筵官员都是在崇贞门,届时皇上会莅临宴席,君臣同庆新历,此番君恩臣礼也正好让世人瞻仰皇室风采,“内廷宫宴倒是可以从简。”季霖薇将手中厚厚的奏表合起,随手搁置回桌案。
寺卿应命后退出承淑宫,季霖薇似想起什么,侧身询问一旁女史春衣更替的情况,按照宫制每逢入春,宫妃内嫔都要裁剪新衣。
女史忙命人取来几件宫衣,“这是今早尚织局裁剪好送来的新裳,还未来得及给娘娘过目。”
那些个云锦罗裳,俱是精美非凡,季霖薇看着一件缀绣珍珠的杏黄宫装,手指轻抚上锦缎,眼中流露出淡淡怅惘。
先皇喜新色,后妃宫嫔纷着红妆,然而新皇却不喜艳,宫娥侍嫔都穿青素帛裙。
“娘娘容颜绝色,也只有这件珍珠裳才能衬托出娘娘的雍容气派。”女史见她目光流连在珍珠裙上,彷佛是喜欢的,忙奉承道。
于容貌一途来说她向来是极为自负的,莫说后宫粉黛,便是放眼天都也难有人能出其左右。但这又如何,自从册封为妃后,皇上从未临幸过承淑宫。说是心中有恨,可这恨却又显得那么没有道理。皇上不曾来她这里,却也没有驾幸过任何一宫。
“不必了,都收起来吧。”季霖薇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让人将近侍雁清唤了进来。
雁清是从她本家带入宫的,从小侍奉她,自然最懂她的心意。
“娘娘有何吩咐?”雁清欠身,立定在季霖薇身旁。
“毛球呢?把它给本宫找来。”毛球是一只纯色的波斯猫,前阵子季大将军差人从一个波斯商客手中买来,后托人送入了宫中。
“是。”雁清领命,片刻后就抱回一只毛色雪白致密的波斯猫,那眼睛又大又圆神光澄亮,脸颊曲线柔和圆润,长的十分甜美可爱。
季霖薇很喜欢这只波斯猫,没事就爱逗弄它。
“随本宫去一趟凝桦宫。”季霖薇将波斯猫托在臂弯中,略整了裙摆后走向殿外。
雁清心念回转,只思量了片刻已然琢磨出了季霖薇的意思。
“长公主与皇上兄妹情深,娘娘是该多去凝桦宫走动走动的。”雁清伴在季霖薇身旁,低声说道。
今上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姊妹,自然异常殊宠,若说凝桦宫内的一声一息都能牵动整个宫闱上下也是不为过的。只是自先皇设宴那次,她有幸见过长公主一面,此后居然再也未曾见过她。
前些日子母亲入宫,偶然间提及长公主,这才让她惊觉自己居然疏忽了那么久。长公主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她自然该去拜会才是。
踏入凝桦宫的地界,夹道两旁一片幽篁,青碧色幽且沉,让人心头莫名萧索,是她不喜欢的。
还未走近长公主的凰鸣殿,远远就瞧见皇上的几个近前御侍候立在殿前。曾听闻宫人说传皇上近些日子下朝后便会来长公主的寝宫小坐,她本来不怎么相信,现下看来是真的了。
季霖薇在殿外候了半刻,侍丞才从殿内走出,传了她进去。
后妃宫寝里大多点有熏香,便是她自己,也是十分喜欢素檀的,那沉渺的一缕香幽绵好闻。但长公主的居处却无一丝一缕的异香,清澈的空气中只有微弱的一线龙涎香,是皇上身上所携。
“臣妾参见皇上。”她伏身时偷偷抬眼瞧去,看到皇上坐在窗下的软榻上,面前一张矮桌,上面备置了一副棋子,皇上正双指拈着一枚白子撑在颌下,正巧窗口有一株红梅正吐芬芳,那胭脂玫红色衬的皇上如玉脸颊越发俊美绝伦。
季霖薇羞矜低头,绯红了双颊,竟不敢抬头再看。
“有事吗?”皇上漫不经心的问道,目光凝定在棋盘上,头也不抬。
“臣妾近日得来一只波斯猫,十分乖巧可爱,想着长公主或许会喜欢。”她怀中的波斯猫扇动了一下耳朵,大脑袋往皇上这处张望了下。
皇上见她局促的摸样,也知她的一番心思所念,晒然一笑:“长公主不喜旁人打扰,你们无事便不要再来凝桦宫了。”拈在指尖的白子闲闲敲打桌面。
季霖薇窘迫,听得皇上语中警告意味,忙俯身告罪,怀中的波斯猫也不知遭了什么邪,突然从她怀中蹿出,一跃跳上布置棋子的矮桌,爪子在棋面上一阵乱拨。
季霖薇被现下境况惊得疏于反应,一时僵立当场,也不敢去看皇上,只觉脊背上涌出寒意,掌心却腻了一层的汗。
“这小家伙倒是挺能闹腾。”皇上拎起那猫儿的脖子,它挥舞了下四肢还想挣扎,一绿一蓝的大眼睛瞪着皇上,嘴里喵喵喵的连声叫唤。
皇上瞧着它半晌,忽然笑了,季霖薇瞧着皇上的笑容却有些痴了,皇上鲜少笑,平素里终日沉默,上次见到皇上笑的时候,是在中宫花宴上,皇上对着长公主笑意温柔。她心下有些涩然,原来皇上是会笑的。
皇上反手一托,将那只波斯猫抱入了怀中,它也一反方才乖戾,此刻温顺的窝在皇上怀中,十分舒适的伸了一下腰。皇上修长五指在它白色绒毛上抚过,它舒服的喵喵了几声,大眼睛半眯了起来。
“想不到毛球与皇上颇为投缘。”季霖薇压下心中悸动,宛然笑说,巧妙化去此刻尴尬局面。
“它叫毛球么?”皇上手下施力均匀的抚摸它的背脊,眼中闪出淡淡光彩。
“是的。”季霖薇转眸一笑,看到宫窗大敞着,初春倒寒,这天气依旧很冷,“臣妾将这窗合上吧,皇上要仔细身子。”
皇上却道不必,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北方天空,喃喃低声,“想必北边会更冷。”
第36章 清愁()
突厥人并不习惯喝茶,尤其是南朝名茶,像是碧螺春、铁观音、君山银针在他们尝来只觉又苦又涩,并不如香甜的奶茶好喝,冬天的时候还能补充热量。
坤桑的市街上有一栋高四楼的建筑,样式古朴,木栏花围雕琢精细,与周围大气斧凿的屋舍相比,显出了几分雅致。
店主从南朝而来,在此处经营茶楼已经有十多年,他还高薪从南朝延揽了几位长相妍丽的茶博士,这么些年下来茶楼倒也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茶客盈门络绎不绝。
“公子,您在这里都坐三天了,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您不出去走走吗?”穿着突厥坎衣围着裘巾的高大汉子手中托着一应的紫砂茶具走入四楼独立的雅阁中,不出意外的看到夜隐幽面前琉璃盏中的青碧茶汤一点未用,“茶汤凉了,我给公子换新的。”
这大汉长的汉人样貌,身材倒似突厥人又高又壮,不过烹茶煮水的动作很是娴熟老道,不一会就煮好了一杯香茶递给夜隐幽。
夜隐幽接过后,低头啜饮了一口,抿了下唇后又将茶盏搁置回桌上,“天同,你这里的茶可都不怎么样。”
天同倒是不以为忤的爽朗笑道:“南来路遥,这新茶运来都要变成陈茶了,公子用的可算是我店里顶好的茶了。”
夜隐幽摇头笑了笑,手中握着的紫玉金蝶笛起起落落的敲打在掌心,看到窗外人流如织,别样的喧闹,“今天是什么日子?”
“公子您可真是日子过糊涂了,今天农历岁首,这不都在闹着过新年么。”新岁新气象,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同很殷勤的推介道:“他们过年可热闹了,城外还有赛马会,奖品可是非常不错,年年都有不少人参加呢,突厥男女都会骑马,那些姑娘们各个厉害着呢。”
夜隐幽只是听着,神色淡然,也没什么情绪起伏,瞧着面前茶杯出神。天同见他并无兴致,神魂也不知飘荡在何处。自觉识趣的闭口不言,拿着茶具退了下去。
数日之前与她一起带着阳阳退出燕山,在外围莽林他们看到许多骑兵巡守,还有不少人深入林中四下寻找。他大约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远远的瞧见了那个人,猎装着身,长鞭在手,从容不迫的吩咐下属寻找的路线方向。
阳阳看到完颜灏时雀跃的差点从他怀中跳起来,口中直嚷嚷着:“阿爹、阿爹。”
洳是没见过他,而他与他是照过面的,虽然料到了阳阳可能出生尊贵,倒是没想到他是完颜灏的儿子,古兰王朝的皇子,只是说到长相上,除了同样是一双蓝瞳外,阳阳五官眉眼倒并不是很像他。
他将阳阳放下,洳是将小白虎交还给他,他抱着小白虎朝完颜灏跑去,飞奔入他的怀中。他们两人不愿多生事端,就躲到了树后,阳阳走时还朝他们的位置挥了挥手。
之后回城,他与她便各分了东西,然后再未见过。
凤洳是……凤洳是……凤洳是……
他口中辗转默念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