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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接过包好的孩子。
伯玉垒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他这才觉得,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韩医生在收拾药箱,金莺带着丫鬟在旁边照看孩子,甜妈端上来水和吃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美好。
“奶奶流了好多血,床都湿了一大片!”暗红突然惊恐地尖着嗓子喊。
刚跨出门槛的韩医生又转身回来。
甜妈放下吃的,帮忙把止血药灌进璇玑嘴里,她的牙关已经咬紧了,要用筷子撬开。
血怎么也止不住,血帕子扔了一块又一块,璇玑开始昏迷了。
伯玉垒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林玉衡。
璇玑迷迷糊糊喊着玉垒玉垒。
玉垒凑到她耳边,她说想看看孩子。
翠香、暗红把两个孩子抱到璇玑身边。
璇玑眼皮抬了抬,胳膊动了动。
玉垒赶紧把她的手放到孩子脸上,两个孩子闭着眼睛睡,突然他们感到什么一样,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璇玑眼角流泪了,她轻轻地说:“照顾好孩子。”就闭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
第13章 抢养育又起纷争()
夫妻二人到了枫桥客店,见过程掌柜的。程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和善老头,跟璇玑的父亲林明德打交道多年,他记性很好,虽两年前只见过璇玑一面,却一下子就认出了璇玑。他热情得很,一面吩咐伙计好茶好水招待着,一面吩咐账房将三千两银票呈上。
伯玉垒笑嘻嘻地:“程老伯,银票晚辈不敢收,还是拿给璇玑姑娘吧。”
伯玉垒跪在床边哭,大哭,痛心地哭,无助地哭,到最后像孩子一样委屈地哭。
旁边两个孩子哇哇哭。
翠香、暗红也嘤嘤地哭。
金莺边哭边指挥甜妈和其他仆人置办棺椁。
林玉衡来了,他一进院子就听到哭声,知道不好了。
他一进屋,看到一床一地的血,吓了一跳。妹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啊,我可怜的妹妹,你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就像鲜花一样凋谢了。
林玉衡长这么大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腿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流泪。
足足等了一刻钟,他让人请伯玉堂过来。
秦金莺带着翠红、暗香把两个孩子抱到她家去,甜妈也跟过去。
伯玉堂从腰里掏出银子给医生,让一个小厮驾车送医生回家。
伯玉垒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咧着嘴哭。
“回去告诉老爷,多多地安排人过来准备后事。瞒着老太太。”林玉衡镇定下来,对贴身小厮说。
“璇玑没了!”伯玉垒放声痛哭。
“你还有两个孩子!”林玉衡安慰道。
“哦,孩子,我和璇玑的孩子!他们去哪了?”伯玉垒近乎疯癫。
“在我家,你姐姐好好看着呢,放心吧。”伯玉堂在客厅隔着门帘回应。
璇玑的丧事有条不紊进行着,伯玉堂指挥东,指挥西,不断忙碌着,这个不着调的哥哥终于着调了一回,他心疼弟弟。
璇玑埋进伯家的坟地里了,玉垒天天去坟头哭,要么就是在家里抱着石磨盘哭,他再不吃豆腐脑了。
李太太知道了女儿的死,到底没有瞒住。
老太太不分白天晚上地哭,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啊,她要看孩子,她让玉衡马上把两个小外甥带过来,马上找来两个奶妈。
两个小外甥来了,他们粉嘟嘟的小脸,大小子像玉垒,二小子像璇玑。两个小朋友,脚蹬手挠不住劲儿,活泼可爱,啊,她的女儿仿佛又活过来了,分明就是她女儿小时候的样子!老太太要两个孩子赔着她,不再离开。这时才发现,两个孩子连名字都还没有。
老太太把玉衡喊过来,让他给孩子起名字,而且一天之内就要。
玉衡唯唯。
下午,玉衡来找老太太,一张纸上写了满满一页,什么伯道深,伯道远;伯立身,伯立言;伯上善,伯体仁;伯述而,伯好古;伯淇水,伯松舟
老太太吩咐丫鬟快去请老爷来定夺。
林明德来了,他拿着纸片朝着窗户看了半天,说,伯立身,伯立言不错,伯述而,伯好古也好。思索再三,林明德说,他们伯家这一辈的家谱上,都带一个立字,干脆老大叫立身,二小子叫立言,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没个正形儿,喊人把伯玉垒请来,看他有无意见。
老丈人选的名字,伯玉垒就算有意见也得烂在肚子里,况且他觉得这是唯一一次,老丈人跟自己心有灵犀,名字就这么定了。
名字有了,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立身、立言地叫着,那欢欣,就像新穿了一身喜欢已久的华服。
林家把两个小外甥接过去,就不送回来了,一个多月过去了,伯玉垒跑去老丈人家接,回复说再等等;两个月过去了,又去接,说等过了六个月,好带了,再送回来;六个多月过去了,伯玉垒又去接,这回,大门都不让他进了。
伯玉垒直接翻墙进去了。
林明德大骂伯玉垒四六不懂,说,孩子跟着他,既享不了福,又学不了东西,现在,这俩孩子就跟着他们林家,长大成人再回伯家。
伯玉垒想到璇玑的死,火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内院去找孩子。
玉衡听说妹夫跟爹爹吵起来,赶过来劝解。最后,双方达成一致,立言由姥姥家抚养,孩子所需一应物品,吃喝穿戴,都不要伯玉垒管,立身由伯玉垒带回去,还是由丫鬟暗红跟过去照顾。
秦金莺也放心不下,觉得玉垒粗心,她把立身带到自己身边。她对玉垒说,自己虽说是伯母,其实按血缘关系,是姑妈,自己的一双儿女都长大了,带一个小娃娃,轻车熟路,尽管放心。
伯玉垒把璇玑生产前亲自做的小衣服,拿了一包袱递给秦金莺,他眼含热泪,深情地喊了一声:“姐姐!”再说不出话来。
伯玉垒本想等两个孩子生下来后,重开酒槽坊,给老丈人看看,自己并非不能创造财富。然而,孩子生下来了,璇玑却与他阴阳相隔,他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神来,呆在家里,就觉得特别安静,非常安静,异常安静。他无法抑制地思念璇玑,看到床幔上的刺绣要想起璇玑,看到石磨盘要想起璇玑,走到院里看到簇簇鲜花也要想起璇玑。思念,可怕的思念,如影随形,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伯玉垒想找事情做来分散注意力,他取出酿酒秘方,一遍一遍地看,他酿了两瓮好酒,一瓮桂花酒,一瓮杏花酒,埋于外院南墙根底下。
突然有一天,他想到了在秦岭遇到的世外高人,掐指一算,两年多了,老先生算的果然对,现在尘缘已了,是时候去拜师了。他把酿酒秘方锁在一只小巧木匣里,藏于磨豆腐的磨盘眼里,让小厮、老妈子都到哥哥伯玉堂家干活,告诉两个小厮谁都不要动那个石磨盘。然后找了把铁将军锁门,直奔秦岭去了。
一去五年,他跟着师傅学武功,学算卦、天文、地理、医药、算术,还有射箭,与世隔绝。
五年后的一天,师傅把伯玉垒叫到身边说:“徒儿该下山了。”
“徒儿愿意长伴师傅左右。”
“你还有责任未尽,你已为人父,要回去养育两个孩子。为师能教你的已全部告知,以后能达到什么境界,全靠你自己领悟修行了。其他还有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现在不能教你,否则不但无益反而于你有害。你走吧,没有入世磨炼,永远是小隐隐于山林。此次下山之后,当你不再迷恋武功,不再思念璇玑,自我反省,寻求改变后,再来找为师。好好教育立身、立言成才。你走吧。”师傅端坐石台,盘腿打坐,双手结印。
伯玉垒朝师傅噗通磕了仨响头,眼含热泪转身下山。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伯玉垒回到家中,发现情况大变。
伯玉堂跑到五台山当和尚去了。
秦金莺带着金银细软,携一双儿女还有立身回到了娘家。
当年的小厮们、老妈子也都曲终人散,不知所踪。
房子被翻新了,石磨盘垫了地基,酿酒秘方没有了。
他无能为力,欲哭无泪,几欲发狂。
他一直找到金莺娘家,也就是姨妈家,想把立言接回来,无奈孩子跟伯母建立了深厚感情,立身哭着闹着,不肯跟伯玉垒回去,秦金莺也哭天抹泪舍不得。
伯玉垒只得时不时过去看看孩子,给点钱,买点东西。
伯玉垒又去看立言,立言也不愿意跟爹爹回家,非但如此,他还有点瞧不起父亲。
林明德吹胡子瞪眼,说立言以后在林家成家立业,不用伯玉垒费心,伯玉垒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伯玉垒说,立言姓伯家的姓,就该由伯家管。
林明德说,跟着伯家有什么好,只靠那点田租度日,别无其他收入,没钱哪来的眼界,哪有别人的尊重。
伯玉垒气得脸色发白,说:“品味和尊重不是钱可以买来的。”
“没钱还谈什么品味!”林明德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等着瞧,二十年后,看是你养的立身有品味,还是我养的立言有品味。”
“我是不忍心孩子被你毁了,钻到钱眼儿里!祖辈流传下来的话、为人处世的原则、遇事思考方式、处理问题的方法,很多很多,只有我陪着他,慢慢教他,他才能懂。”伯玉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瞧瞧,瞧瞧。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传承了你家什么好儿?你爹娘酿酒,你酿了吗?你爹娘挣下大家大业,你快挥霍光了。你个败类,你走,以后再不许踏进林家的大门!”林明德手指玉垒,气得发颤。
林玉衡听到后,又来劝解,他送伯玉垒走出大门。
以后,伯玉垒常住姨妈家,将平生所学,全部教给立身。隔三差五,他又用易容术,半夜到林家,悄悄教立言武功,顺便